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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而在另一处距离王微很远的庄园里,一个白衣女子正愣愣的看着前方那面巨大无比,足有一人高的铜镜。虽然知道这宝物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显灵,她还是心怀一丝期待的过来看它,希望能像秘册上记录的那样,成为可以开启宝物的天选之人。
  但她又一次失望了,不管怎么摩挲,细心祷告,镜子都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惊恐的发现镜子忽然开始发光,最开始只是细微的光亮,随后越来越亮,刺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随后镜子的表面变成了一片纯白色,隐约的映射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个女子好像也捧着一面小镜子,跪坐在床上,抬头直视着这个方向。纵然因为画面模糊看不真切,还是可以察觉出她此刻的惊愕。
  白衣女子想也没多想,下意识的就伸手过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感觉对方触手可及,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她从镜子里拉出来。可是她刚刚举起手臂,光芒便毫无预兆的熄灭了,重新变成了黑暗的镜面,照出了她的身影。
  白衣女子不甘心的一拳锤在了镜面上。
  “是真的,是真的,娘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骗我,这果然是个宝物!”
  她喃喃自语,心中狂跳不已,说不清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兴奋。
  “主人?主人?您没事吧。”
  外面等候已久的侍女见她迟迟未出,担心在门口询问。
  白衣女子这才擦了擦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整理好衣服后从密室里缓步而出。
  “唉,何必呢,那玩意儿您天天去看,也没见能看出什么花样儿。”
  侍女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见她一脸憔悴,心疼的道。
  “不是奴婢多嘴,老主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您一个女子苦苦支撑着她留下来的基业,吃了那么多苦,下面的人也越来越不服管教,有了自己的心思……您何苦还留在这地方和她们较劲儿,直接取了老主人给您准备的财物远走高飞,找个情投意合的男子为夫,生儿育女,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侍女是在这个地方出生长大的,曾经伺候过老主人,老主人不在了,她又伺候小主人。有些事情虽然小主人不肯承认,她却看得很清楚。以前老主人在的时候,借着威望还能压制住下面的人,可自从小主人上位,她就有点压不住了。
  虽说这里的人大多数嘴里说着相信宝物,相信他们自有使命,要守护天下苍生。可自从新一代陆陆续续成长起来,接管了老一辈手里的权力,她们显然没有那么虔诚,而且也不是很相信秘册里说的那一套。小主人殚精竭虑,年纪轻轻就差点熬坏了身子,才勉强把手上的产业理顺,维持着不至于生乱。
  要她说,这天下什么的,百姓什么的,自然有皇帝老儿管。小主人又不能做皇帝,这么呕心沥血的能讨着什么好呢。还不如放手自己去快活算了。
  白衣女子接过她递来的参汤喝了几口,迫不及待的放下,激动的压低声音道:“我看见了,宝物刚才显灵了,娘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啊?”
