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认识Calo（五）

  那无边的海洋啊，请你淹没我，给我片刻的安宁。
  如果在你深邃的海底也没有平静，就请你依然把我抛回到那风起浪涌的海面。
  让我浸泡在你无休止的犀利浪花的冲刷里头。
  直到自己的灵魂里面全是你那永久不可磨灭的印记。
  唉，突然发现自己想说的这些，或者叫期待着的这些。
  她并不一定可以听见。我的眼神，她也不一定懂。
  就是又有些泄气了。
  但表面上还是得那样的不动声色。
  并且加倍努力要让自己的眼神更加专注。
  再怎么不济，也要给她更多对她痴迷不已念念不忘那样地情深意长的印象吧？
  只是无论如何，都希望不会让她有些作呕感觉而破口大骂变态就行了。
  要是真的再搞砸了，我怕就真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所以那样子的怀情况，可千万不要出现啊。
  不知不觉我还是回到了那急得要去求神拜佛的状况。
  “frank，我很开心你会这样说。”
  “知道自己对你那么重要，我自己也觉得需要慢慢地当真了。”
  “但你这是真心的话吗？”
  “我想看到你为我心跳得飞快，面红耳赤，神魂颠倒的样子。”
  “但你现在还没有到那样的程度。”
  “我猜不到你的想法。而你的现在表情，也不像是有什么心跳加速的表征。”
  她的话我就只是听了个模模糊糊。
  很简单，因为从她一开口谈到什么心跳的话题。
  那个时候起我应该就已经开始了恍恍惚惚如梦游一般的状态。
  可能还是有一点点的后遗症吧。
  之前那个叫做joy的女孩子。
  她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也是有着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
  她爱把长发放在我胸口，用手轻轻前后辗动。
  用好听不会发腻的声音，叫我认真地把心跳的声音给她那漂亮的头发听。
  然后就会不由分说地把整个头都靠放上去。
  稍后却故作哀伤地惊呼，
  “frank，你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呢！”
  “因为你已经把我整个的心带走了啊。我只有那一颗心而已。”
  joy就会过来吻我的眼睛，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知道你是骗人的，可我还是开心的。”
  “但是我知道你还是有什么心事的。”
  “要不然为什么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是赶不走你心里住着的忧伤呢。”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它是藏起来了的。”
  “而只要是你独自安静的时候，它就会跑出来。”
  “在你的嘴角上，你的心跳声中。”
  “我好心疼你。究竟是什么伤痕，让你不能再好好的满满的地爱了呢？”
  “我认为是另一个女子。”
  然后她就不由分说地用自己的香唇堵住我的嘴。
  这个时候我突然就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心痛。
  正好把我从迷离中惊醒过来。
  用力闭了闭眼睛。
  唉。怎么好好的你就突然扯到了心跳的问题。
  还有joy也跳出来横插一脚。
  那可不会是我的本意。哪怕一丁点儿都不是。
  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物掺杂进来我们当下的美好。
  不过好吧。
  既然你主动提到了，我就好好地奉陪到底。
  并且保证要加倍的来势汹汹奉还。
  摇摇头，怎么自己还是这样的争强好胜啊？
  “那你的心又是怎么样的呢？”
  “里面会不会也住着过往的一些故事啊？”
  我不是不甘示弱地要用同样的问题问回去难住她。
  真是突然就觉得自己应该先对她多些了解的。
  不需要任何细节。
  就是有一个大致的轮廓也好。
  她摇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知道的而不愿意说？
  不管那么多了。
  暂且先回答完她的问题吧。
  我自认为自己是个有问必答的好好的解释者。
  “遇见你之前，我觉得自己的心，里面只是一道巨大的裂缝。”
  “所以它不能加速，不能跑动。”
