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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卦相所指

  我一边说,一边看齐爷表情,见他听得十分专注,不停地点头,面色虔诚,似要我全表达完,他才会做出相应的评介,我叹口气,又说道:“唉,齐爷,恕我直言,利贞带喜、积小善而成大德,以此卦相,再结合齐爷的字,如此完美的人难找。”
  他双手抱怀,目光低落,悠悠说道:“如何难找?”
  “这涉及齐爷家事,我不好乱说吧?”
  “尽管说吧。”
  “越是富贵之家,内部斗争越是残酷,且不说李渊晚年落寞孤寂,就是一般豪门望族,家里也多争斗,说到底,不过是为利。齐爷没有子嗣,虽收养一女,然收养的女儿必不为族亲所接受,百年以后,齐爷担心所立门望被蚕食殆尽,指不定收养之女也将亡命天涯。如此一来,齐爷耗尽毕生精力所得来的成果,还有齐爷对祖国的一颗赤胆忠心都将化为乌有。”
  齐爷点点头,依然目光低落:“麦子,再说透些,不必忌讳。”
  “好,承蒙齐爷看得起,如果有不对之处,请齐爷体谅。”
  “不碍事,尽管说。”
  “齐爷想找一个懂实务、聪明、能独挡一面的人,却又不想与门当户对的人联姻。门当户对的人虽能守成,但齐爷一生所成传于女,以我们古来的意识,男为门户,如果男方有强大背景,齐爷之女的继承就相当于被并购了,百年之后,齐爷所传将被淹没,齐爷这一坊实则就没有了。齐爷寻思以女做门户,以传齐爷一生所成,要寻一男帮扶维持,还得担心百年后这男的别忘恩负义,夺了所成、抛弃其女,要是这样,还是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左右都是难,所以我说,齐爷的人难找。”
  慢慢悠悠,我一字一字说清楚,拿起已经熄灭的雪茄,重新划燃火柴,雪茄又哧哧地然起来。
  齐爷站起来,长叹一口气:“唉,果然是‘神算’,句句都对,真是左右都是难啊!不过啊,你说‘人在侧、界在外’,这最是我的忧虑。我祖上在这片土地上遍布硝烟之时举家迁徙国外,如今改革开放,这片土地正焕发出蓬勃生机,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再筑辉煌。钱财归谁不重要,就是不能再从这片土地上挣钱,而把资产转移国外,我想啊,荣誉比钱财重要,能重建祖上在这片土地上的荣誉,是我一生的梦想,唉,不说这个了。”
  他又踱步到我身后,手在我肩头轻拍:“麦子,你才这么年轻,如此洞察个中玄妙,真是以您师傅所传?”
  我刚想回答,他又说道:“您这个师傅所传的本领,当是有些古法渊源的,不然,以你年纪,没法算得这么准。我从前所遇你这行的人很多,没一个人能说到其中内核,你的话,没有装模作样的高深,反而彰显其真材实料,果然是神算啊,该重赏噢。”
  他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一边回到他先前的位置上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麦子,你说我要的人难找,你这话是故意把你自己排出在外吗?还是你怕什么?”
  他刚才说要重赏我时,我心里欢喜得很,想来他所给的礼金一定比交朋友时所送的礼更厚,今天收获丰厚,不枉费我陪了这大半天,不枉费我熬心费力这大半天。
  我虽没有明示他要找的人是我,话里也就是这意思,太过明显的拒绝不好,那样直接驳他面子,不合适。想不到齐爷如此明白的问我,吓得我礼金都不想要了,想赶快离开这个不阴不阳的人。
  不是我没有攀附权贵之心,首先我已经有梁凤书了,我们相爱四年了,我怎么忍心抛弃她,她可是我的女菩萨啊。再者,梁凤书知道我的所有身世,要是我负了她,我的事情她能不宣扬出来吗?我的面具将戴不下去。还有,卦相中的一女,这女可能是她的养女小语,也可能是他自己,我看他就是一个女人,他自己也说了他没有福气享受女人,这样的人还不是女人吗?
  我的心一下忧虑堆积如山,只好回答说:“齐爷知道,我和梁凤书虽然没有结婚,但我们的情感早已如同夫妻,并誓言白头到老,而且我们商量好了,等新房入住后,我们将登记结婚,法律上也将是夫妻了。”
  “以我所有,也抵不上你的梁凤书?”
  这话问得毫无遮掩,看来齐爷是要与我坦诚相谈了,小语不知去了哪里,肯定是齐爷要谈这事,故意让小语回避了。
  “齐爷,驳您一句话,您的所有和梁凤书不能拿来比较,您的所有是无比珍贵的,是您一生的心血。梁凤书是我的所有,她就是我的心血,我珍惜梁凤书,就像您珍惜您的所拥有。我想,谁都想富贵荣华的,我也不是列外的圣贤,但我早已和梁凤书许下终身,今日我因荣华富贵而背弃她,齐爷百年之后,我就不背弃您吗?齐爷,这话是我真心话,在齐爷面前我也毋需隐瞒,齐爷看得起我,我愿意帮着齐爷一起寻找齐爷要的人。”
  “嗯,嗯,好,好,好,麦子果然是性情中人,重情重义,说得也直来直去,值得交你这个朋友,佛爷也没有推荐错人。麦子,你今年按实算才二十一岁,虚一岁也才二十二,已经有如此笃定爱一生的人,难得,难得,唉,你与你的梁凤书认识得早,这是天意么?”
  我也故作感叹:“是天意吧,齐爷的富贵,我是没这个享受的福分了。”
  “麦子,这点你倒是不够聪明了。”
  我谦虚地问:“齐爷,这怎么说?”
  他看着我,笑起来:“嘻嘻嘻,你真是个孩子。我也没有说要让你抛弃梁凤书,看把你吓得,我想啊,你还这么年轻,婚姻之事多变,人生也多变幻,就像你所学的‘易’,谁能保证一生无变呢?你不是说了嘛,您师傅曾教导你‘尽人力、听天命’,我们都需先‘尽人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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