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事和厄运就像在卖场里奔跑的小屁孩，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撞到哪种產物（２）

  一路上打打闹闹，陆巧昕在一群大男孩之中不但不扭捏害羞，反而比其他人更加像个男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和李逸洋讨论黄色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高硕全程带着温和笑意望着她与团员们说笑的互动，明明对男生那么坦然机灵，为甚么在他面前却乖巧又靦腆？想了想没有结论，他放弃思考，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学妹身上，在有车经过时稍稍侧身挡在她与马路之间，或者是在等红绿灯时拉住她往内侧靠，自己则站在外侧。
  这样小小的贴心保护，迟顿星人陆巧昕恍然未觉，一直沉默走在后头的陈宇睿倒是尽收眼底。
  「你喜欢她。」在陆巧昕被吉他手拉过去研讨恶作剧技巧时，陈宇睿不着痕跡的取代了她的位置，在高硕身旁轻声开口，那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我不讶异你发现了。」高硕低低的笑了，毕竟他也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况且他家主唱的观察力和严旭那傢伙有得比，若是他看不出，那就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了。
  不置可否的耸肩，陈宇睿继续说道：「关于李婉芸，你怎么处理？」
  「我会证明我不需要她。」
  说到她，高硕噙在嘴边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烦躁与疲惫。
  「别傻了，你的钢琴是她爸爸帮你买到的，你的老师是她的阿姨，曝光的机会是她在国外有名音乐杂志的舅舅，你要怎么证明你不需要她？」
  见高硕闭口不答，他语气尖锐，眼神却无奈。
  「别自不量力了，渴望成名却寄人篱下的人没有资格任性妄为。」
  高硕并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陈宇睿是最懂这种感受的人。
  沉默半晌，高硕悠悠开口。
  「在她──陆巧昕──只是我记忆中的小星妹妹时，我对她的喜爱仅限于对妹妹的爱护，那是一种不想放开与愧疚，但是当她的一顰一笑再度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生活里时，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欺瞒，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的一切都那么满足而快乐。」
  「但是为了达成我允诺于她的梦想，婉芸是我没有办法排除的意外。很恶劣吧？我把自己的女朋友形容成意外，可是我不爱她，一点动心的感觉也没有，对于她的帮助......我很感谢，为了答覆这她们家为我做的一切，我把自己高中的青春当作筹码，给了她。」
  「总有一天，我亏欠的会还清，离梦想剩下的距离就靠我自己努力，然后，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对巧昕说，我喜欢她。」
  听完高硕的话语，陈宇睿笑了，带了一点惆悵。
  「硕，其实你也挺天真的。」
  「你有没有想过，那必须花掉多少时间？有没有想过，也许时间让她不再等你？」
  高硕猛的愣住。
  有些恍惚的看着那个正欢腾庆祝自己猜拳又猜赢的小小身影，他想，会吧？她会等他的吧？他为她努力了那么久，她......
  她就是他的目标，要是没有了她，那高硕这个人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陆巧昕望了过来，墨色眼瞳里盛满闪耀的笑意，有些疑惑的喊道：「学长，怎么了吗？」
  回过神，他摇了摇头，陆巧昕稍稍蹙起眉，走近高硕身旁，担心的戳了戳他的肩。
  「哈囉哈囉，学长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耶。」
  陈宇睿见状，默默的叹了口气，把位置让给她，向前走到正吵闹的男孩们的团体里。
  「我很好。」高硕弯了弯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
  这样的高硕很不对劲。
  她仍不放心的踮起脚，伸手碰了碰对方的额，「没有发烧，应该是还......」
  话没说完，掌心就被牢牢握住，她瞪大了眼，不知所措的停下脚步，看着对方像孩子一般软弱仓皇的眼神，她竟无法甩开那人的手。
  当冰凉的指尖贴上他的额际，高硕只想确认她是真的存在，为他的异样而关心在意。
  他没听清对方在喃喃些什么，只想把她的手好好的、牢牢的握进掌中。
  「不要走。」他近乎乞求的颤抖着声音说道，「不要走。」
  不要再和小时候一般拋下他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突如其来的恳求让她错愕，但她无法忽视那人眼里的脆弱与期盼，只能安抚似的用拇指抚了抚那人的手背：「不走，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