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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332节

  “不知道,还没开始发掘呢。”
  向南摇了摇头,解释道,“是古墓下面的一个古墓,要挖开也没那么容易,估计要等一段时间。”
  “算了,不管了,反正都得等,幸好这里的空气还不错,比魔都好多了,就当是度假好了。”
  老戴心态很好,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朝向南摆了摆手,说道,
  “你还没吃午饭吧?赶紧去食堂吃饭,菜少吃点,太辣了,我先回宾馆午睡一下,走了。”
  说完,他就双手往身后一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摇头晃脑地往博物馆外面走去。
  向南看着老戴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和刘乙君一起,到食堂去吃午饭。
  午饭之后,刘乙君拿着手机跑到一边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去了,向南没有管他,自顾自地来到了位于博物馆一楼的古陶瓷修复室。
  隽邑县博物馆机构并不复杂,在文物保护与修复部下面,没有成立古陶瓷修复中心,只有一个古陶瓷修复室,这其中或许有别的因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文物修复师不够。
  整个博物馆里,只有一个资深修复师于桂华和一个普通修复师方晨,连实习生都没有。
  虽然修复师不多,但隽邑县博物馆的修复室足够大,足足有一百五十多平,这也就使得,李德坤和老戴他们都可以在里面修复残损的古陶瓷,而且还能互不干扰。
  这大概是文物修复师人少的唯一优点了。
  此刻正是午休时间,修复室里只有隽邑县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师方晨一个人低着脑袋坐在里面,向南瞄了一眼,便知道他不是在休息时间工作,而是在玩手机。
  下班时间放松一下,这并没有什么,向南不会古板到近乎苛刻的程度,更何况,对方又不是自己的员工,自己也没必要做恶人。
  他来到摆放在修复室中间的陈列台前,开始看了起来,这上面摆放着各种零零碎碎的残损古陶瓷器物,里面有瓷罐、瓷碗、瓷瓶和瓷壶等各种生活用具,这些器物并非是什么名窑烧造,因此,除了器型比较规整之外,瓷胎、釉色以及纹饰并不精美。
  然而,向南知道,这才是真正属于老百姓的生活。
  那些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只是少数人的权力象征,也只有他们才拥有赏玩的资格和资本。
  一件一件看过去,向南忽然发现了一块底色淡黄、布满细腻的黑色不规则纹理的瓷器残片,他在一堆残片中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又找出了同一器物上的其它几块残片,稍稍拼对后,他就有些惊喜地想道:
  “居然是北宋当阳峪窑的绞釉碗。”
  当阳峪窑是宋代北方地区著名的民间瓷窑之一,是华夏宋代瓷窑中风格变化最多、造型与装饰品种最为丰富、做工特别精细的大规模窑场,是民间艺术之瑰宝。
  而绞釉器,和另外一种的绞胎器则是宋代当阳峪窑的代表作。
  所谓绞釉,是陶瓷的的一种表面装饰技法。
  其做法是在釉料中调入着色料,利用二种色料不易溶的作用,略加搅动后施于坯胎上再入窑烧成,其表面特征似于绞胎器,然而却不同于绞胎是胎体着色。
  绞釉器的传世品不多,也正是因为此,向南在这里看到一件北宋当阳峪窑的绞釉碗,实在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今天下午,就把这只绞釉碗给修复好了吧。”
  又在那堆陶瓷残片里翻找了一圈,将这只难得的绞釉碗残片找齐,向南将它们全都放在一个盒子里,心满意足地想道,
  “总算是没白来一趟。”
  这里有个传世不多的绞釉碗可以修复,另一边,还有一个待发掘的东汉末年的古墓,看那墓道的大小和形状,怎么也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墓葬。
