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回到刑侦队,苏默言停好车,古月还瞪大了眼睛在那里发呆。
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的确会让一个姑娘家有些不适,苏默言叹了一口气,放轻松语气对她说道:“走吧,上去开会。不就是一次案发现场么,经历多了就好了,这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古月被苏默言的话拉回了思绪,推开车门跟在苏默言的身后,依旧心有余悸。
“刘贵福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别忘了,那只是一个死人,活人永远都比死人恐怖!”苏默言又恢复了他之前的模样,冷言冷语带有些讽刺性的话说着,“如果你连着关都过不去,恐怕你还真不适合在刑侦队干。要不然,你……”
“说什么呢!”古月一把抓住苏默言的胳膊,“什么叫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我会克服的!咱们走着瞧!”
苏默言在古月的眼中看到了坚定的眼神,这中目光是他曾经眼中的定夺,他不确定古月能不能坚持下来,不过他还真是对这姑娘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古月知道,苏默言说的这些话都是为她好,可偏偏她不要领情,就是要给苏默言看看,明明自己可以克服,明明自己可以坚持,她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警察,绝对不要输在苏默言的面前。
推开会议室的门,大家都已经准备好在开会了,罗队站在白板前,在王贵才的名字旁边写上了刘贵福的名字,然后把目光递给了法医江南。
“初步鉴定,死者是用利器把死者的头隔断致死,而究竟是用什么手法还需要进一步解剖才能够确定。”
江南说完,邢鑫把他在车内发现的痕迹都说了一遍,并且发现了一个证物——一对有环的耳钉。
苏默言在最后补充了后车门踏板上的擦痕,以及后轮轮毂缠绕的鱼线。
罗队刚要开口总结,古月突然站起来:“你们好像都遗漏了一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还真不知道一个实习生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就是这个。”古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竟然装着一个干干净净的手帕,“这是清理完现场之后,我在尸体下面发现的。”
当大家看到手帕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要指出来,这好像和王贵才死亡现场的手帕一样!
“这个交给证物科化验,看看手绢的成分是不是和王贵才案子的一样。”罗队说完后,打开了投屏,“大家先看看这三段视频。”
播放的视频就是罗队发给苏默言的那三段视频,血腥暴力的场面,让大家胃里都不太舒服,都强忍着看完了。
“结合现场找到的视频来看,大家都有什么想法?”罗队坐下来,准备分析案情。
“这两个案子应当有联系。”邢鑫先发制人,“我们刚调查到刘贵福,他就死了,这说明害死王贵才的可能不是他,凶手另有其人。”
“不不,我不太赞同。”刘一美反驳,“现场的痕迹表面刘贵福是被谋杀,却和他杀了王贵才并不冲突。”
“不,这次我认为邢鑫的推断是对的!害死王贵才和刘贵福的凶手的确是一个人!”苏默言站起来走到白板前,“现场的线索足以说明了这一切,你可以仔细想想。比如,我们找到的鱼线和手帕。”
“一个鱼线怎么能说明所有问题?别忘了,在车里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毛发纤维,什么都没有!”刘一美激动起来,直拍桌子。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加肯定。”苏默言继续自己的推断说下去,“凶手处理手法干净利落,从来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线索,鱼线处理的手法也很极致!无论是王贵才的案件,还是刘贵福的案件,凶手都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现场,一个绝对让我找不出漏洞的现场。”
苏默言的话说完之后,大家都静默了,这次对他的判断没有人再质疑。
“好,既然大家都认同,那么我开始分工。”罗队开始分配工作,“邢鑫,你来负责调查两个死者之间的所有交集点。”
“收到!”
“在调查第一个案件的同时,刘贵福的案子先交给苏默言负责。”
“好。”
“最后,既然连续出现了两个类似案件,结合现在的线索,刘一美你可能要再重新画一幅凶手心理画像。”
“等等!”刘一美突然打断了罗队的话。
第56章 凶手画像
“凶手用这么缜密的方式杀了刘贵福,他必须提前在车内做好布置,你们难道不先考虑凶手是谢文东吗?不然,凶手是怎么打开车门的?”刘一美提出了一个技术性问题。
“这个很好解决。”苏默言回答道,“只要专业维修汽车的地方都有这种开锁技术,一台笔记本就可以解决问题!”
