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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4

  「先生,这帐簿……」易幻容拿着一叠帐本突然愣住,怎又忘了学疏渊被圣上停职。
  「搁着吧!」法无情淡淡的回答。
  「是。」易幻容将帐本放置他桌上,只是看着大伙的书房,突然少了一人还真不习惯。
  「先生,你上回交代的……」所蛀蚁莽莽撞撞的衝进来也像易幻容一样愣住,还真不习惯少了和他拌嘴的兄弟。
  「什么事?」法无情替他问。
  「大人,上回先生交代属下要加强城里戒备,属下已佈置好。」
  「那就好。」法无情不慍的态度顿时让书房有些陌生。
  「先生……」一会巫愬进来看着他们也愣住,望向空盪的座位,还真是奇怪。
  「何事?」法无情问。
  「先生上回跟属下要的追匿符已画好了。」
  「一会他回府,你就拿给他吧!」法无情的脸似惑非惑的看着,也不再问什么。
  「先……」仵验骨看着眾兄弟一脸沉重样,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法无情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先生。」仵验骨看着各位难受样,心里也不好受。
  「等他回府再问吧!」
  「是。」
  「大人。」优允斌沉稳的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沉默的兄弟,再看向缺席的人,心里百感交集,上回他无端入狱时,大伙的心情一定也像这样难受。
  「查到什么?」
  「属下查实云想衣的花名在外,四处拈花惹草,招惹了不少女人,有不少人为了他而死。」
  「此事怎无人上报?」
  「都被压下来,云家庄的势力在沂汴城还不小,很多人尚未报官就遭封口,不是拿钱堵嘴就是暴力恐吓,最后都不了了事。」
  「该死的云想衣,下次再遇到他,我一定揍烂他的脸。」所蛀蚁一脸怒火的骂着。
  「小所。」法无情严肃看他,他不希望琅琊府的兄弟也是以暴治暴的俗人。
  「大人,先生有何过错?何需如此对待?他是为了药姑娘的心病才替她医治,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叫人怎看得下去?」所蛀蚁难以释怀的碎唸,他不是不相信法无情,只是替同伴叫屈。
  「是啊,大人,属下们都相信先生和药姑娘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们何需受这种委屈?」易幻容也将不满的情绪发洩。
  「小易,小所急躁也就算了,怎连你也如此?」优允斌较成熟的制止。
  「优护法,他们二人只是替先生叫屈,没别的恶意。」仵验骨替他们缓颊。
  「原本和乐融融的,怎一遇事就乱了?」巫愬有些难受的看着伙伴。
  这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上回法无情被人掳走时,靠着学疏渊的稳重才将眾人的情绪安下,这回换他出事,怎就乱成一团了?
  「对不起,属下不是有意的。」易幻容率先道歉。
  「对不起,属下不该发牢骚的。」所蛀蚁也觉得自己该认错。
  「不怪你们,大家情同手足,难免有些情绪。」法无情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彼此,并不责怪他们。
  「可府里少了先生,他的工作该由谁暂代?」巫愬问,而眾人也只是相互一视,也没视出合适的人选。
  「我个性毛躁,不适合先生的工作。」所蛀蚁倒有先见之明的说着。
  「我也不行,我只会模仿,不会打珠盘。」易幻容也怕自己无法升任。
  「我的专长是和鬼神打交道,活人的工作我没办法升任。」巫愬也挺苦恼的皱眉。
  「我只会听死人说话,活人我还没听过。」仵验骨也无奈的说着。
  「那就由我兼着吧!」优允斌听着也觉得只剩自己了,反正他的工作随时都可以有人替代,但学疏渊的工作却无人可替。
  「不,我有更适合的人选。」法无情微笑的看着各位。
  「谁?」眾人大惑的问。
  「无名。」
  「什么?」眾人脸都垮了,她真的要加入他们吗?
  「怎么了?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的,要不是学疏渊不在,我才懒得淌这浑水。」平小竹不悦的束着男装走进来,也大喇喇的坐到学疏渊的位子上。
  「夫……」话未说完眾人就先收到她送的见面礼─竹针。
  「我可不想替你们验伤。」仵验骨举起手缝间的竹针,笑着看着各位。
  「我也不想躺在木板上增加你的工作量。」巫愬笑着看他。
  「不是还有寒佞吗?我可不想让她累死。」易幻容也稚气笑着。
  「再说一句,我就让你们通通躺在木板上。」平小竹铁着脸瞪着。
  「暂代的师爷好威风。」所蛀蚁有些无奈的笑着。
  「好了。」法无情适时挡下兄弟们的玩笑。
  「这三个月我们就多担待点吧!」优允斌稳重说着。
  「再吵,我就走。」平小竹不耐烦的瞪着。
  「是。」眾人齐声答着。
  「但……这么久了,先生去哪了?」易幻容突然想到那个消失的人平常是不随便离开府里的。
  这问题倒是问倒所有人,只见你看我、我看你的表情,一脸困惑样无人能回。
  「我倒是看到他带妃儿出去了,应该是带她去走走吧!」平小竹好整以暇的翻翻摺叠,上面满是迂回的文字顿时看了有些火大。
  「咦,那……会到哪?」
  「我怎么会知道。」平小竹冷眼回着。
  平静的湖水掀起阵阵涟漪只因人无心的触碰,好久没这么悠间的学疏渊光着脚泡在水里全身散发出一股特别的灵气,而一旁陪着泡脚的药妃一脸心事重重与他的清静成了对比。
  「在想什么?」学疏渊淡淡笑着看她,似乎不把判决放在心上。
  「先生难道不恨我?」药妃厚重的忧愁掩盖不了害怕的眼眸。
  「恨?何来之恨?」学疏渊笑着回答。
  「是我害了先生停职三月,是我害了先生背上不平之冤,是我害了琅琊府被人嘲笑。」
  「你?」学疏渊摇头笑着,「我来琅琊府这么久,很久没休息,停职三月刚好让我见见沂汴城的美,至于不平之冤……那些都是事实何来之冤?」
  药妃低头不语,琅琊府的人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她不行,药王教过她不可说谎、不可污赖、不可做违背良心之事,可这些她全都做了,全都违背了,药王地下有知会不会怪她?
