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举步维艰步步难，周兵客串小师爷
敲门进来的就是王克明要介绍给王超认识的他的同学——余良海。
余良海矮矮胖胖的，有点秃顶，说起话来嗓门挺大，好像站在他前面的人耳朵都有背似的；他和王克明一样，都喜欢笑，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容易让人接近的人。
当他听说王超是买装载机的，就对王克明说：“老同学，你消息挺灵啊，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要买装载机？”
王克明笑道：“你就不要管我消息是从哪里来的？我就问你买不买吧？什么时候买吧？”
当余良海问王超卖的装载机是宜工品牌时，就面有难色的对王克明说：“不瞒老同学，装载机是要买，并且马上要买，只是我看中的是柳工。你知道，我在流芳开的石场工况条件恶劣，质量差的装载机怕误事啊？”
王克明说：“宜工又不是小厂，你又没用过宜工装载机？凭什么说怕误事？我不管你那么多，反正我代理什么你就买什么？”
“我知道你会耍流氓作风，强买强卖的就知道欺负我。”余良海说完又对王超说：“你说，你们50的装载机卖什么价？可以分期吗？”
当王超把公司装载机的售价和付款方式介绍给余良海后，余良海对王克明说：“你说了算，你说买宜工就买宜工吧，反正用不好的话我把装载机开到你家门口去。”
王超见卖一台装载机就这样轻轻松松搞定，不由向王克明投去感激的目光。
王克明向王超眨眨眼，然后说：“我这同学乖吧？他买了你的机子后，你服务可要跟上啊？要不然他真的会把装载机开到我家门口的。”
王超连说不会让你为难，会把服务搞好的。
当王超把下午和余良海签好的购销合同给高明要他保管时，高明把合同看了一下后对王超说：“王领导，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赞不赞同？”
“说，什么想法？”
“你看啊，根据公司给我们的大承包方案，我觉得有空子可钻？”
“什么空子？”
“公司给我们的提成是按销售额提成而不是按装载机货款全部回笼以后才能提成的。”
王超有点笨，他傻傻的问高明：“是啊，这里面有什么空子？”
高明见王超还没反应过来，心中骂道：“妈的，这主任不知道他怎么当上的，连这都想不到，还要我教？”但他嘴上却说道：“主任，既然公司有这个政策，我们干什么不把政策用足？就好像你今天和这余老板做的这台装载机，首付百分之五十，这百分之五十就有十多万的货款回笼，公司给我们的提成是百分之三，也就是有三千多块钱……”
说到这，高明卖起关子来不说了。
王超见他不说话，就说：“说啊？吞吞吐吐的吊胃口啊？”
“嘿嘿，我们以后再遇到要分期付款的客户，就大胆的做，先把提成搞到手再说。”高明不无得意地说道。
王超这下明白了，他说：“按你的意思，假如我发两百万的货，只收到一百万的货款，厂里就会给我三万的提成。”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你说这想法怎么样？”
王超笑了笑说：“只要能做分期，就不严格审查用户的实力和信誉，只要收到首付款就行？以后的钱能追到就追，追不到就……”
“给清欠办啊？”高明抢话道。
王超看着在等待他反应的高明，心中不胜唏嘘：“现在的年轻人脑瓜子真是好用，这种伤害公司利益的事也想得出？”
他本来想严厉批评高明，但转而一想，为了公家的事去教训高明，会被高明认为他神经兮兮好像要做圣人一样？以后高明就再也不会和他说什么了？因此王超觉得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表现过于清高，要俗一点，要努力“贴近”群众啊。
王超于是说：“你以为公司领导都属猪的啊？你这样做，他们难道不会停止你发机吗？”
“还想那么多，踩着西瓜皮，滑到算哪？”高明满不在乎地说。
“就怕摔个大跟头，搞个头破血流啊？”
“富贵险中求，想挣钱不冒险怎么行？”高明说这话，一副长者教诲小辈的模样，让王超感到好气又好笑。
末了王超还是规劝道：“小心行得万年船，挣钱的机会以后有的事。”
高明见王超这种婉拒的态度，心中有点忿忿不平，他想跟着一个不会拍领导马屁的主任真是没意思。他问过其它省份的同事，说他们的主任在定任务前就找相关领导，本来能完成五百万任务的，要领导定个三百万任务，这样提成的基数提高了还没压力，一不小心超额完成任务，提成还会另外奖励。可王超，领导说多少任务就多少任务，从不跟领导诉苦或讲条件……唉，真是郁闷。
其实王超对公司这种销售政策也感觉莫名其妙？如果按这种政策实行起来，到年底出现挣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销售员也是可能的？但是公司的利润呢？还有在车间上班的工人会如何想？难道这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理论之实践？
据说这政策是魏副总经理力排李护华异议而制定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想来李护华也只有无可奈何的份了。
