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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祁骜之技

  但这清杳居中,除了祁骜以外,其他众人都是浸淫在修行中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人物,他们能通过最简单的感觉来断定一个人是否为修行者。所以单是祁骜躺在那里,众位修行者就已经有了祁骜是否为修行者的答案了,但这个答案本身却充满了疑惑,让修行者们都是皱起了眉头。
  “修行的气息似有若无,这是怎么样的情况?”天子问道,“按理说不该出现这情形啊,他要么就依然是凡人,要么就踏入修行境界,怎么会有这种介于凡人与修行者之间的情形呢?莫非他通身不是一体的?”
  “嗤。”丹歌一笑,道,“不无可能啊,这祁骜虽是男儿身却是个娘炮,这可谓表里不一。若是他修行敛于心,则内为修行者,外为凡人;若是修行散于外,则外在修行者,内心是凡人。这……”
  杳伯伸指一点丹歌脑袋,将他推到了一边儿去,骂道:“我承认你涉猎广泛,知识渊博,可你也不能瞎说啊!修行理论里哪有你这么一条!”
  “嘿嘿。”丹歌挠了挠头,“我这叫抛砖引玉。您老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吧。”
  杳伯却挑了挑眉,没有理会丹歌的话,转身看向了老骨,“老骨,你受了这鳞屑馈赠,有怎么样的变化呀?”
  老骨答道:“我与你们不同,我为借尸还魂,身子本不是我自个儿的身子,我又还魂在一具骷髅上,通身骷髅,哪有什么上中下丹田,所以我的境界与你们相异。我的修为在肋条之上与脑颅之中。
  “我涉入修行之时,脑颅中修为就已集满,其后的修炼就开始储在肋条,人肋条一十二对,我也就有十二境界。到鳞屑落雨之前,仅有头一对肋条修为储满,到落雨之后,白光馈赠,我这第二对肋条储藏修为过半,当对应你们的炼气中程末。”
  杳伯点点头,道:“这是骷髅鬼修的境界划分,与我们的境界虽能对应,其实并不相同。而修行界内除我们这些炼气士以及老骨这样的骷髅鬼邪之外,还有其他的修行之法:妖兽一类修行妖丹,化形为人后才学习我炼气士的修行之法,就例如子规。
  “精怪一类则修行根本,譬如金勿,他虽为恶妖,但其实他断肠草一族是归入恶妖界的唯一精怪。他献给丹歌的断肠草根、谋害风家的毒源,都来自其足,他的修行也都纳在他的足上,足对应根系,他的通身修为都靠如此修行根本而来。
  “而除这些以外,还有一类介乎于炼气士与凡人之间的人类修行者们,他们的门道就又和以上这些多有不同。这种修行门路丹歌子规风桓风标你们几人都见过,正是风家镇族之宝枕木其中蕴藏的留影术。
  “那枕木中的留影术是最初的留影术,而后世依着这留影术,出现了一批特立独行的修行者们。他们起先是铸剑师,后来铸造神兵后,依据留影术将神兵的影像留存下来,他们携带神兵的留影闯荡四方,罕逢敌手。
  “这些铸剑师们注重炼器而惰于修身,几乎是以凡人之躯操纵神兵留影,如此他们重新定义了修行者的范畴,使得可以使用修行神兵的凡人,也被承认为修行者。祁骜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但又不全是如此,多有相似吧。”
  丹歌皱起了眉,问道:“但不全是如此?”
  杳伯点头,“你们之前曾言,祁骜这点睛之法可谓屠龙之技,我就由这‘屠龙之技’入手给你们解释吧。你们可知道这‘屠龙之技’一次的由来?”
  子规连忙点头,“我现学现卖了,之前青龙恰是解释过的。《庄子》曰:‘朱评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屠龙之技’正来自于此,说的是技术虽高却并无使用的技艺。”
  “好。”杳伯道,“你们既然知悉这么个故事,那么你们说说,这其中的朱评漫是不是修行者呢?”
  说到此处,众人已不需杳伯再往下说了,他们已然通明了杳伯的意思。天子道:“朱评漫当是修行者。他身负屠龙之技,虽然无处施展,但一朝逢龙就可屠龙,放眼修行界中,可以屠龙者无一例外都是修行之人,凡人论及胆量气力,都远远不可胜任。
  “所以朱评漫单凭屠龙之技,就可为修行者。而祁骜他,他身负点睛之法,在这鳞屑落雨之前就能为青龙点目,使青龙归位,他早就该算是修行者。在这鳞屑落雨之后,他的技艺恐更有长进,不再仅限于点睛,他可凭借奇妙的画术,完完全全涉入修行者了。”
  “不过,这种修行状态,和他所希冀的修行者状态并不相同吧。”丹歌道,“他会不会很失望?”
