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周辞，你最近的摆臂频率要比以前快啊！而且还比以前早，怎么回事啊？你这样的话到后面会没有力气的。”
  周辞从泳池里一跃而上，坐在了泳池台上。
  他顺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毛巾披在了身上，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吴教练，“用了多长时间啊？”
  其实，他也不想那么早就摆臂的。
  可是他的腿总是用不上力气，所以他只好通过摆臂来提高速度。
  “比上次慢了8秒。”吴教练蹲到他身边，“你这样不行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个速度可比廖凡差远了。”吴教练一脸担忧地说。
  关于廖凡和周辞之间的事，吴教练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俩曾经是一个队伍里的，俩人一直是难分伯仲，但周辞却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对手。
  因为在周辞看来，既然两个人是战友，那就是一个整体。
  所以不管谁拿第一，都是他们队的胜利，都是中国的胜利。
  但一切都在两年前的一次选拔赛上变了。
  那次的选拔是好几个国家联合组织的，被选出的运动员将会一起去澳洲进行封闭式训练。
  对于运动员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能得到提升的机会。
  每个人都想要得到这个机会，周辞是这样，廖凡也不例外。
  但到底谁能代表队里去参加集训，还是实力说了算。
  所以泳队里自行举办了一场比赛，把这个机会给最后胜出的人。
  比到最后，当然只剩下周辞和廖凡两个人。
  大家都纷纷押注，有人认为周辞能赢，有人认为廖凡能赢。
  为此他们还形成了两组辩论队，每天闲暇之余就在一起讨论讨论。
  周辞和廖凡当然也听到了一些言语。
  但两人都没有在意，直到正式比赛的那天。
  那天，早就准备好了的周辞突然接到了姑姑的电话，说是奶奶的心脏病犯了。
  老人年纪大了，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毛病。
  虽然这些年周辞一直在给姑姑寄钱或者是买一些补品，但周辞始终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孝顺的孙子。
  他陪在奶奶身边的时间太少了。
  所以当他接到奶奶住院的电话时，想都没想就去了医院。
  当时奶奶已经成功做完了手术，姑姑是怕耽误周辞太多训练的时间，所以才特意在手术后给周辞打了个电话。
  但没想到，还是让周辞错过了和廖凡的比赛，失去了去集训的机会。
  但是周辞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廖凡去和他去都是一样的，训练进步了，都是为他们队争光，都是为中国争光。
  两人的比赛因为周辞的主动弃权而结束，最后是廖凡得到了这个机会。
  本来很开心的一件事，直到他听到有队员私下讨论：“其实我觉得要不是周辞主动弃权，这次机会肯定不会落到廖凡身上。”
  “哎！谁说不是呢！不管是技巧还是反应力明显都是周辞更胜一筹啊！”
  “”廖凡也可以，虽然年纪比周辞大了点，但综合能力还是不错的。”
  “哎呀！反正不管谁去，咱们都是一个团体，谁去咱们脸上都有光，谁拿金牌都是咱们共同的荣誉。”
  ······
  在门后听到这些话的廖凡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
  周辞知道已经定了廖凡去澳洲，所以那两天他都安心的在医院里陪着奶奶。
  但就在廖凡走的那天，周辞特意回了队里，准备为他送行。
  只可惜，他连廖凡的背影都没有看到。
  再次见到廖凡，就是在半年后的集训结束回国的时候。
  那天，周辞不仅看见了他，还亲耳听到他说：“从今天起，你是我廖凡的第一个对手。”
  周辞收回思绪，把毛巾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又跳到了水里，“再来一次。”他在水里对吴教练说。
  ——
  一转眼，上午就过去了。
  叶梦舟看了几家店都不是太满意，就准备先回家去。
  后天周辞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她已经答应了周辞要到现场去为他加油。
  所以她想，反正今天也没有看到合适的地方，不如先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毕竟要到外省住好几天呢！
  她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之后，突然想到她还没买票呢！
  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都忘了？
  叶梦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忍不住骂自己：“太蠢了吧！”
  她掐着周辞训练结束的时间给他打了个电话，但好久都没有人接。
  她猜想到了他可能还在加训，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好想马上就能听到电话那头他的声音。
  她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翻来桌子上的杂志，一会儿又打开了电视。
  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来，然后又把手机里的每一个软件打开又关闭，也没有等到周辞的电话。
  “不能这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叶梦舟神色认真的对自己说。
  然后就跳下沙发奔向了浴室，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行。
  可人刚走进浴室关上门，就又出来了。
  看了一眼还是毫无反应的手机，叶梦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读书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怎么如今反倒还······”她连连摇了摇头。
  刚刚自己还想干什么来着？
  把手机拿到浴室里去！亏自己想得出来。
  最后她还是放下了手机，独自一个人去了浴室。
  想当年，刚和徐毅然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这样过，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可能天生就是个感情不够热烈的人。
  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再冷淡的人也会有炙热的一面。
  就比如她，她从来没有这样去期待过见一个人，哪怕是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所以说，是周辞让她的生活里有了“意外”，是周辞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
  也是爱让她的生活有了意外，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
  或者说，爱，本身就一场意外，本身就是一个重新认识自己的过程。