  白衣女子重复道:“我真的看见了……虽然不知道宝物有何寓意,但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也许那镜中显出的身影,就是宝物赐下的预兆……我一定要找到她,也许她就是解开我困境的关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木得多更的字数了,先这样吧,明天再来个肥美的一章
  第84章
  勉强睡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早上被叫醒的时候王微还在哈欠连天。好在她现在年轻,熬个夜并无大碍,只是有点晕晕沉沉。
  她告诫自己切记不能再熬夜,上辈子修仙导致大把大把掉头发的惨状历历在目, 王微可不想这一次也面临秃头危机。
  用过简单的早饭, 她便迫不及待的去把候信给叫了来, 先是慰问了几句, 便含蓄的询问他现在行动可还勉强,能不能出宫。
  候信一看就知道公主是有事情交代,他现在恨不得立刻为公主办几件差事,好报答公主的维护相救之恩,立刻拍胸口保证绝对没问题。
  王微看他脸色还不错, 而且那一日他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休养了几日估计好得差不多了, 加之她又不是叫候信去上刀山下火海, 踌躇一二,还是坦诚相告。
  “我要你办一件很要紧的事情,稍后你乔装打扮一番, 拿了我的令牌独自出宫, 去找那些可以典当的店铺, 询问哪家有能力吃下一大笔宫中悄悄拿出来贩卖的财物。”
  之前和候信聊天的时候王微听他说过, 他因为一直在邺城看守花园,平时皇帝不驾临的时候,看管得并不严, 他和负责守门的几个士兵混得挺熟,时不时会溜出去游玩。因此他对外面的世界不像其他从小入宫导致一无所知的宫人好很多,起码有个基本的概念, 不会傻乎乎的相信一吊钱只能换十个鸡蛋。
  况且王微现在也没更好的人选了,李有财去联系他的师兄师弟还没回来,梅儿是个女子不方便出宫办事,其他的侍卫王微一个都不信,候信是没办法之下的选择。看他平时都挺机灵的,应该没问题吧,王微不确定的想着。
  候信听了王微的说辞,没有问原因,只是有些担忧的道:“要典当宫里的东西,那可都是有印记的,奴婢怕当铺不肯收。”
  王微嗤笑道:“把价格压低几成,我还不信了,送上门来的肥肉那些人不肯吃。别小瞧了商人的贪婪和胆量,要是给出足够的价钱,他们连吊死自己的绳子都愿意出售。”
  换个时候王微还不敢这么干,因为私下交易宫中来历不明的财物,一旦被查处是要满门抄斩的。
  但现在长安城乱成一片,加上不久前才被乱军打入宫中,放火抢劫,丢失了大量珍贵的财宝古董,到现在都没统计出个确切的数字。
  宫里死了跑了那么多人,王微和陈玉两人联手,也就堪堪将局面稳定,再无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一件一件追查具体丢失物件的下落。这里面的猫腻谁说得清,王微不信没有人趁火打劫,盗取私藏了东西却谎称是被乱军抢走。而这些东西留在手上就是祸端,肯定要早点抛售。只看长安城开业最早的便是当铺一类,就知道里面暗藏的水有多深。
  这年头背后没点势力靠山,谁敢开当铺啊。他们还真的敢收宫里偷出来的东西,不然如何发家致富呢。
  王微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种事情仔细想想就一点都不稀奇。
  她给了候信一份清单,叮嘱道:“不要分散卖,最好在一家谈妥,宁可让他们占些便宜也要赶紧脱手,错过机会就来不及了。不要收银票,要真金白银。如果对方无力一口吃下,那就能卖多少是多少。”
  候信苦着脸道:“殿下,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宫里啊,您到时候如何解释私卖自己宫中的财物……传出去可不好听。”
  王微无所谓的道:“解释什么,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东西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你只管赶紧去办就成。”
  她一开始还想过要不要隐瞒一下,选一些没什么特色的东西,但转念一想,如今这年头可黑得很,难保对方不见财起意,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黑吃黑,把东西吞了,钱一分不掏。仗着眼下长安城无人能管束,王微便在清单里加了几件很有来头,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来历的宝物。
  这样的话,相信当铺的人看到后也会有几分忌惮,不敢把价钱压得太低,更不敢打坏主意。要是对方真的那么胆大包天,那么王微不介意仗势欺人一把,带着禁军去抄了铺子,资产全部充公给她跑路。