  “更不能再发出响亮的声音。”
  “只是有气无力地按照惯性的力量来缓缓地跳动。”
  “直到刚才你的出现。它才被希望填满。”
  “但满怀希望的同时也是沉重的。所以它还跑不快。”
  “而要说神魂颠倒，从遇见你开始，我内心里面已经是无数次的翻来覆去。”
  “也有无数个念头在纠缠不休。个个都是和你相关。”
  “短短的相见的那个刹那，我就设想了无数以后我们在一起的幸福场景。”
  “我的激动，所有的憧憬和向往。都是融入到了血液，再汇流进入了心脏。”
  “它们都成为了心血。我的呕心沥血。”
  “而不是简单地流去了脸庞。”
  “如果我这样描述的话，是不是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没有让你目睹到我面红耳赤的画面了呢？”
  我顿一顿，又想了想。还是继续看着她的眼睛。
  “calo，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真正的心，一直陪伴我。”
  “时间再久，我们也不相互讨厌，不会离开。”
  “你能给我吗？”
  几乎一口气居然就说出那么多，我怕她都嫌烦听不下去了。
  也没有什么滔滔不绝直抒胸臆的酣畅淋漓。
  反而是觉得自己是等待太久，要么就是压抑太久。
  才需要和造就了眼下这样密集型的倾诉。
  而且我老是喜欢先说到，再做到。
  习惯性地先来一番爱的宣言。
  像是规划好了宏伟的蓝图，再一步步地按图施工。
  而不好和过于固执的地方，在于先说好的后面就不会灵活地变通。
  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一时之间也难以计较。
  “哦，frank，。”
  她有些目光发直似的，又有点呆滞的感觉。
  然后又突然苏醒过来，嘴唇嗫嚅了一下，却只是欲言又止。
  接着摸出一支烟。
  想想又捏了一下就放回去，再摇摇头发。
  “我不知道。”
  “你所说的对我太过遥远了。我发誓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有或者到那么远。”
  “我们才认识。你觉得你会对我了解多少呢？”
  以前我是真心不喜欢吸烟的女孩子。
  但现在就是发现她也吸烟，却出奇的没有一丝的反感。
  看来这喜欢和讨厌，也是有着双重标准的吧？
  还会自作聪明地因人而异。
  “你应该是了解马尼拉的吧？”
  “这里呢，通常就只有廉价的年轻，泛滥的激情。还有遍地洋溢而又毫无所谓地相互践踏着的欲望。”
  “但你就只想要真心的爱。”
  “想要和自己无比心爱的女孩子一直爱下去。”
  “而且从一开始就是。”
  “但对这里的人来说，那既奢侈又昂贵。”
  “只能说是你的要求太高了，那么的不符合实际。”
  “就算你要一意孤行地坚持下去吧。然而那只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而已。可能还有别人的时间。”
  为什么呢？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会说那是生命的浪费。”
  同样的或者是相差无几的论调，之前已经有无数人无数次地向我灌输了个从头到尾的饱和。
  都说了这里是不产出真爱，而只有短暂的激情。
  所以我是觉得毫不为奇的。
  也是习惯了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边还是根本就不为所动的我行我素。
  反而是她。
  这么严肃认真，信誓旦旦地说我只是在浪费生命。
  这样推心置腹的忠告，才算是真正触动了我的心弦。
  她是完全没有过，把爱当成是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东西那样的体验吗？
  换而言之，她是没有真正爱过别人，或者被人真正的爱过吗？
  很可能前者是真的。
  但后面那种情况就绝对不会存在的。
  就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连像是我这样初次见面的人都能够如此魂与神授，要不顾一切地爱上她。
  她哪里还会缺少人来爱嘛？
  反而太受欢迎，爱慕者和追求者太多才是她真正头疼的课题。
  但我就很不一样的。
  经历过不少事件以后，我只是觉得那应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物了。
  所有有爱的瞬间，都是那样的甜蜜美好。