  「大人……当初为何不把我判给那个人?」低着头自责的问起。
  「倘若真是如此判决,你会心甘情愿嫁给那个人吗?」学疏渊用假设性的语气问,低着头的药妃不敢摇头、不敢否认。
  「真的会甘心吗?」
  强忍着泪水、咬着唇,害怕的摇头,若真如此那该是何等可怕?想起那个令她害怕的脸,无论他笑得再灿烂、再迷人、再好看,她就是怕、就是不喜欢、就是不自在,不像与他一起,虽人说他巧诈、多计、诡辩,但她就是安心、就是信任、就是自在。
  「此人没像表面那么单纯,大人就是相信你才会如此判决。」学疏渊假装没望见她的恐惧。
  「可……却害了你。」药妃就是怕如此卑微的自己让他厌恶、鄙夷,才会如此恐惧。
  「我不觉得是你害的。」学疏渊自在的感受凉爽的气息,想像是在家乡的情境,假装没有俗气的尘埃。
  「为什么?」低头的药妃抬起狭长的睫毛,无辜又稚嫩的望着他。
  「圣上也只是为了敷衍丞相所致,若堂上没有丞相,圣上大可不必理会,只因丞相是先圣的宠臣,他不得不顾虑罢了。」
  「可还是害了你。」药妃不明瞭的说着。
  「你真如此觉得?」学疏渊望着她的眼眸透露出无人瞧见过的温柔,那一瞬间药妃有些迷惘。
  「左丞相素来与琅琊府不合,这次只是让他有机会报復罢了,我若不挡这一刀,恐怕这刀会落在大人身上。」
  「大人?」药妃长年久住深山,自是不明瞭官场险恶与斗争。
  「圣上应也是怕丞相报復在大人身上,才会顺着其意牵扯我身。」学疏渊淡然解释彷彿事不关己,更是吸引药妃。
  「所以……这真只是丞相的关係?」药妃似懂非懂的问,不懂深受百姓爱戴的法无情为何会怕左苢权。
  「丞相向来狭隘,若不给他机会找碴,只怕暗地里会有其他手段。」学疏渊的表情很凝重像是担忧什么。
  「那为何大人要怕他呢?大人身边不是有优大人他们保护吗?」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日他若真有心思,只怕我们是防不胜防。」
  药妃皱着眉头,初闻此事还真难以表示,以往药王鲜少提起不平事,只是静静让她独自在山谷成长,自卑懦弱的她向来只担心自己,根本没心思担心其他。
  「还是很难懂吗?」学疏渊始终保持和悦,并不因此嘲笑或瞧不起。
  「真的很难懂。」年纪尚轻、歷练较少的药妃杵着头试图理解箇中涵义。
  学疏渊淡淡笑着,突然他防备的起身拉起还搞不懂状况的药妃,将她拉进他身前,眼神犀利的看着四周,察觉不平静的气息。
  「啊……」原先还搞不清状况的药妃低着头看见色彩鲜艳、行动敏捷的蛇吓得花容失色跌进他胸膛,学疏渊从指缝中射出短镖贯穿蛇的身体,只见牠痛苦的扭曲身体,弯弯曲曲的纠结一团,吐着舌头、双眼暴露的瞪着天后不动,药妃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戒备的学疏渊突然往另一方向射出几支银针,害怕的药妃紧抓着他胸膛的衣服、紧闭着双眼,根本不敢看另一边还有什么东西。
  紧闭双眼的药妃只感受到眼前黑暗的世界和他身上传来阵阵安定的气息,一直等到她确定耳边并没有听见任何声响才敢缓慢的睁开眼,发现空无一物才松懈紧绷的神情,忘了松手的药妃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才发现两人靠得如此近。
  「对、对不起。」药妃吓得松开往后退却没算准距离差点重心不稳往后掉。
  「唔」那瞬间学疏渊敏捷的将她拉近两人距离,而羞窘尷尬的药妃只能低着头眨着细长的睫毛,心不受控制的加速。
  「该回府了。」适时松手的学疏渊没太多遐想只是冷静的微笑看着。
  「好。」始终低着头的药妃没瞧见他的脸,虽然在笑却带着戒备,药妃羞涩的拉着衣襟希望能平息异样情愫的心,但她不知道学疏渊虽跟在后面却一路戒备的查看四周不寻常的气息,那蛇分明是受人驱使过来的,有人想残害药妃的命。
  一个踉蹌的身影跌跌撞撞的隐藏在山林中,拉开蒙盖的暴露出惨澹的脸蛋,愤恨的紧抓身旁高大的树干,她不甘心那样的女子竟有人守护着,更不甘心那个人为了她闹得满城风雨,更甚不甘心自己竟连琅琊府的师爷都对付不了,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忍着扎入体内的银针,虽说这针并无要了她的命,却真真实实的折磨她的痛穴,那个学疏渊究竟是何来歷,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有办法将银针射入她体内,若没深厚的功力是绝无办法做到的,他究竟是谁?为何帮着那个女人?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女子恶狠狠的模样让她的美艷增添一些冷感,她的恨意从那天起就不断增大、加深,她的誓言不会变,但他要有本事承担后果,杏花村的女子一生只认定一名男子,若这男子背叛她,她会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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