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后,刘一美陷入了沉思。
办公室里,瞬间宁静下来,给她足够的空间。
刘一美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闭上眼睛后,在脑海中构架着凶手画面的图。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对,是一件黑色风衣,戴了一顶帽子掩人耳目,应当是一顶棒球帽,并且带了口罩,怕人发现他的样子。”
说到这里,邢鑫突然插话进来说:“按照你的说法,他是不是还应当再带一个墨镜啊?”
刘一美猛然睁开眼睛盯着邢鑫,恼怒地怼他:“大半夜的,带什么眼镜?还是墨镜,这根本不符合现实情况。大夏天的,凶手为了隐藏穿成这样已经很引人注意了。眼镜会让他更加奇怪,他不会这么做,不过……”
刘一美重新闭上了眼睛,再次陷入她一个人的黑暗中,重新继续构建心理画像图。
“为了方便作案,凶手依旧沿用了第一次的手法,带了手套,还是那双线手套,在布置完现场之后,他在驾驶位上放了一个手帕,最后把车门关上,完成他完美的现场。”
“不对啊!”邢鑫又一次抓住了刘一美的漏洞,“凶手要打开车门,还要把这些东西都隐藏起来,我觉得他至少要背一个双肩背吧?不然开车门的电脑放在哪儿?那么厚的线手套要放在哪儿?大夏天的戴一副线手套不是很奇怪么?他不热?”
“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刘一美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布置现场用的只有鱼线,背那么大的包不更是引人注意?”
邢鑫还是觉得刘一美的画像不够完整,想要反驳又怕美女生气,也就只能作罢。
这次刘一美的画像比上一次的更加具体,当然和第一次也有所不同,结合两次画像,凶手形象更加立体了。
“凶手的画像已经很完整了,等一下我们要对案发现场重新扫一遍。”罗队看着刘帅,“你重新把现场周边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所有!我就不相信,对小区里的监控做了手脚,还能把街面上的监控都做了手脚?”
“小意思!”刘帅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不过……”
“没用的……”苏默言不等刘帅说完,“按照凶手的作案风格,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线索,又怎么有这么明显的证据?不要低估他的智商。”
罗队当然明白苏默言说的意思,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能放过。
“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可我们也不能放松一丝警惕。”罗队强调着,“刘帅啊,这个重任就交托给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怎么也要找到点有力证据!”
“好……”刘帅心情这叫一个沉重,做技术没问题,真的让他耐着性子看视频,还真是有点为难。
“散会,各忙各的。”罗队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两个案子压在刑侦一队,的确让他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事态不能再往严重的方向发展,否则真的是不可控了。
散会后,苏默言坐在会议室的办公椅上没有动,怔怔地看着白板上的几个名字出神。即便在案发现场找到了鱼线、手帕和一些零碎的线索,他也只能通过线索来推断出凶手的作案手法,离要找到凶手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
刘帅在办公室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电脑,很快就把案发现场小区周边商铺的监控都调了出来,冲着罗队办公室喊了一嗓子:“罗队,视频源搞到了!”
“好!”罗队从办公室走出来,“今晚熬夜,把这些监控都看几遍,我想要的你明白!”
刘帅本以为罗队会给他安排一个人,可当所有的重任都交托他身上,他的小心脏还真有点承受不住。
“这么多,我咋看完啊?”刘帅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要了我的小命算了!”
邢鑫偷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刘帅的肩膀,学着罗队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有前途,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刘帅刚想骂邢鑫两句,反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满脸谄媚样说着,“战神!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游戏的那件儿装备嘛,今儿晚上我就给你……”
“真的?”邢鑫一个反手把刘帅的手挣脱,一把扣住了刘帅的肩膀,追问下去,“你确定没骗我?”
“不骗你,真的!”刘帅一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邢鑫,“不过嘛……”
“得!不就是监控录像嘛,我帮你看!咱俩一起看,速度能提高一半!”邢鑫咧着嘴一副捡到宝的样子,“嘿嘿……你可别忘了那件儿装备!”
“行行行!不过你先放手啊!”刘帅晃动肩膀,“手劲儿这么大!你要是杀人犯,死者一定是被你掐死的!”