  而任何没有爱人和被人爱的时刻，都是那样难以熬过去的艰难时日。
  就像是身体里面最重要的一部分被去掉了。
  怎么都是彻头彻尾的不得安宁。
  “因为爱不过就是一种只在青春期特有的产出啊。”
  “或者只是成长时期才依赖的奶制品。”
  “在那些日子里，我们都用各自的方式来学着成熟。走着各自不同的道路。”
  “有的爱一次，或者几次。”
  “有的幸运或者不幸，有的长或者短暂。”
  “有的伤口愈合了，一点痕迹不留。有的至今还没有结疤带着疼痛。”
  “然而不管怎样，也无论如何。爱过以后我们就长大了，也应该长大断奶了。”
  “就再没有爱了，也不再需要爱了。”
  “只有傻子才念念不忘伤痛，愿意不断主动去寻求受伤吧？”
  “成年人的世界里，是不应该有爱的。”
  这下轮到我目瞪口呆了，心里的震惊可谓是风起云涌，波涛滚滚。
  但又有些似有所悟。
  当然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方向，或者叫那一边。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爱只是由于幼稚？”
  “而因此受伤的人只不过是由于自己太傻？”
  “还有成年人根本就不应该谈什么爱情？！”
  她该是受过多大的伤害，才能有这样恶意滔天的怨恨啊。
  也有可能是经历无比丰富，才能如此的一针见血，鞭辟入里吧。
  我只能说她这言论几乎就是震撼了我以前所有的关于爱情的价值观。
  但怎么说也是一种观点。
  “难道不是吗？”
  “成年人的世界里，存在的只是欲望。也理所当然应该如此。”
  “爱情只是我们某一个特定时期的幻想。或者说就是只属于青春期的阶段***。”
  “而且你只是停留在了那游戏阶段。”
  “你不想长大，承担世俗世界的竞争和角逐。”
  “那并不能代表你对这个世界没有欲望，或者对其中充斥着的欲望无动于衷。”
  “你只是不能平静地面对那复杂的争斗。以至于真的无法面对。”
  “但你也根本就回不去了。过去的游戏，你是没办法追溯着重新玩一次的。”
  “而且也没有人愿意那样陪着你去疯。”
  “你就是卡在那里了。又还缺乏走出来的勇气。”
  “即使再受无数次伤害也不能让你学乖。”
  原来她也是这样有深度的人呢。
  如此深刻的感悟，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那些没有什么故事的人可以得到的。
  “这样啊。”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丝毫也不介意她把我批驳得体无完肤。
  她的话有些偏激，但却不是毫无裨益。
  而且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完成了对我的诊断。
  以她那犀利的目光，独特的视角。还有那自成体系的理论框架为指导。
  虽然才匆匆认识我，她却已经看出我的伤心还未痊愈。
  像是一个孤魂野鬼，兀自迷茫着走来走去，却还盼望新的伤害。
  不过这也完全符合我对她的脾性的预测。
  显然她和joy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joy是那种还有些清纯和简单的。
  她则是很有些世故。而且非常的物质和现实。
  但又有什么要紧呢？
  如果这是老天爷的意思，一定这次就要我尝试一下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呢？
  回想起来，今天我的改变还少吗？已经是尝试了很多不同的东西了。
  从晚上的吃饭散步开始，哪一样是和之前相同的呢？
  何况她这根本不算是拒绝。
  她只是在很现实地告知我，那些才是我应该追寻的，和可以从她那里得到的。
  倒像是一份权益声明书那样的东东。
  先把规矩尺度和界限确定下来，算得上是明确彼此的边界吧。
  我是既惊且喜。
  甚至有几分期待这样的操作方式了。
  而且，接下来她就真的没有让我再次失望。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语言已经苍白无力根本无法吸引她的时候。
  虽然也还没有想到要放弃。
  她却很突然地凑近来，蜻蜓点水一般地吻我脸一下，又轻轻的说，
  “我知道如何治疗你。”
  “因为你看起来像从前的我。”
  “我们一起努力，把你从现在的泥潭中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