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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年庚二十

  说时迟,那时快,脚边又多一具与她貌相相似的艷尸,现场所发生的事委实有点超出杜澟之能够承受的程度,漫长一天的折腾,恍如匆匆忙忙的走过十年时光,但她不能因此停下脚步,必须要救出皇帝老头和兄长杜傲之,结束这场闹剧,她双手轻拍脸庞,抖擞精神之后便单手撑着几案站起来,踉踉蹌蹌绕过两具尸体,拾起地上的破空刀推开门扇,直奔宫外。
  「小澟,换上劲装再离开吧……」
  就在踏出门槛一刻,杜澟之被沙罗从背后搂抱着,沙罗的手轻轻往她身躯一拨,染血的白色裳衣顺着满佈汗水的肌肤滑下,不用花一柱香时间经已为杜澟之穿上纯白色劲装。
  「沙罗……怎么会懂得司空于静的绝技?」
  南蜀只有与千名男女共度一宵,房技超卓的司空于静拥有为客人快速穿衣的神技,杜澟之有幸见识过一次,立即能辨认出沙罗正在施展同样神技。
  「呃……没错!最近向司空哥哥请教的,小澟不是说过要多学技能傍身才不会饿死吗?」
  也对,当初要求沙罗赶快自立的人是杜澟之自己,却忘记沙罗必须有技能傍身才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听到沙罗如此一说,她顿时觉得与他分离的时刻将至,剩下的就是把杜和之安顿之后,也该好好考虑往哪一间寺庙静修问道渡过馀生。
  「沙罗……就在这里等我归来,别再参与这场纷争。」
  「只要小澟许我一个愿望,就听你的!」
  「说!」
  「嫁给我……或者……娶我回家!」
  沙罗微微踮起脚尖,杜澟之脖子上轻轻咬下,他不像往常般开玩笑用牙齿咬下,而是用粉嫩双唇在对方身体留下红肿的印记。
  突如其来被美少年偷袭,明目张胆地在脖子上留下爱痕,而且刚好咬着杜澟之的敏感带,使她不禁缩紧肩膀,低吟一声。
  「……少年……别在姐身上耗着,姐天生孤独命,缠过来的男人都死得惨呀!」
  按捺不住而呻吟一声的杜澟之害羞着脸,奋力推开欲再偷香的沙罗,之后一掌按着他的脑勺,像抚摸小狗毛发一样摩挲着那头米白的发丝,微微一笑便转身迈步离开熙昇宫,一剎那,寝宫内只剩下沙罗、项宣曄还有……伏在屋脊上从头看戏到尾的司空于静。
  「明明年庚二十还在装十六,果然……人无耻便无敌!」
  目送手执破空刀的杜澟之离开寝宫后,项宣曄走近沙罗,冷眉冷眼地盯着他,她一生人最讨厌那些厚顏无耻的人,却也最佩服这种人。
  「只要能与小澟亲近,装作十六又何妨?」
  「自问比不上某位在小澟面前装作良民的项姓大妈。」
  「呵呵……哪比得上名震西凉的羊白头……」
  宫内的项宣曄和沙罗又再次展开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吐遭游戏,以及远处正往昂昌园方向奔跑的杜澟之,司空于静搔一搔头便站起身,决定掉下脚底下两人,优先清理守在昂昌园外的杂兵,不竟……武功平平的杜澟之很大机会会成为主子夫人,死掉的话主子绝对开啟大开杀戒模式,血洗南蜀皇宫并非难事,而下方两人……都是丧心病狂的变态杀戮者,压根儿不需担心。
  南蜀皇宫昂昌园
  杜傲之穿过园内壮丽红海,在最高壮的一棵凤凰木旁停下,仰头一望猛然被犹如瀑布般迎面洒落的红花掩盖视野,迫使他闭上眼帘。
  「家茹,别再攀上那么危险的地方,摔下来的话,兄长没自信能接着你!」
  坐在粗壮树干上的杜澟之不理会兄长提醒,在没有预警之下一跃跳下,不偏不倚地扑倒杜傲之躺在草丛上,在一束阳光照耀之下,她背着光低下头,披散着发俯视杜傲之。
  「爹爹、猴子、寥公、容芷君、东埔城百姓的死都是兄长害的!!」
  「直到现在,兄长还打算逃避吗?还打算把更多人牵进这个杀戮漩涡之中吗?!」
  「还是……看着我们一个一个的死去……很……快……乐……」
  突然,破空刀从背部贯穿杜澟之心脏,刀锋上的血液飞溅在杜傲之身上,他霎时惊得目瞪神呆,眼睁睁看着妹妹露出临别依依的神情,放软伏在自己身上,慢慢气绝。
  「既然儿子打算皈依彿法,为父只好剷除阻碍你的人,好让亲爱的了无牵掛,专注修行。」
  载笑载言的赵元康抽出泣血的破空刀,怡然自乐地取出手绢把刀鞘擦乾净,继而扔到杜傲之身旁。
  「他们因你而死呀!」
  一阵冷风袭来,冰冻着杜傲之的脸,他骤然惊慌失措地睁开眼,汗出沾背湿透整套襴衫,而他的手已迫不及待往全身抓挠,确定刚才所发生的事真实与否。
  当杜傲之翻开厚厚的棉被的时候,腰部骤然被一股温暖又强悍的力量缠住,他愣怔了一会儿之后,手颤颤巍巍地靠近力量源头轻抚,直到确定那股力量来自熟悉的人才松一口气,确定……刚才一切皆属梦境。
  相同的香味在被窝中徘徊、纤细身躯、久违的拥抱,使杜傲之放弃翻开棉被的念头,展开双臂搂抱半年不见,最宠爱最溺爱的杜澟之。也许刚才作了一个极为真实鲜明的恶梦,杜傲之一改往常温文儒雅作风,用强势、拔山超海、不遗馀地的气势紧紧抱着杜澟之。
  「家茹……我……其实我是……」
  「别说了。范六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感谢上天让兄长成为杜家一员。」
  「也感谢兄长还好好的活着……真的……」
  杜澟之的肩膀颤抖着,额头咚一声靠在杜傲之胸口低声啜泣,杜傲之此刻只懂缓缓伸手抚摸着杜澟之有点凌乱的发丝安慰,默默不语,但内心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情,也许命中注定的职责,终究是无法背道而驰,梦境可能是上天给予他最后的警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兄长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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