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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欲绝但为君 207 缘来廝守凤求凰

  随后跟来的傅迎春与薛崇韜先是听见聿珏凄厉的哭喊声,两人瞇眼一同望向灯火昏黑的牢房里,只见牢房中央吊掛着一条长腰带,套着某人的脖颈处,她双手垂掛,一头散乱的发间埋藏着了无血色的脸容,显然已气绝多时。
  「藺大人……」薛崇韜喃喃唸道,而闻讯赶来的朝臣们各自踩着虚浮脚步,睁着醉眼纷纷涌入天牢。
  「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赶快把牢房给朕打开!」聿珏狂乱的指着牢房;看守的禁军知道大祸临头,连开锁都磨蹭了好半晌。她拔出玄铁短匕把腰带割断,颤抖地去探湘君鼻息。「啊……啊……」她痛心地把湘君的脸面埋在胸口,泪流不止。「为什么……我说过不让你死的……」
  「陛下……可需要传费太医或袁太医过来?」傅迎春试探的问道。
  聿珏浅浅摇头,「长风也好,既琳也好……谁来都是无用的……我的湘君,你为何刚烈至此,寧愿一死也不愿听朕宣判?」她跪倒于牢房内,以身躯护着湘君尸身,闻讯赶来的朝臣越来越多,甚至被挡在门外不得而入。
  看见此幕的朝臣全都鸦雀无声,甚至有许多与湘君互有衝突的官员,在知道湘君吊死于天牢之后,都纷纷齐声叹息。
  「陛下……请节哀。」薛崇韜勉强代眾人说了这么一句。
  聿珏颤抖着回眸,微微仰首对着眾人道:「藺湘君儘管有错,对朕的忠心却不容质疑……藺家一代忠烈……果真虎父无犬女……」
  「藺大人的作风虽是独断了点儿,但确实替陛下尽忠,此回更是以死明志……」散朝大夫勉强挤出这么一段话,引来其他朝臣纷纷点头称是。
  「陛下,藺大人虽自縊而死,到底是在这天牢里……」
  聿珏摇摇头,把怀里的湘君搂得更紧。「她是为成全自己的忠义……朕不怪任何人;迎春,你代朕继续宴请眾爱卿……让朕独留在这儿,多陪湘君一会儿……」
  迎春咬牙低喊,「陛下!」
  聿珏哀婉的低头,把脸埋进湘君的发间,「听朕的旨意照做!」
  「傅枢密……就这么办吧!」薛崇韜扯了扯迎春的衣袖,这才缓缓带着前来探看的朝臣离开地道。
  看见此幕的朝臣无一不心情沉重,即使迎春带着眾人回太常殿,许多朝臣已有醉意,也纷纷托说不胜酒力而告退离去,一场特地设下的宴饮,就在湘君忽然传来的死讯而草草告终。
  「陛下呢?」眼看原本宴饮的朝臣很快作鸟兽散,不知事态演变的朱常欢只得抓住傅迎春问道。
  迎春睨了胆敢抓住她官服的小姑娘一眼,朱常欢年少,凭着一股胆气,也与她大眼瞪小眼。「还在天牢里……朱姑娘今天的舞当真跳得不错,把大伙儿的目光都吸在你身上了。」她一面差宫人收拾这片狼藉,一面与薛崇韜以眼神示意。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诸位大人都走了?」
  迎春打量着她,始知她已趁这场混乱又更换了舞衣,从碧绿换成一身靛青,手上还拿了把紫红摺扇。「看样子你还有舞码没上……可惜无人欣赏!」她先是勾唇一笑,然后用力甩开朱常欢的抓握,「陛下痛失忠臣,正在天牢里弔唁着……」她走开几步,又赶在朱常欢追问前扬起一指,「你若识相就别再问了!」
  「等、等等!忠臣?」对朝廷事务一无所知的朱常欢,只能楞楞的望着迎春大步离去。
  「都走了?」来到殿门口的迎春对着注视一切的崇韜问道。
