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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间聊

  「你说的也有道理,」奥兹看着红发美女享受手工咖啡的美味,表情宛如接近幸福结局的恋爱少女,粉嫩双颊透出淡淡樱红,要不是因为阿加莎习惯打扮成熟的关係,被误认为二十多岁初出社会的ol也是可能的事,「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只见阿加莎将剩不到三分之一的咖啡杯放回桌上,靠近椅子后方的玻璃窗,用手将露出一点缝隙窗帘拉得更紧。
  不让多馀的日光透进来。
  米色窗帘使用了特殊布料材质,能够让稀释后的光芒稍微中和室内黑暗。
  令二楼呈现出阳光无法直接照射进来,却又不到昏暗的地步。
  即使不开灯也可轻松视物。
  「嗯,这倒是,我们都看过不少栽在坏习惯上送命的笨蛋,」阿加莎不喜欢太阳光,除了体质上的不允许外,本身就讨厌这种又热又亮的玩意儿,「我喝完咖啡之后就要回床上补眠了,你如果有话想说的话就把握时间吧,奥兹。」
  「一下就被你看穿我的意图了,不愧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吶。」
  奥兹抓了抓土黄色毛帽,一付倍受困扰模样。
  「我的保温瓶可是世界上属一属二工匠打造的顶级非卖品,这时候买的热咖啡就算搁置到傍晚睡醒后再喝,味道与温度保持的依然恰到好处,就像刚买一样,」阿加莎用细长指尖拨了一下红色瀏海,意有所指道:「你会在这个时候叫醒我,应该不只是为了叫我起床喝咖啡吧。」
  总是固定白天睡觉、傍晚甦醒工作的古董店店长,内行人都明白有事要进行委託的话,得在太阳下山后才有办法见得到人。
  阿加莎就是个名符其实的夜猫子。
  「你才刚睡没多久就把你叫醒,真是不好意思,」奥兹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向店长赔罪,杯里的咖啡也只剩下最后一口,他将杯子在掌里慢慢转动,感受着咖啡最后馀温,「我想跟你讨论关于豺狼人的事情。」
  「喔?」
  阿加莎在老友对面的沙发坐下,趣味昂然。
  「这种只会仗势欺人的低阶生物,免费帮我处理厨馀都嫌多馀,他们竟然会让你提起兴趣?」
  「人多势眾是个大麻烦,」奥兹苦笑道:「更何况他们不是个好打发的物种,阿加莎,他们可是豺狼人。」
  「我对豺狼人没什么特别研究,不过平心而论,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威胁,」阿加莎不屑眼光飘向远方,想传达给不知道躲在何处的豺狼人们,「在我或是你面前都是小菜一碟。」
  「当然,不过那是我们当他们的对手的情况,」奥兹难掩心中担忧,「试想,如果他们成群结队的对象是一般民眾呢?」
  「哈,」阿加莎忽然笑出声音来,她并不是想要嘲笑老友,而是对于老友这种悲天悯人的想法感到有趣,「你真的变了呢,奥兹。」
  「我?有吗?」
  「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呢,」红发美女用食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记忆悠新,「当时我还以为你是脑袋哪里有问题,虽然严格来说脑袋的确是出了问题没错啦。」
  「喂喂,不要拿别人的伤口来做文章呀。」
  「抱歉抱歉,」阿加莎用手遮住嘴巴,掩饰自己想笑的表情,「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话说回来,你是在关心中央市的市民安危吗?」
  「咦?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嗯,我以为这种事情只有理想主义者或募款中心会关心,看样子你很适合这一类工作呢,」阿加莎眉毛上扬,曖昧问道:「有没有可能……你关心的不只是中央市市民,而是某位幸运的警局菜鸟女孩。」
  「警局菜鸟?你是指艾莉森吗?」
  「难不成你在中央市还认识别的女人?」阿加莎胸有成竹地答道:「就是那个让你捨命相救的艾莉森。」
  「怎么会,我救她单纯只是因为她可怜的处境,是你告诉我她上有老母下有幼弟的,要我救她不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吗?」
  「我可从来没有开口要你救警局菜鸟喔,」阿加莎果断切割,将责任撇得乾乾净净,「委託内容是要你跟踪她,然后看清楚连续杀人犯到底是谁,至于菜鸟的性命完完全全不在委託范围里。」
  「好吧,你的确没有说过要我救艾莉森这句话,我承认是我多管间事了,」跟阿加莎争吵是绝对吵不出结果的,这点奥兹比谁都还清楚,所以他儘早投降不做口舌之争,「不过我们还是得就豺狼人的存在做一些准备。」
  「那么你说说看,为什么得针对那种低阶生物做准备,搞得好像我们害怕豺狼人一样,」阿加莎嘴巴微张,小声地打了个哈欠,「呵啊,距离我完全闭上眼睛你还有五分鐘,奥兹。」
  「以前我跟在一名赏金猎人身边帮忙过一阵子,」奥兹煞有其事地回忆着,右手食指在半空中划圆,「那时候狩猎对象正好就是豺狼人。」
  「哦?原来你以前还干过赏金猎人的活啊,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听见感兴趣的话题后,阿加莎整个昏昏欲睡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干过的奇妙差事可是五花八门,」奥兹感受到马克杯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温热,时间的流逝在掌心隐约浮现,「重点是,因为这个难得的经验让我瞭解到豺狼人的可怕之处。」
  「说来听听,虽然我还是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点在于他们筑巢的特殊习性。」
  古董店助手将马克杯放在两张沙发椅中间的原木桌上,桌上除了奥兹的杯子外还有一个素色花瓶,上面插着一枝已经枯萎的不知名花朵。
  花朵呈现紫黑色且下垂着了无生气。
  「筑巢的习性?」
  「对,豺狼人是群居生物,他们弱肉强食、喜食人肉,」奥兹指尖放在杯缘,象徵马克杯就是豺狼人巢穴,「通常是五十人以上的部落,每次出外猎食都是三到五人为一组来围攻猎物,一半用来填饱肚子,一伴用来献给豺狼人之王与孕妇。」
  「豺狼人的国王……听起来挺威风的,吶,奥兹,告诉我,豺狼人之王的脑袋算是稀有的东西吗?」
  对于阿加莎认真提问的怪问题,古董店助手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通常是群体里最强壮的豺狼人来称王,一旦王死去就由另一个强者坦当,所以你说稀有不稀有……我答案是否定的。」
  「那我就没兴趣了,」阿加莎原本发亮的目光开始暗淡下来,「本来想说要是稀有的话还可以纳入古董店当红商品陈列呢。」
  虽然阿加莎是古董店店长,但古董店的经营说穿了只是个人兴趣。
  因为喜欢收集古老、稀有的玩意儿,有时候还会因为古物而取得意外之财,例如隐藏在古董里的宝藏、藏宝图或是魔法物品。
  这些加以转卖后都可以得到难以置信的天价金额。
  那么对于阿加莎来说,到底是因为爱钱所以嗜好变成收集古董,还是因为收集古董才养成爱钱的个性呢?
