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去成为他们的英雄
更衣室里，圣保罗的球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斗败的公鸡一样。
李卡多紧抿着嘴唇，用力捏着拳头。他对自己上半场的表现并不满意。在雷纳托和阿尔梅达的轮番冲击之下，他几乎没有好好地拿过球，突破次数为零，射门次数为零。
不过奥斯瓦尔多并没有批评他，而是狠狠地批评了一番后防线。更衣室里只有奥斯瓦尔多充满怒火的声音在回荡，球员们心中的憋屈和愤怒在发酵。从门缝里传来桑托斯球迷们兴奋的歌声，一声一声敲在球员们心头，像是耻辱的钉子，将他们钉在墙上示众。
骂完人后，奥斯瓦尔多喝了口水，开始布置下半场的战术。
布置完后他才看着李卡多：“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足球是男人的游戏，身体对抗是免不了的。如果你受不了，我可以让你回青年队，继续去过家家。”
李卡多的拳头搁在膝盖上，微微颤抖。上一世多次严重受伤，在他的心里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阴影。尽管他心里想着要不畏惧对抗，不畏惧对方的犯规，但每次对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他的身体都会本能地躲闪。
没有哪个世界级球星是会害怕对抗的，李卡多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克服这个心魔，一辈子也无法晋入世界级球星。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保证不再受伤，那就是从此不再踢球。
自己能做到从此不再踢球吗？那当然不可能。
他抬起头来，毫不退让地对视奥斯瓦尔多的眼睛，简单地说：“下半场我会做好。”
“那行，我再给你20分钟。如果还没有改观，我会马上将你换下。”奥斯瓦尔多严厉地说。
其实他也不明白，在上半年，还没有李卡多的时候，球队能够3：0大胜桑托斯。为什么现在有了李卡多，球队的实力明明加强了，却反而屈居劣势。
有趣的是，两名电视直播解说员也正在探讨这个问题。
“在上半年的交手中，圣保罗3：0战胜了桑托斯，在当时看来，桑托斯简直毫无还手之力。为什么半年以后，情况就出现了反转？”
“首先我认为，桑托斯的实力在这半年里是加强了的。他们的人员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彼此配合的熟练程度大大加强。而且他们上周只打了一场比赛，圣保罗却是一周双赛，在体能上桑托斯占据绝对的上风，可以肆无忌惮地展开全场逼抢。”
“圣保罗的实力，比起半年前其实也是有所增强的，李卡多的突然崛起，让圣保罗攻击线提升了一个档次。但问题是，李卡多除了和卡卡配合比较熟练外，和其余球员的默契程度还不够。而且圣保罗在对阵帕尔梅拉斯的比赛中才开始使用现在的阵型，球员间的配合仍然是存在问题的。”
“所以这场比赛打到现在，桑托斯2：0领先，我是不觉得意外的。”
“那么下半场如果圣保罗想要扳平比分，关键是什么？”
“我认为圣保罗扳平的希望非常渺茫。但如果他们想要扳平，首先得解决球权分配问题。在上半场的比赛中，我们很少看到李卡多拿球的镜头，不知道这是奥斯瓦尔多的战术安排，还是李卡多自身的选择。其实李卡多是能拿住球的，但是他减少持球的时间，就会让卡卡身上的任务更重，已经连续多场比赛踢满全场的卡卡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疲态，突破也不如以往犀利。”
“你的意思是，李卡多必须站出来，主动拿球，利用他的盘带和技术来打开局面？”
“是的，这就是我的意思。”
……
休息时间结束，圣保罗的球员踏上球员通道，准备再次出场。从气势上看，他们似乎仍然没有提起劲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眼神迷惘。
而走在通道另一边的桑托斯球员则有说有笑，趾高气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似乎也预示了下半场比赛的走向。
重新开球以后，桑托斯不再进行全场逼抢，而是缩回了自己的半场，老老实实地打起了防守反击。
面对桑托斯的密集防守，圣保罗显得出脚犹豫，不够果决，不够大胆，为了求稳而不断错过稍纵即逝的机会，气得奥斯瓦尔多在场边大喊大叫，不断地挥手示意球员压上去。
理应破釜沉舟一搏的圣保罗，在这样的时候竟然思前想后，又想进攻又怕被反击，踢成了一团散沙。
尽管也打出了几次像样的进攻，但始终没能把握住进球机会。比赛已经进行到第58分钟，比分仍然是0：0。
“瑞科突破到底线，传中！卡卡中路包抄，踢得太正了，法比奥.科斯塔把球牢牢抱住。卡卡显得很沮丧。”
卡卡摇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跑。他确实太疲惫了，一直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在之前其余球员休息的时候，他在忙着拍广告，出席一些必要的社交场合。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现在球队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个时候，他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他抬头找到李卡多，见李卡多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小里卡多，你快点站出来啊！”卡卡在心底默默地说。
沉默了大半场比赛的圣保罗球迷也知道球队到了最艰难的关头，他们开始齐声唱起队歌，要给球员们鼓劲，一时间竟然压过了桑托斯球迷的声音。
“你是坚强的，你是伟大的，大师中的第一，哦，三色旗！”
“你带来闪光的荣誉，不朽的保利斯塔人，你从森林中带来，闪亮的传统。”
“圣保罗，亲爱的俱乐部，你拥有我们的爱，你拥有荣誉和光辉，光荣的颜色，哦，三色旗！”
李卡多站在原地，闭上双眼，感受着这歌声。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圣保罗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当歌声通过耳膜，震颤到他的内脏，他忽然感到身体里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勃发。
有个声音在说：去吧，去吧，为他们而战吧！去成为他们的英雄，让他们骄傲吧！不要害怕受伤，不要害怕流血！
李卡多一时也弄不清，这是自己的内心独白，还是原主的灵魂仍然有着残留。
他重新睁开双眼，感到随着那股力量的勃发，灌了铅的双腿重新变得轻盈起来。
他注视着东面看台，注视那一片飞舞的三色旗的海洋。
这一刻，他忘了自己曾经遭遇的伤病，忘了曾经断腿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