  至于候信担心的那些,她都准备跑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把能想到的事情都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候信这才拿着清单一脸凝重的离开。王微刚想喘口气,又是一大堆女官前来,和她商讨明天出宫办法会的事情。毕竟是件很庄重的事情,那边早就事先排练了好几回了。虽然不至于把王微也叫去彩排,但具体的时间和一些布置还是得和她商议。就像是明星出席活动安排流程,王微得和负责承办的单位仔仔细细沟通。还有公主出行的排场很浩大,安保工作也要事先沟通好,王微不得不见了很多人,七嘴八舌的听她们说个没完,记住一些要点,一时间也闹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给打发走,才用了午饭,陈玉那边又派人拿来了一本名册,说是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把放出宫的宫女名单整理好了,请殿下过目。因为是自己筹划的,而且也是真心想为宫里的女人们办点实际的事情,王微只好耐着性子让人按照名单把上面记载的宫女都找来,聚集在西苑的一片空地上,亲自接见问询。
  她主要是担心陈玉为了敷衍,强迫不愿意的宫女出宫,又或者在里面动了手脚。虽然王微觉得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喜欢呆在宫里,但总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吧。
  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名单上的宫女都到齐了,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片,估计得有数百人。王微一出去她们便集体下跪给她谢恩,王微急忙叫了起。
  她大致看了看,都是些年纪比较大的女子,而且不少已经形容颇为憔悴,别说二十三岁,三十三岁怕都有了。很多人脸上都充斥了不安以及期待,看得出她们确实很想回家。但也有一些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高兴的神情,王微估摸着这些人可能并不想出宫。
  梅儿根据王微事先的交代,高声宣布了公主的赏赐,所有奉旨被放出宫的女子,都可以凭借宫中发放的凭证,到长安城里指定的几家客栈暂居,一个月内所有的住宿费皆有宫里负担。她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联系家人,或者寻找可靠的办法返乡。
  “公主殿下感念你们在宫中勤劳的工作,每人赏赐白银三十两,绢五匹。”
  梅儿话音未落,宫女们都兴奋激动起来,她们可没想到还能得一笔财物,加上她们在宫里多少也积攒了一点私房,即便是离开皇宫也不必担心生活无依无靠了。
  “另外,如果返乡路上遇到什么难事,可以靠着离宫时得到的凭证去找当地官府帮忙。”
  听到这话,宫女们不禁又跪下不少,给王微磕起了头,嘴里念着“千岁慈悲”,“多谢千岁娘娘”之类的话。王微看着心里挺难受的,其实她考虑了很多,如今世道不安全,一个弱女子带着财物孤身上路更是危险,按照她的想法,原本打算每个宫女指派两个禁军保护,一路送到家里才好。
  但这种想法显然不现实,王微也只能稍微变通一下。实际上她还有一种隐隐的担心,觉得这些女子离开皇宫也不一定就能过得更好。可是,因为在长安呆了这么些时日,又见到了不少隐藏在看似平稳下的危机,她觉得长安城迟早要爆发更大的乱子。到时候这些女子留在宫里,才真的是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尽量多放些人离开,但那样的话皇帝绝对不会允许,王微也不可能一手遮天私自操作,只能选择放二十三岁以上的宫女,能救一个是一个。
  等到宫女们稍微平静了一些,王微对梅儿耳语了几句,梅儿清了清嗓子,对着下面黑压压一片等到宫女继续道:“殿下仁爱,不会强逼你们在不愿意的情况下离宫,如果有并非自愿的,请上前几步,单独出列。”
  王微本想着大概不会有人真的这么傻吧,没想到沉默了一会儿后,真的有三个宫女挤开人群出列,跪在了台阶下,缩着肩膀瑟瑟发抖。
  梅儿诧异的问:“你们为何不愿出宫?是家中无人,担心没有着落吗?”
  其中两个宫女都哭着说她们进宫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父母,即便是殿下开恩,她们也无处可去,宁愿继续留在宫中直到老死。不过这话也就听听,身为宫女却想老死宫中,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此王微无话可说,只能允许她们留下。
  还剩下一个宫女,看上去怯生生的,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虽然穿着和其他宫女一样的衣裙,王微却注意到她在衣袖和裙角绣了几朵花,耳朵上还违反宫规带了一对小小的珍珠耳环,心中顿时觉得有点不妙。
  果然,那女子伏在地上细细的道:“奴婢……奴婢曾经被陛下临幸过,虽然没有记档也无幸得个名分,可奴婢已经是陛下的女人了,怎可私自离宫呢。”
  王微翻了个白眼,她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在想什么,既然没有记档,说明皇帝压根就不认,搞不好都不记得这件事了。离开皇宫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不比在皇宫守活寡强吗。
  王微没吭声,其他人更不敢多嘴,梅儿见王微面色不佳,犹豫了一下后道:“既然如此,单凭你所说,也无法证明陛下曾经临幸过你……而且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这时候才说,到底是何用意?”