  崇韜頷首,回头望着在邢朝贵一声令下一哄而散的乐师,「你怎么打发她?」大殿里除了忙着收拾的宫人外,仅馀茫然且失魂落魄的朱常欢。
  「当然是说陛下身边有人了!」迎春双手环胸,脸不红气不喘的扯谎。
  「你别害陛下遭人误会!尤其又是这么个少不更事的姑娘!」
  「不这么说她哪会死心?」迎春皮笑肉不笑的道:「陛下果真魅力无边,这小姑娘哪里抵挡得了她的一顰一笑!」
  崇韜自然没漏瞧在一曲舞罢之后,聿珏与朱常欢那眉来眼去的神情,不禁一叹,「年轻真好哇。」
  「你什么意思?」傅迎春斜眼瞪她。
  换成崇韜回以灿笑。「没事!」
  而在屏退所有朝臣,乃至于看守的禁军之后,聿珏哭声渐歇,抹去泪珠之后,对着怀里的湘君低声道:「人都走了,可以醒来了。」
  躺在她腿上的「湘君」猛然睁开眼,速速自聿珏腿上翻身离开。「卑职无意冒犯,还请陛下恕罪!」
  红着眼眶的聿珏揩着眼角,一手掖着心口,「没事儿!倒是难为你了,要你把湘君带出去不说,还要你代替她在这儿吊着。」
  撕下脸面,露出真面目的赵含露摇摇头,「陛下莫不是折煞卑职了?能替藺大人与陛下做事,卑职当万死不辞……话说回来,陛下的演技真好!」
  「那不是演的……该说你扮成湘君维妙维肖,朕真一度以为是湘君吊死在这儿,于是情不自禁。」聿珏撑着地欲起身,脚步一个没站稳。
  「陛下小心!」赵含露赶忙来扶,聿珏双脚虚软,登时给她抱了个密实。
  「瞧!朕直到现在都还怕着呢。」聿珏苦笑着抬起颤抖的手,赵含露垂眸,不预期的瞧见聿珏给裹在凤袍下的那绵软娇躯,一想起方纔聿珏抱着她忘情哭喊,便让她不自觉脸面一热。
  「陛下……对大人的用情至深,教卑职很是羡慕。」
  「朕左思右想,这样算是给她做足面子了……」聿珏缓缓站稳,整肃着衣容。「这回朕也是赐她一『死』,成全她的心愿!」
  「卑职或有一问……」
  「你是想问朕打算如何安排湘君?」
  心思遭聿珏看穿的赵含露于是拱手,「还望陛下不吝解惑!」
  「湘君与我曾有过一句约定,她曾答应要与我形影不离,做我的影儿;这下终于能够成真了!」聿珏主动推开牢门,「怎么了,含露?」
  赵含露揉了揉眼,「唔!卑职的眼睛忽觉有些不适……现在好多了!」
  「不知她醒了没有……朕要过去看看她,你要不一道?」
  这等好戏,她怎能轻易错过?「卑职当然乐意!」
  ***
  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眠床上,湘君掩着鼻口翻身而起,身上不只一件襦衣,还披了件外袍。脸面给人拭净不说,就连头发都打理过了。
  这厢房……似乎在哪儿见过?她皱眉张望,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房门陡然遭人推开,「大人,您醒了?」是李梅!她面带笑意,手里捧着餐饭。「哦!差点忘了,大人已经不再是大人了,从今而后咱们要改口称你声湘妃娘娘!」
  「湘妃……之前的湘夫人已经让我备感头疼了,现在又变本加厉?」湘君不由失笑,却多少猜着了她们所玩的把戏。「是陛下要你们这么做的?」
  李梅噘唇搁下托盘,「不是圣上还能有谁?先让赵校尉送短笺进去,趁您一时不察将您迷昏带出来……之后就是看圣上大显身手了!」
  「她究竟做什么了?还有,你们这样将我带出天牢,陛下又怎么对朝臣交代……」
  「哎!就说让圣上大显身手,您别穷操心!来,先吃点东西再说!」
  湘君给李梅半推半就地推至案前,料想再过不久聿珏就会到,她只得轻叹一声,「好罢!我等她到了再问问她!」
  果真,才用不到几口,便听见堂外徐朗高喊——「圣上驾到!」