  在诸侯割据、战乱纷飞的年代里,一般的穷苦人家里,想想也不可能在墓葬里建造墓道,能有一具棺木,不至于草席裹尸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只是盼着,那座古墓里能发掘出一些有意思的文物来,那就真的不虚此行了。
  “希望惊喜无处不在。”
  第451章 多管闲事
  尽管向南很想知道那座东汉末年的古墓里究竟会有什么发现,但他并没有再去古墓群现场,更没有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询问胡德森有关那座古墓的发掘情况。
  事实上,如今的状况和他之前的预判已经产生了偏差,以至于原本在刚到隽邑县博物馆时,所召开的那场会议里达成的“兵分二路”的方案,完全作废了。
  既然古墓群现场已经不需要再去察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向南和刘乙君便都留在了博物馆的修复室里,跟着其他人一起,继续修复那些残损的古陶瓷器物。
  当然,向南作为整个修复团队的指挥者,他除了偶尔挑选一两只修复难度颇高的古陶瓷器物来消磨一下时间,其他更多的时候,都是背着双手在修复室里走走看看,然后顺手指点一下那些普通修复师们的修复技术。
  “你这只四系瓶,粘接的时候,粘合剂涂得厚薄不一,你把这件瓷瓶放在桌面上认真去看时,是不是会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向南站在刘乙君的身后,伸手指着安放在工作台上的一只青釉四系瓶,一脸严肃地说道,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别扭的感觉,是因为这只瓷瓶的外观已经变形了,而导致它外观变形的原因,就在于你在拼对粘接的处理上没有做到位,粘合剂厚薄不一,使得整个瓶子拼对出现了误差。”
  “但是……”
  被向南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批评,刘乙君尽管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一下子脸面上也有些承受不住,他胀红了脸辩解道,
  “这么多大小不一的碎片都要粘接,也很难保证粘合剂的厚薄相一致啊。”
  其他年轻的修复师们听到刘乙君的话,也生出了相同的感觉来,他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向南怎么回答,没准就能从这里学到一两招了呢。
  向南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而是拿过两块废弃的古陶瓷残片,用类似雪糕棍的木片从小瓷杯里挑了一点粘合剂,小心翼翼地在瓷片断口处涂抹了一层,然后再将木片横着竖起来,在瓷片断口处刮了一遍,最后再将另外一块瓷片与这块瓷片严丝合缝地拼对在了一起。
  过了片刻,等到粘合剂凝固之后,他再将这粘接好的瓷片递给刘乙君看。
  刘乙君有些脸红地接了过来,实际上不用看他都知道,向南做的肯定比他做得要好上无数倍。
  单单是之前向南用木片竖起来在瓷片断口处的那么一刮,就已经将多余的粘合剂给刮掉了,剩下的,当然是又薄又均匀的一层,如果每一次拼对粘接都这么操作,自然不会有什么差异。
  看到刘乙君不再狡辩,向南这才说道:
  “就算不用木片刮掉多余的粘合剂,你将两块瓷片拼对在一起时,如果用力挤压,同样也会将多余的粘合剂给挤出来,不用担心流出来的粘合剂,也不要怕麻烦,之后再清理一遍就是了。”
  “好的,向老师,我记住了。”
  刘乙君嗫嗫地应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过向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往别的地方走去,其他人见状,赶紧坐正了身子,低着脑袋认真做事,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也被向南给抓住训一顿。
  不过,向南只是随便看了看,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怎么?这些残损的古陶瓷器物,吸引不了你的注意力?”
  刚坐下,坐在他身边正在修复一只瓷碗的老戴转过头来,目光从老花眼镜的上方透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向南。
  向南一怔,下意识地问道:“嗯?什么意思?”