  那宫女捂着脸呜呜哭泣:“奴婢……奴婢只是想求求殿下,能不能把奴婢送到陛下身边去……”
  王微脸都黑了,一语不发的拂袖而去,梅儿只得叫人来把那个宫女拖走,至于她祈求的事情,当然不可能了,王微吃撑了没事干才会答应她。
  本来她还挺高兴的,这下顿时变得非常不愉快。按照时下的道德标准,假如那个宫女没说谎,反倒是值得称赞的美德,因为她对皇帝很“忠贞”嘛。至于是不是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则另说。
  可王微就是觉得心情极度糟糕,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她也没什么立场去斥责鄙视那个宫女,她之所以今天可以坐着而其他人能跪着,并不是因为她比那些宫女强,仅仅因为她比较幸运,穿越而来后得到了个公主的身份罢了。倘若王微只是个宫女,她觉得搞不好还没这些宫女混得好。因为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技能和品德,她一个都没有。
  王微胸中憋闷,宛如一只困兽,在寝殿里走来走去,但脑海中却更加的清明。她本来还有些犹豫,觉得抛下这一切跟随萧弗离开是不是做错了。她可以选择更安全更稳妥的办法,只是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获取想要的一切。但现在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牢笼般的大明宫。
  她渴望有朝一日能让全天下的女人知道,除了嫁人生孩子操持家务,女人还有其他的活法。
  女人不光可以靠着权谋以及头脑从宫斗中胜出,最后成为皇帝。女人当然也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在战场上打下江山,成为最后的赢家。
  王微决定她不会再考虑女扮男装的事情,她就是要以女人的身份来面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挑战。
  第85章
  十月二十一, 晴,万事大吉不同于前一阵子异常的闷热,今天虽然艳阳高照,却显得天高气爽, 没有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燥热, 风吹过后留下的都是一片凉意。看来这一年漫长的夏天总算是过去, 用不了多久便要到冬天了。
  王雁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书房里处理最近的一大堆公务, 忙得几乎连饭都顾不上吃。本来还勉强维持着平衡,但前几日郑桀因为冒犯公主被公主怒而下狱后,江流第一个就坐不住,开始不断的联络党羽展开了小动作,看样子像是打算趁着这个空档把郑桀一棍子直接打死。
  对此王雁虽然充满厌恶, 但形势逼人,他肩上背负的是整个王家, 不可能单靠本人的喜好行动。于是他不得不也跟着开始频繁活动, 召集投靠依附王家的诸多势力,派出去大量的眼线,日夜监视长安城的动向。还得跟朝廷里的大臣们私下见面商议如何应对, 连着几天他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而郑桀驻扎在城内城外的军队失去了他的镇压管束, 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 颇为不安分。由于郑桀平日里治军十分严厉苛刻, 为人处世又喜怒无常,除了他的嫡系亲卫,其他几支后来才组建的部队不禁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想着是否趁此机会离开凶残的主人,换个稍微宽和好说话一点的。
  反正这年头当兵的跟着谁不都是一样的卖力卖命。
  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和郑桀的驻地靠近边境, 长期鱼龙混杂,居民多为混血有关。郑桀能混到现在的地位,除了凶狠不要命,打起仗来跟疯狗似的,便是他不断的征召那些混血和外族人充当士兵,而不像是他父亲那样实行等级制度,把所有带有外族血统的人发卖成奴隶。
  这样一来他纵然是实力大增,又获得了当地人的支持拥护,却也给军队埋下了隐患。军队里根据血统和民族分成了好几个派系,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郑桀在的时候他们畏惧这个人,不敢有什么心思。但郑桀一旦暂时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几个平时被欺压得最厉害的混血或者外族将领,就有点坐不住了。