  李梅笑嘻嘻地张望,「看样子圣上真是想大人想念得紧呢!卑职告退!」她掩着嘴快步脱身,就连湘君要拦都拦她不住。
  湘君随意抹了抹唇,赶在聿珏到来之前敛裙行礼,「卑职恭迎陛下!」
  「含露你瞧瞧,还『卑职』呢!」聿珏对还来不及换上黄袍的赵含露说道,提着裙襬来到湘君面前,「抬起头来!」
  湘君笑着听令,对上聿珏那双志得意满的眼眸。「知道我怎生发落你么?」
  「莫不是说咱『死』了?」
  「谁给她洩漏机密的?小梅子?」聿珏扠着腰回头,整间房里却不见李梅的身影。「说!谁给你提点的?」
  「自然是猜的。」而从聿珏一脸不甘的模样来看,她应该猜中了。「您这样瞒天过海的把我自天牢里弄出来,除非是想陷我于不义才会说我逃了,可您不会这么做;剩下的就是谎称我『死』在天牢里,与您上演一齣以身殉国的戏码,好成全我的美名,是也不是?」
  仔细想想,聿珏此计不仅巧妙,更是藉由「身死」一事将朝臣对她的印象一举扭转;聿珏之所以「施恩」于梅、朱两家,后又亲力亲为的重审湘君所举发的朝臣,再特地设宴于太常殿,乃至于让朝臣亲眼目睹湘君「自縊」的种种原因,也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聿珏睁大眼睛瞪她,湘君明明是跪着的,气势却几乎要全盘将她压倒;她冷哼一声,「朕果真罚你罚对了!」
  湘君瞅着她赌气的模样,轻挑了挑柳眉,「您这样为我着想,却说是罚我?」
  「难道不是罚你?我可是让你在天牢里多待了十几日!」聿珏双手将她牵起,「这当中我为了重审那些案子,刻意每日都去大理寺,唯有这样才能忍住不去天牢里看你;我也不让聿珶去,怕她一时心软,在你面前露了馅儿。」
  「那些案子,二十几件你都重审过了?」
  「是呀!」聿珏笑容里稍见疲惫,也残存着方才哭过的泪痕。「哪!你说,这么多天没等到我的发落,你心底是不是也慌了?」
  湘君不得不诚实以对,「确实有些慌,我不怕死,真的不怕……可是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打算如何;就这样让我枯等,真不像你的作风。」
  「那是因为某人还拿朕当孩子看呢;既然如此,那我非要让她见识朕的本事了;如此『赐死』于你也算遂得你的心愿,如今藺湘君在朝臣面前已经不存在了,我说你这是为朕尽忠,朝臣大多看见了,相信也不会再有二话。」
  除了必须被藏着之外,湘君对她的发落,当真无法再多说些什么了,「陛下……」
  聿珏双手轻抚过她的身侧,她的臂膀,乃至于脸面、发丝,「你一心想替我除去所有阻碍,我知道,可我不禁要想,如果非要你这样牺牲自我,那我算什么皇帝……」她疼惜的将湘君搂进怀里,让湘君靠着自己的心窝,「已经够了!给你权位你便是这样专断独行,那我还不如把你藏起来,省得镇日提心吊胆,你相信我!相信我能一手治理这片江山好不?我再也不要冒着失去你的危险,寧愿把你牢牢锁在身边当自己的影儿,也不愿再放你离开!」
  「我没有把你当孩子……只是你说对了,我起初的确对你还有些不那么放心。」湘君难得任由她这样抱着,满心依赖的窝在她的怀壑里,「能与你形影不离本来就是我的心愿,即使你愿意放我走……我也要想方设法赖在你身边!」
  「湘君……」聿珏嫣然一笑,低头就要啣住那方檀口——
  「咳咳!」湘君一手按住她的唇,轻咳两声,原本还站在厢房里的赵含露,隔着窗户窥看的李梅,乃至于硬是把纸窗戳出两个孔洞的徐朗等人全都乖乖退下,还她们一室清净。
  「在咱们温存之前,得要先瞧瞧是否有旁人在场!」湘君笑了笑,主动拉下她的脖颈献吻。
  「不如说你带的人未免太不识相了,非要你下令才肯退避?」聿珏牵起她,「这身春衫真好看,不枉费我特地给你准备。」
