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辛泽剑将一张散发着妖气的深红色符纸贴上刀刃，妖符随着下一次斩击留在了少女体内。
妖符爆发出刺骨的寒气，她的动作越来越僵硬，很快就无法行动了。
“你、你做了什么？”
“一个前辈硬塞给我的新种类妖符，本来是让我找东西实验下效果，很不幸被我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刚刚才想起来…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没、没有用的，效、效果并不是永久性的，这种东西对我的束缚很快就会消失。”
“看来你真的在这里待得太久了，你和我对‘很快’这个词的理解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后，少女完全变成了一座冰雕，周围的七彩光芒映照在她身上变成了活泼的光圈。
辛泽剑没有欣赏这一幕的心情，他离开了最后的阶梯，踏入了百米高的宫殿中。
初如眼帘的是宏达的广场，酷似液晶屏的地面上显示着奇怪的图案，那是由一只残缺的东方龙与残缺的东洋地图拼接在一起的图形。龙身断成了数截，身体的断层填充着东洋地图，地图残缺的地方拼接着龙的躯体，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图案。
广场上，密密麻麻一大群女性正手持兵刃看向这里，各种年龄阶段的都有。
“全都是天照的分身吗？广场和大妈可是种其乐无穷的组合。”
所有分身都沉默着，迎击的架势和出鞘的武器明白无误的诉说着她们的打算。
“既然你们都这么腼腆，那我就主动点吧。大妈们，来见识下年轻人的热情吧。”
辛泽剑沿着广场中轴线前行，由天照分身组成的包围圈不动声色的完善着，最后连天空都被她们封死了。
所有分身同时发动了安静的冲锋，包围圈瞬间就收缩了二分之一。她们就像按照指令行事的电脑人，一语不发、目的明确，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我来帮你治好精神分裂，天照大妈，不过费用很贵的。”
芦雪源正抬头看着被飞舞的沙尘渲染成土黄色的天空，紧绷的嘴唇正表示他没有观景的兴致。
“这下可糟了，这是走到哪了？”
可惜没人理他，芦雪源敲了敲刀刃：“喂，睡着了？”
“我不是生物，不需要休息。”白夜用别扭的语气回应着。
“不是说朝神社正对的方向走就能到达目的地吗？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方？这是高天原的尽头吧？”
芦雪源以敲门的方式敲了敲空气，随即传来了闷响声，像极了用手指敲厚玻璃的声音。
“你看！是结界形的封印！真走到头了！”
“人蠢也要有个限度。”
“喂！”
“高天原的基本构成和物理法则都与外面的世界不同，凭你的移动能力很难在三天之内走到尽头，你的其他同伴也是如此。”
“那这是什么？”芦雪源指着前方，“只是面傻瓜看不到的墙吗？”
“恭喜，答对了，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这只是一种独特的结界而已，对傻瓜来说的确是面看不到的墙。”
“你毒舌功力增长神速啊，何其天赋异禀，再努力一番就能勉强达到我脚后跟的高度了。”
“你放心，在脸皮厚度这方面我是无法威胁到你的。”
“既然只是个结界…”芦雪源咧嘴一笑，“六戌拳！”
他一拳砸在结界上，金色的光芒连闪了六次，一次比一次刺眼。
实现不可捕捉的结界被一击粉碎，但芦雪源没想到结界的规模竟如此庞大，结界破碎导致前方数十公里下起了“玻璃雨”。
外面是滚滚的沙尘，结界内却是无垠的花海。
视线正中远远竖立着一座尖塔形的水晶建筑，好像一柄撕破天空的利剑，因为结界被破坏的缘故，漫天的黄沙侵袭进这个绿洲般的世界中。
“有种做了坏事的感觉，不会挨骂吧？一会要是有人来了你不用帮我翻译了。”
芦雪源本以为白夜会照常无视自己，出乎意料的是她切换到了人类形态，失神的望着那座高塔。
“嗨！嗨！”芦雪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白夜完全没有看到的样子。芦雪源来劲了，扯脸、捏鼻子、用草根捅耳洞，一连折腾了几分钟白夜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完蛋，死机了？这把刀的操作系统不行啊，谁来告诉我怎么恢复出厂设置？”
白夜还是没有反应。
“那啥，你在这立正吧，”芦雪源摆着手向前方走去，“我接着赶路了，拜拜。”
“为什么…会在这里…”芦雪源走出老远时，白夜才艰难的倾吐出字句。
“你认识这东西？”前行的天将好奇的停下了，“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你对高天原的认知跟我这个乡巴佬没两样吧？莫非先前是在骗人？”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白夜的眼神突然透露出野兽般凶性，她的颤抖越来越清晰。
“喂，没事吧？”