  “要是这些古陶瓷能引起你的兴趣,你早就没日没夜地趴在这工作台前了,肯定连饭都会忘记吃。”
  老戴咂了咂嘴,脑袋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向南愕然,随即醒悟了过来,老戴这是说他不该去管别人怎么修复文物的事,吃力不讨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法,适合你的,不一定适合别人的。”
  老戴又坐正了身子,继续低头做事,嘴里却依旧说个不停,“你用心良苦,别人可不见得领情,还不如只做自己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向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的想法和老戴的想法并不一样。
  文物修复师本来就不多,如果大家都不管不问,任由他们这般野蛮生长,对于文物修复行业而言,是祸非福。
  事实上,看了这么多天,他心里面多少也明白一些,这些和他一样年轻的修复师们心里面多少有些浮躁。
  一方面渴望提高自己的文物修复技术,另一方面,做事粗糙,不愿意下苦功也就算了,连平日里工作时的耐心都不足。
  就比如说刘乙君,拼对粘接时涂抹的粘合剂要薄要均匀,这几乎已经是常识了,无论是带教老师,还是教科书上,都会提到这一点,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在修复古陶瓷时,依然会出现涂抹的粘合剂厚薄不一的情况——尽管差别很细微,但还是会最终影响到整件古陶瓷器物的修复效果——这只能说明一点,他既想加快修复速度,可自身的能力又不足以支撑他做到这一步,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问题。
  对于向南来说,他也只能提醒刘乙君们,以确保在这次抢救性修复的过程中,不要出现修复效果太过难看的情况,如果他们发现了自身的问题,自然会从此改正,如果发觉不了,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当然,如果他们一直都打算以修复古陶瓷为生的话。
  不过,老戴的话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提醒,也许在这种场合里,对别人的修复技术进行质疑或者纠正,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那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场景呢?
  比如说——古陶瓷修复或者古书画修复进修班?
  或许这种方式还真的可以考虑。
  坐在座位上想了一会儿,向南便不再去想这些事了,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即便要举办文物修复进修班这一类的培训班,还是要等回到魔都以后再来考虑,如今这个场合并不合适。
  想了想,他便收拾好心情,将之前早已经挑选出来的一件北宋的带盖青白釉壶残片取了过来,准备将它修复。
  这件带盖青白釉壶,应该是墓主人生前常用的酒壶,只是如今已经残破成了一堆碎片。其他的修复师见它太过复杂,都没敢接手,自然就成了向南要修复的对象。
  定了定神,向南便开始认真修复起来。
  第452章 汉墓壁画
  自从那一场大雨浸塌了考古现场九号探方的一角,暴露出了一个“墓下之墓”后,隽邑县的天空之上,便再也没有一丝云彩,瓦蓝瓦蓝的天空,就如同一整块巨大的蓝色宝石,清澈得让人目眩神迷。
  然而,雨后的晴朗让人感觉空气都要燃烧起来了,深吸一口气,连肺里都似乎要被灼伤,火辣辣的疼。
  “这天气啊,真是不让人活了。”
  老戴躲在恒温的修复室里,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以及院子里的几棵被晒得连树叶都开始蔫掉的大树,没心没肺地叹息着,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向南,说道,
  “我今天上午出门时,发现平常叫得很欢快的知了都不叫了,估计是给热死了,你说说看,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刚吃过午饭,原先每天中午都雷打不动要回宾馆的房间里午睡半个小时的老戴,看到外面晃得人花了眼的太阳,便识趣地退了回来。
  从博物馆到宾馆虽然不远,但也要走上十多分钟,这中间可是没有一点遮挡阳光的地方,要是一不小心中了暑,那就太划不来了,还是在修复室里趴一会儿算了。
  “不知道。”
  向南一如既往地坐在工作台前,修复着手里的古陶瓷器,听到老戴在说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老戴一愣,问道:“啊?你说什么?”
  向南头也没抬,说道:“你刚刚不是问我吗?我说不知道。”
  老戴撇了撇嘴,你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算了,跟他说话还不如自言自语,我还是眯一会儿比较舒服。”
  老戴想着,也不再打扰向南做事了,回到自己的工作台旁,拉过来几张椅子拼在一块,就那么躺了下来。
  “舒服!”
  老戴心里暗叹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准备去找周公聊会儿天。
  就在他似睡似醒,快要跟周公接上头的那一刻,一阵“嗡嗡嗡”的蜂鸣声一下子把他给拽了回来,他一脸恼怒地睁开眼睛,正打算“教训”一下向南,忽然就听到向南的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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