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这时忽来一声惊天巨嗓,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寂。
掌门!!!
欧璜三两步冲了出来,扯开嗓子大喊道:您昨晚上哪儿去了,咱们找了好几圈,简直都快担心死了!!
段青泥一下没准备好,耳朵险些让他直接吼聋。
这会儿出了大状况,几位长老喊您上正殿议事呢欧璜急道,您赶紧准备准备,一会儿差人送您过去!
段青泥愣道:议事?大清早能议什么事?
唉,您有所不知。就昨天夜里,符阳殿闯进一个刺客,据说是仙尊大人那院儿到现在整整搜查一宿了,还没把人抓到,这事估摸着要闹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青泥:师兄你这剧透真不错。猜猜我是救他呢,还是坑他呢?
祈周:
(副人格吐血,卒)
从此玉宿和段青泥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第17章 我的人
彼时天刚蒙蒙亮,玉宿却迟迟不见人影。段青泥在门口来回打转,急得额头直冒冷汗,愣是不敢一人往正殿那头闯。
自上一任掌门傅情无故失踪之后,长岭那些各怀心思的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有些人表面一本正经,私底下的动作不计其数当真要深究起来,压根难辨是非长短,扎堆进去无疑是送死。
段青泥实在拿不出办法,只好回寒听殿拖延时间。他先是挑挑拣拣,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再坐到镜前反复梳头,过后又踩着时间煎药喝药,末了还进厨房啃两口甜点。
也不知磨多久洋工,欧璜那边催得嗓子都哑了,直到快日上三竿的时候,段青泥见磨不动了,才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而正殿那边已是众说纷纭,一早便等得不耐烦了。
长岭上下几位高层长老、各殿管事弟子齐聚一堂,段青泥前脚刚到门外时,便听殿内有道细弱的声音正说着话,句尾还带了几分熟悉的哭腔。
那刺客极其大胆,就藏在师父的卧房!柳如星颤巍巍道,如果我没看错,他还带着一个同伙当时我一声喊,他俩立马就跑了,后来便只剩下一个。
岂、岂有此理!符阳殿里外近百余守卫,怎可出现如此纰漏?!
长岭最年长的那位百岁长老,如今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这把年纪该躺在殿里颐养天年,昨晚险些让那刺客的出现惊到中风,今儿一早便赶到正殿一翻痛斥:查!必须严查有几个同伙全都揪出来!
符阳殿守备向来森严,非寻常弟子不得入内。慕玄也站了出来,一脸凝重道,我看此事蹊跷,那刺客未必是外人。
柳如星立马应和道:就是咱们长岭出了内鬼!不然平白无故的,跑进师父卧房做什么?
昨天大半夜的,你不也在慕玄卧房里呢?
偏在这时,殿外远传来一道悠悠人声。
众人目光纷纷转移,便见段青泥收去纸伞,由欧璜搀扶在侧,要紧不慢地跨入了门槛。
随后是一袭青衣映入眼帘,素淡而单薄,轻飘飘如一阵微风来去。不知为何落定时,却是十足强劲的压迫力量。
柳如星面色一变,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段青泥一把上前搂住了肩,亲昵地说:柳师弟,昨晚跟师父开小灶都学了些什么?
柳如星整张脸刷的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引得身后众人一阵议论。
段青泥又道:是练剑呢?还是修炼双人心法?
师兄你柳如星不仅脸红了,眼睛也湿红一片,模样竟有些楚楚可怜。
放肆!慕玄厉声道,你当这是在哪儿?岂能你得胡言乱语!
也好,本掌门无权发言,旁听便是了。
段青泥二话不说,拉开一把椅子,安安分分坐了下来。
此时放眼望去,殿内竟无一人主动发言,皆默然盯着他的方向,神情是一言难尽的复杂。
不说议事吗?段青泥道,议啊!
慕玄闻言,回头扫了一眼众人。而后走到段青泥面前,漠然开口:昨日夜里到现在,能查的地方都查过了,那刺客与他同伙不见踪影这点足够说明,他们混在长岭自己人里。
段青泥:嗯。
慕玄目光动了动,又道:现如今,便只剩一个地方没查。
段青泥抬起了头,与他冰冷的视线相对。再转身时,方见正殿里外无数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看明显带着怀疑刺探的意味。
原来是这个意思。段青泥站了起来,凉声道,你直接说寒听殿不得了?