  这点恐怕只有阿加莎本人知道。
  「那种怪物首级的脏东西就不要丢上网路贩卖了吧。」
  奥兹苦口婆心的劝导。
  「别担心,不稀有不值钱的东西我才不会浪费力气去贩卖呢,」阿加莎再次打了个哈欠,这回连眼角都泛出泪水,「呵啊,不行、不行不行,我真的快睡着了,你最好长话短说、直接挑重点说明好了。」
  奥兹点点头,他明白睡眠对红发美女而言有多么重要。
  所以他在脑子里归纳出重点,简化说出口的句子。
  「豺狼人筑巢的习性,就是在锁定猎物后,在不远处建立地下巢穴,」奥兹指着花瓶意谓着中央市,而指回来马克杯就是豺狼人巢穴,「地下巢穴冬暖夏凉,适合繁殖后代也方便储存食物。」
  「你的意思是说,在中央市附近有豺狼人就住在地底下,随时随地趁着夜晚爬上来吃人?」
  因为极度想睡觉的状态佔据了半个脑袋,所以阿加莎只剩下一半的脑细胞用来思考这个严重的问题。
  但对于聪明的古董店店长来说是绰绰有馀。
  「虽然两天前我阻止了豺狼人抓走警局派出的诱饵,但这个举动阻止不了豺狼人继续入侵中央市的结果。」
  「原来如此。」
  「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从一天吃掉三个人变成吃掉六个人,然后九个人十二个人愈来愈多,直到中央市化为一座空城为止。」
  「听起来跟讨人厌的病毒没什么两样。」
  阿加莎从一开始不屑豺狼人的表情转变成恶心。
  「这是我亲眼所见,曾经被豺狼人盯上的村庄,在疏忽大意、自以为已经消灭豺狼人的情况下,最后整村都被吃光了,连一个老人家或婴儿都没有留下。」
  「嗯嗯,这的确不是知道了以后能装作若无其事的麻烦问题呢。」
  「现在你明白了,阿加莎,」奥兹端起马克杯,将最后一口咖啡送入口中,「这也是我一大早把你吵醒的原因。」
  「谢谢你,奥兹。」
  「谢我?」奥兹一脸疑惑,搞不懂老友的回答是什么意思,「我把麻烦的问题丢给你,你还谢我,这一点儿也不像你哩。」
  阿加莎起身走向办公桌,脸上笑容充满恶作剧意味。
  「当然要谢你,你知道你的情报可以为我带来多大的商机吗?」
  「商……商机?」
  「对,商机,」红发美女搓揉着拇指与食指,代表金钱正滚滚而来,「无法估计的庞大商机,我已经可以预计白花花的钞票不断向我飞扑而来。」
  「不懂,我完全不懂,阿加莎你是什么意思?」善良的奥兹想破头就是不明白老友的想法,「这是拯救数以万计无辜民眾性命的事情,哪来的白花花钞票飞来呀?」
  「你流浪的太久了,老朋友,」阿加莎此时露出了獠牙,就像传说中吸血鬼一样尖锐又雪白的犬齿,「在现实城市活下去需要许多的技巧,其中一样就是将情报转换成钞票的能力。」
  将情报转换成钞票……
  阿加莎该不会又要贩卖情报了吧?
  奥兹脑海里才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古董店店长已经拨出电话。
  「喂,蕊儿,我是阿加莎,帮我接市长,」奥兹万万没想到阿加莎直接拨给了中央市权力的最高拥有者,厉害的是她连市长秘书都一付很熟稔的模样,「什么?现在在开会是吗,请他晚上直接来我店里一趟,对,十万火急的事,悠关中央市全体市民安全的大事情,对,麻烦你了。」
  掛上电话。
  奥兹也站起身来,十分佩服地笑道。
  「呵,我真的是太小看你了,阿加莎,你把这个情报卖给市长来换取一个大恩情,打算之后向市长讨回来是吗?」
  「没错。」
  「再加上市长调派全市人手协助防御豺狼人入侵是吗?」奥兹对于老友的反应充满敬佩,「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我认为警察或是军人都不会是豺狼人大军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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