  它让所有原本不可能的事情都变得理所当然，但又合情合理。
  它让你不可理喻，但又让你甘之如饴。
  今天大概是叶梦舟有史以来洗的最迅速的一个澡，因为还是想要立马接到周辞的电话。
  就连吹头发的时候都特意把声音调小一点，生怕自己听不见手机铃声。
  “我不知不觉不经意地的被你占有，那是心里爱你的初衷······”终于响了！
  叶梦舟立马放下吹风机，拿起电话。
  定睛一看，原来是柳青暖。
  柳青暖今天和江寒洲去了乡镇里的福利院。这是她们公司每年都会有的一个慈善公益活动。
  一方面既可以真正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孩子，一方面又可以维护公司的好形象，一举两得。
  但最让人想不到的就是，每一年江寒洲都会亲自去。
  所以柳青暖作为他的秘书，自然同道。
  其实，江寒洲没有必要亲自去福利院看望那帮孩子。
  只要交代好给下面的人，自然会有人帮他把事情干得很漂亮。
  反倒是他自己，整天一副大爷的样子，搞得大家都得赔笑脸，生怕一不小心哪句话说错了，就得罪了金主爸爸。
  刚开始柳青暖也不太懂江寒洲为什么这么做，后来她想通了。
  可能是因为他平常太没有人性，所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积攒一点人味儿。
  嗯，一定是这样！
  电话接通了，“喂？”叶梦舟多多少少有点失落。
  “什么情况？”柳青暖也听出了她不太高的兴致。
  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怎么？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心里很失落吧！”
  “是啊！很失落！所以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挂吧！”叶梦舟终于正面刚了一回。
  “哎，叶梦舟，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重色轻友啊？”柳青暖在那头一脸看错了人的样子。
  “别说你了，以前我自己也没看出来啊！”她倒是实话实说。
  “怎么，是周辞做了什么激发你内心的小宇宙的事情了吗？速速招来！”八卦之魂又重新燃了起来。
  “哎呀，你就别八卦啦！”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你那怎么样啊！”
  “还行吧，就是天气不太好。”她们在出发之前就查看了天气预报。
  预报明明显示的是晴天，可一到这才知道，就在她们到这的前一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
  而且看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下。
  柳青暖一看天气不太好，就和江寒洲商量，“不如等天气好的时候再去吧！”她们现在在市里，此次要去的福利院在县里。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程呢！
  江寒洲看了一会外面，想了想说：“不用了。明天就去吧！”
  既然老板坚持，柳青暖就没再说什么。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报个平安。”网不太稳定，柳青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记得看比赛的时候帮我把我那份油也加了。”她知道叶梦舟要去现场看周辞的比赛。
  “行，知道了。”叶梦舟软声地答应到。
  “呦呦呦，你说到周辞，这声音都变甜啦！”柳青暖还是没忍住皮了一下，然后赶紧溜了，“我先不和你说了，挂啦！别忘了帮我加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哼，算她聪明。
  不过，自己刚才的声音，真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叶梦舟等到自己快睡着的时候才等到周辞的回复。
  不过不是电话，而是微信——
  “睡了吗？”
  “我刚有点事，才回来。”
  听到手机响的叶梦舟一下子就精神了，“没睡，没睡。”
  看到了叶梦舟的回复，周辞上扬了一下嘴角，无声地笑了笑，“给我打电话啦？”
  “嗯，想问你······我还没有票，怎么看比赛啊？”
  “难道没票也能进去吗？”叶梦舟这是第一次去现场看比赛，她也不太懂，只是想到周辞还没给她票，那应该有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想什么呢？”周辞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
  “没票是能进，但得是作为家属和队里一起。”
  叶梦舟：······
  “你是家属吗？”周辞又问了一句。
  啊！这直击灵魂的拷问！
  周辞看着对话框上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但却迟迟没有一句话发过来，想了想还是别逗她了，于是又主动开口，“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等到了那再给你。
  这个混蛋，都准备好了不直接说。
  偏要看看她有多蠢吗？
  “那我是和你们一起去吗？”叶梦舟试图缓解尴尬，“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那你还想和谁一起去？”周辞反问她。
  她还能想和谁一起去啊！
  她就是想转移一下话题懂不懂啊？
  “你和谁一起去我都不放心。”周辞又发过来了消息，“所以还是和我一起吧！”
  妈呀！好像更尴尬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转无可转，无须再转。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不放心的地方太多了。”
  怕你不认路，怕你吃不好······怕我淡出你的视线里。
  “我还不放心你呢！”叶梦舟不甘示弱。
  “我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的全部家当都在你那，我人也在你那······”心也在你那！
  “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没准我有多少根头发你都一清二楚。”周辞赶紧表忠心。
  叶梦舟说不过他，于是自认为选择了一种很有面子的方法认输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周辞一看时间，确实挺晚了，不知不觉两人就聊了这么久。
  虽然爱意完全可以抵挡住困意，但奈何对方不配合自己，那只好自己配合她啦！
  “嗯，你也早点睡吧！明天有时间再说。”周辞恋恋不舍。
  “好，晚安！”这是叶梦舟第一次和周辞说晚安。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晚安”一直是一个比较亲密的词汇，她很少和别人说。
  一些是因为关系太好没必要说，一些是因为关系没那么亲密不习惯说。
  但她今天主动给周辞发了晚安，周辞当然也注意到了。
  于是他也配合着她，发了一个“晚安。”
  周辞以前为了不让她为难从不主动发给她这两个字，但今天叶梦舟的行为，让周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份专属于另一半的亲昵。”
  原来那些亲密的事情，只有另一半去做，才会让人觉得幸福。
  那是独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