  杳伯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我总觉他的技艺应该没那么简单,但愿能给他带来欣喜吧。走,我们过去看一看。”
  说着杳伯一招手,带领着众人前往了祁骜的身边。祁骜此时已经坐起,当他看到四面空荡荡的院子,以及缩在一边的众人,他立刻领悟到了众人的好意。见众人走来,他急忙站起,朝众人深深地鞠了一礼,“给各位添麻烦了。”
  众人都是摆了摆手。丹歌抢先问道:“鳞屑之雨已经完成,馈赠已经结算。你察觉出自己的变化来了吗?”
  闻言,祁骜摇头苦笑,道:“我并没有察觉自己有任何的变化,大概我终究与修行无缘吧。”
  “可方才分明有一道不弱的白光打入你的体内,莫非被你当做零食消化掉了?”子规笑道。
  祁骜摸了摸肚子,“我,我不知道。”
  子规见这祁骜一时要将他的玩笑话当真,他立时正色了起来,“并没有消化掉!你不要忧心了。方才我们众人分析之下,已经有了结论,你其实已经步入修行,但你的情况特殊,你的修行都归在了你的画术上,并没有反馈在你的身体上。”
  “啊?我的画术上?”祁骜皱起了眉,依然将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还想着我涉入修行,能借此把我身上的肥肉消去呢!”
  “啊?”丹歌大睁双目,“敢情你想要成为修行者,就为了解决你这一身臃肿?”
  祁骜歪着头,道:“也不尽然是这想法。”
  丹歌翻了个白眼,“别痴想了!便是你的修行不归在画术,而是成为像我们一样的修行者,身材也不是靠着法诀就能永久变化的。便是有一时的变化,总也维持不久。”
  “啊?”祁骜瞪向众人,“莫非你们当前的形貌,就是你们本来的面目?”
  “不然呢?”
  祁骜满脸的惊讶,“我还以为你们是依靠法诀变化……,所以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长的?都那么好看,还,还这么些人凑到了一块儿。”
  “你总也说了句使人顺心的话。”风桓在边儿上说了这么一句。他这严肃的人儿也有一时臭美,凭着祁骜这一句夸耀,他感觉祁骜往昔对风家的做法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风标暗暗地朝他哥哥竖了个小指,“真是毫无立场。”
  “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杳伯道,“沈灵儿速去拿来纸笔,让祁骜施展画术,看看有怎样的效果。”
  不一时沈灵儿依照吩咐拿来了纸笔,沈星儿李尤等人则搬回了桌椅。这一次祁骜受到了优待,众人中仅有他一人落座正北,其他的人立在四面,围拢着看着他落笔绘画。
  祁骜将手中毛笔蘸好了墨,顿了顿,问道:“画什么?”
  “福至心灵,自然有题。”杳伯道,“你不要问我们,你自己画自己想画的。”
  祁骜闻言若有所悟,“好!”他顷刻落笔,笔走龙蛇,不一时一个俊俏的少年就跃然纸上。
  “额……”风标瞧着这画上的少年一皱眉,而后悄然以手掩口,问向子规,“这娘炮喜爱男人?”
  子规挑了挑眉,继而点头,“嗯!”
  两人的对话虽在悄声,却被在场的除了祁骜以外的全部人听去了,“春有思春,秋有思秋?啧啧啧。”
  子规沉吟了半晌,还是问向祁骜,道:“你这画的少年是谁?”
  “哈。”祁骜挠头一笑,“这是我预想着瘦了之后的模样。”
  “得。”丹歌一摊手,“你敢情还纠结于此呢!”却不是思春,这是不幸之万幸。
  杳伯此时却拿起了那画纸,仔细体悟了一番,最后皱着眉头又将画纸放了回去,“似乎并无任何奇异,这就是一幅普通的画作。”
  “不该啊!”丹歌不信地拿起画作了也如杳伯那般体悟了一般,最终却无奈将画作往桌上一拍,“这当中差在了哪里呢?”
  “莫非……”王响斜眼一瞟杳伯,“风杳老哥刚才的分析是在诓人?”
  杳伯闻言扭身一瞪,见说话的是王响,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老家伙你竟来拆我台!我方才的话有理有据,哪是诓人?!分明是这小胖子用心不专,敷衍了事!”
  杳伯说着往桌上一拍,命令祁骜道:“你再画!”
  “再画众多也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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