  江流开始频繁的对这几个带兵的军官示好,又是送礼又是送人,而对方半推半拒,表现得并不是那么的坚决。王家有着自己的尊严,做不到江流那般厚颜无耻,为了挖墙脚连面皮都不要了,一副迫不及待垂涎欲滴的丑陋嘴脸。但王家也不会坐视江流拉拢郑桀的部下,为了破灭他的打算,私下手段频出,和江流斗得你来我往,各有输赢。
  王雁有时候不禁会想,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倒是胆子挺大,真的敢冒着得罪郑桀的风险把他关进大牢,任何人不得探视。结果把长安城搅动得风云变幻,不得安宁,自己倒是一无所知的照样吃喝玩乐,根本不管一时的任性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亏得自从上次最后一见,他还依稀觉得公主好像有些变了,结果只是错觉。
  然而他们刚刚才和江流对峙了起来,忽然临时得到消息,之前还怒气冲冲不管任何人劝说都毫不理睬,看上去好像要把郑桀关上几个月的公主,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不吭声不出气的把郑桀给悄悄的放了。
  郑桀也是鸡贼,他瞒过了所有人,打扮成个乞丐,没有回自己的宅邸,直接出了城进了城外驻扎的军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窥探大营的人再也得不到任何消息,王雁事先收买的几个军中眼线也彻底沉默,只言片语都没传出,王雁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而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情报,郑桀的军营大门紧闭,一概人等不得进出更不准靠近,里面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江流还派人偷偷的摸过去,试图从高处窥探一二,被郑桀直接亲手用弓箭射了下来,连着几个被砍掉的脑袋一起装进盒子,送到了江流的门前,差点把看门的家丁吓得当场尿了一地。
  据说那几个脑袋,正是曾经接受了江流示好的将领。郑桀一个都没放过,全部砍了。
  这下江流如临大敌,把他在长安城所有能调动的士兵和军队全召集起来,密密麻麻的守在宅邸四周,生怕郑桀疯劲儿起来后带兵冲进城把他也砍了。而在这样紧张的氛围带动下,长安城原本已经慢慢恢复了日常生活经营的街坊又家家户户紧闭门户,大街上空无一人。人心惶惶,生怕又打起来,重现那一日乱军闯入城中的惨剧。
  还留在长安没有去邺城的大臣们无不痛骂郑桀和江流,说他们是乱臣贼子,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还有人建议说不能再放任这两个人继续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应该请皇帝下令,调动其他节度使过来清缴了他们。甚至还有骂长乐公主的,说都是她不识大体,胡作非为,才酿成了今日的情形。果然自古以来女人都是专门坏事的祸水。
  但他们现在也就缩在自己的宅邸里骂骂,还战战兢兢的把家里的仆人家丁都组织起来守着前后大门,只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跟着皇帝一起逃去邺城。
  在这样一片肃杀的气氛里,长乐公主居然还是要坚持原来的安排,在玄都观举行盛大的法会。这让之前就答应过的诸位贵妇千金都十分为难。有一些想象力比较丰富的人,已经开始猜疑,是不是公主和郑桀私下有勾结,打算采用这种方式扣住女眷,逼迫长安城里的其他人对郑桀臣服投降。
  所以一时间不少人家都开始抢着寻医问药,说自家夫人女儿忽然生了重病,无法再去参加法会,演得和真的一样。
  但这种话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因为郑桀假如真的想要领兵作乱,不需要扣住女眷当人质,他一样会这么干。况且公主脑子进水了才去和郑桀勾结,郑桀作乱掌权,先不谈会不会失败的问题,成功了对公主又有什么好处呢?皇帝还健在,手里握着数万军队,他怎会眼睁睁的看着郑桀夺了皇位或者独掌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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