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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中聩

  林府的管家与账房先生都姓金,曾经是胖太师府金子辈小厮,被另眼挑选出来作为庞明珠的陪嫁,此二人合力掌管林府,庞明珠的嫁妆铺子,田产,庄园等等。
  能得主子青眼,必有过人之处,金管家最灵动的一点,就是他识时务。
  先夫人下葬之后,他让金账房清算了这段时间的支出,敛葬,人头,往来,府中丫鬟小厮,主子的衣食住行,这些算下来,数字惊人。
  按老规矩拿先夫人嫁妆,或者嫁妆铺子里的银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个名头,需别人顶。
  金管家心中算计了一番,拿着账册走到了外院,站在林壑的书房外面,瞧了瞧天色,把账册攥在手上,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被前来送吃食的苗采堂尽收眼里。
  苗采堂不免好奇,主动开口:“金管家这是因何发愁?”
  金管家有口难言般摇摇头。
  苗采堂更加好奇,加重语气:“怎么?府中的事还要瞒着我?”
  金管家连忙摆手:“姨娘这是哪里话。”他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是这样的,往常每月的这几日都是夫人与奴对账的日子,如今夫人仙去,大人又终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奴真是六神无主,这些帐,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苗采堂心猛的一跳,她本就有意管家,这正是好机会,她接过金管家手里的账册,随意翻了两页,数字看的她心口跳的更厉害。
  苗采堂故作镇定的合上帐册,道:“待我送完点心,再与你细谈这些。”
  金管家垂着头:“是。”
  苗采堂莲步轻移,也不等小厮通传,直接推开了书房门。
  入目的是一地的碎纸片,而林壑正披头散发的提着笔,立于案后,在白纸上勾勒着些什么。
  苗采堂绕过地上的碎纸片往里走,偶有一两张碎片正好能让人看清,是幅美人图,轮廊有几分似那毒妇。
  她顿时呼吸一窒,不过八年而已,为什么她可以坚定不移,他却对一个毒妇上了心?
  他怎么可以?!
  苗采堂重重的放下食盒,发出砰的一声噪音,扰的林壑笔未稳,染上了一块墨渍,这一幅又废了,他揉成一团,往地上一扔,重新摊开一张白纸。
  苗采堂气恨难当的跑出书房,对着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一鸣,一飞发脾气:“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书房地上脏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收拾!扣你们一个月月银!”
  一鸣性格软绵,直接跪倒了地上,一飞倒有些傲气:“姨娘请自重,奴打小入府,可不是领姨娘发的月银长大的。”
  苗采堂更气了,蹬蹬蹬的去找金管家,她要让这些狗奴才知道,以后!到底是领谁手里的月银吃饭!
  她也学过字,读过书,一本帐册看的轻轻松松,府中进项除了林壑的月银,就是庞明珠的嫁妆铺子和田庄。
  至于支出,每个月都很惊人,庞明珠居然每天都会吩咐定首饰衣服,吃食更是奢靡。随便一件首饰的银子就可抵她这八年的生活。
  苗采堂眼都红了,还好,老天是公平的,庞家倒了,这个毒妇也死了,这些荣华富贵,该她与林思享受了!
  金管家与金帐房对视一眼,道:“眼下燃眉之急是即将发月银,府中小厮丫鬟厨娘马夫等等足有二百二十一人,账上昨日刚垫付了敛葬费,还余下数百两,实在难以支撑府中开销。”
  苗采堂冷笑一下:“你们两个狗奴才打量我看不懂字吗?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铺子每月不都有出息吗?先支了来发月银。”
  金管家赔着笑脸:“姨娘有所不知,这些乃先夫人的嫁妆铺子,之前支银子也是有先夫人的吩咐,如今…如今…这…这…”
  提到庞明珠,她就恨,便道:“怎么她死了,她女儿就不要吃饭了?”
  金管家垂着头,不吭声。
  苗采堂揉了揉气的发疼的胸口,又想起一事:“她的嫁妆呢?”
  金管家:“原本是银嬷嬷掌的库房钥匙,后来大人因为姨娘发卖了银嬷嬷,那库房钥匙就回到了先夫人手里,如今也不知那钥匙哪里去了。”
  苗采堂:“榆木脑袋!没钥匙不会劈了锁?”
  金管家眼中诡光一闪:“单凭姨娘吩咐。”
  苗采堂一噎,这叫什么话?她吩咐奴才砸开庞明珠的库房?传进谁的耳朵里都难听。
  她急忙转移话题:“府中居然这么多奴才?这不都是白养了?”
  金管家赔着笑:“您右手边是府中的花名册,姨娘若有不喜的尽可发卖了。”
  苗采堂:“哼,首先将那书房小厮一飞发卖到矿山里去!”
  金管家:“书房小厮的身契不在老奴手中,在大人那里。”
  苗采堂气结,又唤一个话题:“先把这几个铺子掌柜传了来。”
  金管家:“万一这些掌柜心不甘情不愿可怎么办?”
  苗采堂:“那就将他们通通换掉!”
  金管家意味不明的一笑,就等你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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