邢鑫“呵呵”了两声,若不是看在游戏装备的份上,还真是恨不得掐死这小子。
“算了,不和你计较,竟然这么说我!”邢鑫松开手,“我先去调查刘贵福,等我回来帮你,你自己先看着!不过你记住了你自己说的,你要是敢不送给我,你知道后果!”说完,他攥紧了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给刘帅示威。
刘帅猛咽了一口口水,真不知道自己是找回来一个帮手,还是找了一个凶手。
刘一美从刘帅的身边走过,瞪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说着:“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着了什么魔,不就是一个游戏嘛,至于么?”
“你懂什么,那叫电子竞技,才不是游戏。”刘帅一脸傲娇地说着,“就好像你们女人执着化妆一样,这就是我们男人心中的天下!”
刘一美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把一叠文件扔在苏默言面前,略带着情绪地说了一句:“苏队,罗队给你的!”
第57章 审问谢文东
“这是?”苏默言拿起被丢在桌子上的文件,“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呗!”刘一美傲娇地扭头坐在他身边,丢下一句,“罗队说要再重审谢文东,你不要打扰我啊,我再从新想想关于凶手的细节。”
苏默言拎起文件,回头看了一眼埋头整理资料的古月,拍了她的肩膀,来了一句:“走,再去看看谢文东。”
苏默言从来都没有认为谢文东会是凶手,就算人死在他的车上,谢文东的嫌疑也并不是很大,毕竟没有那个凶手会设计死者在自己的地盘上死,这太愚蠢了。调查谢文东,这也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些相关信息。
谢文东再次被传讯到刑警队,这次他可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指不耐烦地敲在桌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苏默言推开门和谢文东打招呼,坐下的同时点了一根烟。
谢文东这次显然淡定很多,他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半袖,胳膊大臂上露出了一块文身,被眼尖的古月注意到了。
“警察大哥,成天找我,你和我有仇啊?”谢文东一脸不满,“是,我做的不是什么正当生意,怎么说我也是十三亿纳税人中的一个,我的车莫名其妙被撞成了那个逼样,你们怎么不去调查肇事者,找我算怎么回事儿?”
苏默言才不管谢文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上来就盘问:“案发前一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我?”谢文东晃动脖子,发出“咔咔”骨节摩擦的声音,“在家!”
苏默言敲了敲古月的本子,继续问:“谁能为你证明?”
“我老婆!”谢文东摸了一下鼻子,补充道,“那天晚上陈茂在我家,还有小柱子,我们一起喝酒商量做买卖的事儿来着。”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出现在你车里?”
“早些年我在化工厂当会计,后来厂子黄了,我们之间也就再也没有什么来往。这些年开麻将馆虽然赚了些钱,可那就是些小钱,除去日常开销剩下的也没多少。”谢文东想到这儿盯着苏默言,心里十分不爽,“再说了,不也是被你所赐,麻将馆被封了。那我得找新的营生养家糊口啊,这不陈茂和小柱子找我一起做买卖,我那点钱肯定不够,想着找人借钱,我就想起刘贵福了。”
“你对他很了解?”
“了解谈不上,也是听身边人说,说他这些年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我打算问他借点钱。这么多年没联系,也生分了不少,他要求让我留点抵押物,我就答应把车抵给他了,他这才同意借钱给我。”谢文东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隐瞒什么,可见他还算是心胸坦荡。
“这件事情除了你和刘贵福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陈茂知道。”谢文东并没有掩饰,直接报出了他的名字,“我把车抵给刘贵福之后,陈茂和我借车,就昨天上午的事儿,我就跟他说,车我抵给刘贵福了,不过刘贵福还没有来取车,所以我就把我的钥匙给陈茂了,他开没开我可不知道。当然,陈茂和我借车的事儿,我也和刘贵福说了,我让他别着急,先让我哥们用两天,谁知道他就这么心急来取车!”
苏默言深吸一口气:“除了你和陈茂,再没有人知道你的车已经抵给刘贵福了?”
“嗯。”谢文东十分确定,“小柱子都不知道。”
“如果你刚才所说都是实话,那么就是说,凶手不知道你把车抵给了刘贵福……”
苏默言的话说了一半,谢文东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看死死盯着他,面色惊恐:“你的意思是……”
“对!”苏默言确认了谢文东的话,“如果凶手不知道第二天开车的是刘贵福,那么我想现在死的人,现在应该是你!”
“啊——”谢文东像泄了气的皮球,被吓得惊魂未定,眼神变得涣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