王超想归想，但他还是觉得要凭着做人的本分去行事。可是，真要循规蹈矩的去做事，他又感到越来越渺茫。因为王超感到，尽管卖了几台车但离他的期望还是很远，想到自己都快四十岁了，虽然成了家，但还远远没到立业的地步。当一个小小的办事处主任，命运却捏在别人的手中，如果自己在湖北努力干几年打下基础，万一换个领导看不顺眼，又把自己换个位置重头再来，那不要命？
推销员的生命是有限的，这种职业是年轻人的职业。真到了跑不动的年纪，自己一没文凭二没一技之长，还能去哪里？难道回车间操老本行打铁，那时，还抡得起大锤吗？
去深圳给蔡晴打工去，且不说自己对配件不懂，就看蔡晴最近的一些表现，王超觉得那真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何况王超多少还有一点大男子主义，他觉得靠蔡晴吃饭，那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到这些，王超心里好烦，于是有一天，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南方液压件厂的李扬，问他最近在哪里忙？李扬说呆在办事处睡觉，王超说没事的话就到我这里坐一下，聊聊天。李扬于是就赶到王超办事处了。
李扬一见到王超就说：“怎么了？没地方跑了？想我了？”
王超苦笑一下说：“是啊，大承包，没把握的信息现在跑都不敢跑了，现在到了跑是找死，不跑是等死的地步了。卖几台车就那么点提成，还不够兄弟们抽烟喝酒的钱。”
李扬笑道：“活人还会让尿憋死，你不会想办法啊？”
王超说：“想什么办法，你给我出出主意，以我目前的情况，怎样做才好？”
于是王超把他的远虑近忧都跟李扬说了一下。
李扬听完后，沉思了一会说：“我听广东的同事说，你以前在广东惠州那边和别人开过公司是吗？”
王超说：“是的，怎么了？别说那事了，都怪我遇人不淑，说起来都是泪啊。”
“什么泪不泪的，我如果像你这种情况，我就在武汉再开个公司，博一下再说。”
“开公司？”王超忽然想到在湛江和杨育辉辞行时，杨育辉也对他说过开公司的事，心就动了一下。
“是啊，开公司，你总不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吧？不要说你将来会不会调走？就看你们公司近年的发展，我都感觉不如以前了。你还是开个公司留条后路吧？”
“你要我开公司，你怎么自己不开公司？”王超笑问道。
“我没有你那些想法，我这人喜欢过安稳日子。”李扬解释道又说：“先开个公司，把架子搭起来，碰到好做的生意就做一下，不好做的就不做，又不丢什么？”
王超听了李扬的建议后，觉得在不伤害宜工的前提下，这是一条路子，当年三五九旅在延安的时候，不是也开展“大生产”运动吗？只有自己丰衣足食，才能有实力去搞销售，而不至于去挪用货款买商务通和请客吃饭啊？
想到这，王超感到眼前的路豁然开朗起来，几天郁积的心中块垒顿时没了，于是高高兴兴的请李扬喝了一顿酒。
等李扬走了以后，王超就打了两个电话。
本来王超是想打三个电话的，其中一个电话是想打给李护华经理。
自从来到李护华麾下，十多年的跟随，王超已把李护华当做他的领导到长辈看待了。
在广东和张才、彭东升开公司，那时他是不敢向李护华说，而现在，王超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他觉得如果不把他的想法向李护华告知，那就是对他的不尊重。
但是，当王超准备和李护华通话时，他又想到目前这事还八字没一撇，只是个念想而已，想想还是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吧？
于是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陈萍，陈萍听了以后表示不赞成。他说广东的亏还没吃够啊？如果再出事，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但王超说我不如你在广东顺风顺水的，我这样做也是逼出来的。最后王超以一句“要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结束了和陈萍的通话。
第二个电话自然是给蔡晴的。蔡晴听后说道：“开公司当然行啊，但谁帮你坐班，你总要找个人帮你撑门面吧？”
对于这个问题，王超还真没想到，就说：“哪找谁呢？”
“叫我哥来不行吗？我们结婚时，你不当着我妈的面说的吗？”
天了，蔡晴还记得这回事？
王超想了一下说道：“现在你哥来不行吧？我湖北刚来不久，市场还不熟悉，万一没有生意做，我工资都发不出的。再说你哥也没做过我这一行啊。”
“我以前不是也没做过这一行吗？不懂可以学吗？反正，你要开公司就叫我哥来，否则就别开。”蔡晴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蔡晴这回把电话挂掉，王超一点都没生气，因为蔡晴的提醒，王超知道怎么运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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