但他没离开座椅半步,便冷不防被慕玄扣住肩膀,硬生生地按坐下去,那力道大到骨骼都在生疼。
段青泥皱了皱眉,随后有一名弟子走出人群,双手捧起一样锐物,毕恭毕敬呈递至他的面前。
那是一枚折断的箭矢。在它尖端残留着鲜红的血渍,想是脱离伤口的时间不长。
那刺客逃走时中了一箭,身上必然有伤。慕玄说这话时,看的仍是段青泥,真找起来,也没多困难只怕有人拦着罢了。
段青泥表面云淡风轻,心头却难免一阵阵发慌。
玉宿受伤了?
现在还不见人影,不会是伤势太重,死在路上了吧?
青泥师兄,不应该唤你掌门才对。柳如星抬高声音道,我也想问,你平时身边那一位以往都形影不离的,他今天怎么不在了呀?
此话方一说完,殿内顿时议论声起。明眼人早有看透的,便知今日与他同行的,是与先前不一样的欧璜。
掌门,怎么办?数不清的关注突如其来,欧璜已有些慌了,小声问道,他人到底上哪儿去了?
段青泥坐立不动,只觉肩上五指的力道又加重了些许,竟似有几分胁迫的味道。
慕玄一面压制着他,一面继续逼问:掌门,您不如说说看,那人为何没来?
段青泥却毫无惧意。
他笑了笑,嘲道:他是我的人,来不来与你何干嘶!
话说到一半,慕玄摁肩的手掌陡然收紧。
段青泥面色微白,正待起身挣扎之时,耳侧忽然刮过一阵劲风椅后一只修长的手臂伸了出来,啪的一掌正中慕玄胸口!
那速度之快,用力之狠,全场竟无一人看清动作,紧跟着慕玄身子一歪,失控般的倒退十来余步,若非柳如星及时搀扶,正殿的白墙又该多一道人形。
柳如星:师、师父!!
段青泥愕然回头,与身后的那人相对视。
后者仍是一脸淡薄,就那副平静如死的表情,装得像他压根没离开过。
段青泥抿了抿唇,仅用眼神询问道:你没事吗?
在这高手云集的正殿,玉宿几乎是凭空出现,未发出一点声音,成功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头到尾皆是悄无声息。
因而在一掌拍开慕玄之后,他的身影,瞬间成为了一众人的焦点。
此时此刻,玉宿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很明显的,这一回他来的匆忙,尽管竭力掩藏着吐息,却不似从前那般冷静镇定。
段青泥回望着玉宿,一时两人皆是无话,完全无法进行有效的交流。
直到段青泥的目光微微上移,留意到玉宿颈侧领口的位置,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血点那是一种不容忽视的鲜艳。
!!!
段青泥心口一紧,当场便从椅中站了起来,一把攥住玉宿的手腕。
而同一时间,慕玄在柳如星的搀扶下迅速站稳,然后沉着张脸,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段青泥刚巧回头,注意了他的眼神,顿时呼吸都要停滞了。
要命慕玄也发现了玉宿领口上的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 慕玄绝对是玉宿和段青泥的cp粉,每次他俩感情不稳固,他总能及时出来作一下死,然后被两口子联手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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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隔壁小王
正殿内外一众人等注视之下,慕玄神情诡谲,定定往向玉宿带血的领口,急不可耐地朝前紧逼而来。
在这最短的时间里,已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段青泥面色沉冷,迅速伸手入袖中,摸向一枚并不常用的贴身短剑。那刃口斩新而锋利,离鞘之时轻似无声,拉开不到一寸距离。
他将手心贴上去,不带一丝犹豫,又快又狠地直接一划!
霎时之间,温热的血液如同泉涌一般,一滴两滴沿指缝间渗了出来
段青泥眼睛都没眨一下,赶在慕玄靠近之前,先一步拉住玉宿的领口,扬声道:瞧你这粗心劲,明知要来正殿,衣裳也不整理干净。
说着抬起带血的手,故意朝他衣领上蹭一蹭,继又挪向肩膀、手臂、袖口但凡显眼的地方,几乎是一路蹭了下来。
?玉宿先不明白此举何意,直至瞥见段青泥猩红一片的掌心,登时震得瞳孔一缩,下意识将他乱动的手腕反握住了。
掌门,你、你的手咋了?!