白夜用力摇着头，几颗细小的泪水在发丝间穿过，被飘来的黄沙淹没了。
“我没事，走吧。”垂下的发丝遮挡着白夜的面孔。
“你没事？你确定？”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
“如果你坚持的话。”芦雪源继续迈步。
“绕过那个地方，不要走那里。”
麒麟天将转过没多少表情的脸：“理由呢？”
“那是神武天户城，”白夜避开对方的眼神，“危险程度不亚于伊川岐神宫的地方。”
“哦？是嘛。”芦雪源若无其事的再次迈开脚步。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走那里吗！？”白夜喊得嗓子都破声了。
“神武天户城？一个名字算哪门子理由？”
白夜的嘴唇还在哆嗦，不等她有所解释，一群武士装扮的人从尖塔处飞了过来。
“在那停下！你们已经踏入了神武天户城的地界。”武士呼啦的围上来，他们中的头目对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衫的芦雪源很是反感，“破坏的结界就是你吧？穿着这么不伦不类的衣服在高天原游荡，一看就是缺乏管教之辈！”
白夜叹息一声，正要习惯性的翻译，然而质量不错的皮鞋底已经踏在那名武士脸上，武士头目像打着水漂的石块一样在地上弹滚着，愣是滚到了所有人的视野外。
芦雪源把他一脚踢飞了。
“你、竟敢在神武城撒野！”一名武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佩刀刚拔出一半就被某人的第二次踢腿放倒在地，他倒下的地方花瓣飞扬。
“别在我面前叽叽喳喳的，噪音什么的最讨厌了。”
***纷纷出鞘，武士们叫嚣着芦雪源听不懂的话语展开了围攻。
他们刀法精妙，配合默契，可惜选错了敌人。
触发可破的太刀连跟毛都没碰到就全都飞上了天，等这些旋转着的***纷纷插落在泥土中时，它们的主人已经被介绍给了阎王。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白夜扫过那些胸口凹陷的尸体，最后定格在穿着花衬衫的青年的背影上，“你没必要与神武天户城为敌，没必要得罪那个人。”
“那个人？我管他是什么玩意呢。”
“先离开这里我再告诉你其他的事，否则神武城的精锐来了你就无法脱身了！”
“大姐，我本来是来这里制造麻烦的，拜托你想一想，要真怕无法脱身我为毛要进高天原啊？”
“你们的目标不是天照吗？说实话，你们五人合力对付天照我都觉得难以取胜，更何况那个人几乎与天照相差无几。”
“罩杯吗？”
白夜差点气结：“我说的是战斗力！”
“再送你一声切。给我记住了，不要轻视任何目标明确的男人，那座塔我去定了。”
“从伊川岐神宫临时变道神武城，也叫目标明确吗？”
“还没到更年期就这么啰嗦，你要真成了大妈那还了得。”
“你胡说什么？”
芦雪源固执起来连龙都拉不回来，何况是白夜？两个人最终还是朝着神武天户城前进了，还是以近似突袭的速度，白夜的奔跑速度极为迅捷，规避障碍的动作简洁不失灵敏，换来了某人轻浮的口哨声。
这一路上守卫没见到，黑色的武士雕像倒是看见不少，毫无艺术细胞的两个人对这些东西半毛钱兴趣都没有，所以无视了它们。
与高塔的距离还剩一半时，雕像的外壳纷纷脱落，露出镜面般光滑的银色躯体。
所有雕像都活了过来，持着各种兵刃发动了围攻，它们行动的时候身体内会传来齿轮高速转动的声响。
两人都想避免麻烦，所以只是简单规避着雕像的袭击，但每前进一公里雕像的数量就会翻上一倍，三秒钟之后，前方守卫间的空隙已经狭小到连麻雀都飞不过去的程度。
“接住！”白夜对和她平行奔跑着的芦雪源说了一声。
“接住什么？”
“我！”白夜跳起后变成了打刀，惯性推着她继续前行，撇着嘴的麒麟天将握住刀柄后前进速度立刻飙升了数倍。
几乎要和前方的傀儡群撞在一起的时候某人随手挥刀，看上去只是一记慢悠悠的横向斩击，刀锋外却出现了数百道错乱交叉的刀芒。
芦雪源以超高速突围后，在傀儡群中肆虐的刀芒才消散，某人身后的傀儡全部扑街，金属撞击引发的噪音持续了三四分钟才彻底安静下来。
“战场意识太差了。”白夜习惯性的打击着芦雪源，“第一刀就斩倒了半数的敌人，那时包围圈已经松动，以你的速度可以轻松突围，接下来的一百多次出刀意义不明，而且毫无美感。”
“打个杂兵有必要精密计算？你想让我脑细胞都死光吗？后面那一百多刀只是打算把那些东西砍光而已，明白了吗？大小姐！”
“可你的战斗风格白浪费了很多体力，我看不下去。”
“喂，你够了。”
趁着沉默的功夫芦雪源打量四周，这里孤零零的竖着一座尖塔，周围除了黄沙和花海什么也没有。
“神武天户城？现在的熊孩子真敢起名字，这哪里像城了？”
“这里以前…真的是一座城。”白夜的语气有一种令闻者心痛的可怜感。
“话不要只说一半，这样很讨厌的。”
“但是，被我毁灭了。”
“哦。”芦雪源的表情毫无反应，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改变分毫。
“你不问为什么吗？”
“宁死也不想变成妖刀，单凭这份骨气，我就没有怀疑你的必要。这座城被毁灭，肯定只是因为它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