  「哦?你喜欢我穿你赏赐的衣裳。」湘君自身后搂住她,玉指挑逗似的滑过凤袍以及腰带处,「我还以为陛下更喜欢咱的另一个模样?」她诱惑似的低喊,低头亲吻着聿珏的耳廓。
  「都喜欢不成么?」聿珏缩着颈子笑问。「替我把这凤袍给除了,这袍子太沉了。」她叹息,旋身把脸面埋进湘君怀里。
  湘君双臂环住她纤腰,不费太多气力的将人儿托起,走向床榻。
  *
  「我终于想到咱们身在何处了。」
  聿珏顿时睁大了眼,「你现在才知道?」
  翠华斋。聿珏一心想把这座院落赏给她,她不肯收,却是在聿珏用尽心计之后才终于将她藏身在此处。
  湘君侧躺着,有如享受馀韵般的轻抚聿珏的颈项,「这儿摆设与咱们住的时候不同……很奇怪?」
  「不是!我以为你会更早想起来……不喜欢?」
  湘君摇摇头,「能回到咱们定情之处,我怎会不喜欢?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只是……」
  聿珏托着她的腰,「只是什么?」
  湘君凝望着近近在咫尺的她,柔声道:「以我现在的身分,没法在皇宫里任意行动,这儿距离凰寧宫毕竟有段距离,我……」她轻咬朱唇,揽紧怀里的聿珏。「我怕这么一来,我就不能随时见到你了。」
  「傻湘君!这儿毕竟是内廷,你想见我随时都能过来!」翠华斋即便不属后宫范畴,到底在皇宫里还算是人跡罕至的清静处。
  「万一去见你时正巧有朝臣覲见呢?」
  「那就让他们瞧去!」聿珏说得理所当然,「藺湘君死在他们眼前,就算你再怎么像,也不过就只是像极了藺湘君的人罢了;况且我说过要把你藏好的,怎会轻易让其他间杂人等见到你?」
  湘君心头一喜,很快又想到其他疑问,「那……你就这么养着我?我在宫里的身分,你打算如何处理?」
  「只让少数侧近知道你还活着不成么?你若真想要一个身分……管她是湘妃、湘夫人还是湘皇后,只消一句话,我都让你做。」
  「你还真是随兴到了极点!湘皇后呢……」
  不料聿珏却是正起脸色,「我说过不让你委屈的;让你在朝臣面前演这齣戏,等于是逼迫你限制在我身边,你说不介意,可我心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只可惜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在眾人眼前保持身分还是维护藺湘君,乃至于藺家的名声,只能两者择一。
  而以她对湘君的了解,她知道湘君肯定还是在意家族名声的。
  「何必过意不去?你不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就像我对你做的那样。」湘君亲吻着她的颊,「你是女皇,不管什么名号都行,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不再多做奢求。」
  「哦?真的?」聿珏笑瞅着她,「这么清心寡慾?」
  「我有吗?」湘君故作无辜的扬唇,双手很快攀上了聿珏敏感处恣意爱抚。「我能将君临天下的凤凰圈在怀里,有哪个女人像我一样?」
  聿珏低声娇呼,故作无辜地反问:「嗯……除了你……啊,我还能,唔……有其他女人么?」
  湘君横她一眼,迅速将她压在身下,迫使她分开双腿。「你说呢?」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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