一旁欧璜反应更大,扯开嗓门便吼道:流好多血啊!!!
此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而来。
只见玉宿衣领、袖口、乃至肩臂上,到处是大小晕开的血渍,以至于慕玄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彼时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剩一双眼睛瞪如铜铃般大。
哎呀,怎么会这样?
段青泥慢半拍似的,这才捂住受伤的手掌,又惊又怕道:昨晚与隔壁小王切磋剑术,一不小心划破了手。今早出门匆忙,怕是伤口又裂开了
玉宿心想,隔壁小王是哪个?
结果转头就被拍了一把,段青泥揪着他的袖子,拼命使眼色道:是吧,小王。你下手可真重!
玉宿怔了一怔,表情开始泛空,那是即将死机的前兆。
段青泥见状,连忙狠狠掐了他一把。玉宿这才点了点头,机械地抓着段青泥的手,目光却缓缓低了下来,于那伤口之间不断游离。
不知为什么,见了血的第一反应,无关冷热,也无关杀戮。玉宿本该没有任何动容,偏又像是条件反射般的,直到许久过后,他仍然握紧段青泥的手掌,想将那道生命流失的裂口摁住,用力地摁住。
唉,说来也都是命,只怪我自己身子不争气。段青泥一面掩唇闷咳,一面低低说道,师父器重柳师弟,本来也是应该的。他们两个人,半夜在房间练功,我心里实在羡慕,便跟着拿剑挥一挥罢了
此话一出,殿内紧跟着一片唏嘘。有不明真相者,心中已默默有了些底;包括心照不宣者混淆其中,他们自知事实如何,便也不敢贸然出言。
至于慕玄仙尊本人,一张俊脸已涨得铁青泛白,连带他的宝贝徒弟柳如星,双眼也红得像搽了胭脂,硬憋着眼泪不肯掉出一粒。
段青泥,不管你有什么说的,今天该查的,总归是要查。
慕玄猛地拂袖,强忍怒火道:昨晚闯符阳殿的刺客身上有伤,你若问心无愧,便不要遮遮掩掩,赶紧让这个人出来自证!
段青泥回头望向玉宿,而玉宿正好也在看他。
两人就此对视片刻,段青泥上前一步,原已准备直接对峙,中途却让玉宿按住了肩,又不动声色地拉了回去。
段青泥顿时感觉诧异,后听一声淡淡的好,竟是隔空应了慕玄的话。
他开始产生怀疑,或许发出声音的不是玉宿,而是隔壁来的冒牌货王佰吧?!
然而事实远超出了想象。段青泥火急火燎之际,就看玉宿面容沉静,径直走到慕玄的位置,间隔不到半尺距离,近得不能再近。
随后他抬起手,哗啦一声轻响外袍揭了下来,迎风于半空当中飘了片刻,那一股沾满鲜血带来的甜腥气息,迅速充斥了整座正殿之内。
!!!
段家人一身骨血,弥足珍贵,至今世上只存一人拥有。
故而外袍落地时,殿内外无数双眼睛,盯着那斑驳几点血渍,一时竟连议论声也降了些许。
既然要查,你我便一样。玉宿抬起双眼,波澜不惊的视线,堪堪与慕玄四目相对。
慕玄:?
同一时间,段青泥也会过意来,连忙跟着接话道:说得在理!要查我们都查,不能只盯他一个如此才算公平。
说着大跨一步,动作竟比玉宿还快。他做事一向不知犹豫,三两步便走到殿中央处,当着所有人的面,自顾自地开始宽衣解带。
???
掌门这是做什么?
说好好的,忽然脱什么衣服?!
等等,他这意思不会是
如此一连串举动,瞬间所有人都炸开了锅,千奇百怪的什么反应都有,倒是十分默契地乱成一团。
脱,都脱干净点!段青泥一面揭开外衣,一面喝令众人道,说了检查伤口,你们谁敢不脱?
他那一袭青衣,料子原就轻浅单薄,如今褪去外面一层,里衣便如纱般挂在身前,仿佛一阵风就能全给刮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