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有自信的女生。
  噢不,准确来说,在国二升国三的那个漫漫暑假,坚不可摧如金刚石般的自信心被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给毁了。
  很奇怪,通常小时候桃花越旺的,长大最需要的时候往往一朵都开不成。
  我把这弔诡的情况统一归咎于一个无法抹灭的现实,长相。
  对。就是长相。
  幼稚园、国小的小朋友通常没有太大的美丑观,不会追着美丽的事物跑。
  谁对你好,不管那人是圆是扁、长得高还矮、脸上有没有痘疤光泽好不好、身形怎么样有没有太胖太瘦,只要行为让你满意,开心了,那世界就和平了,咱们就是朋友了。
  甚至可能是带着些许的喜欢。
  纯纯的、青涩的、天真的。
  现在回首我国小迷恋过的男生,真真是惨不忍睹。
  只要功课好,跑步快,担任班上的班长阿风纪的,收穫老师喜爱,那就会莫名其妙有了一眾小粉丝,好多好多的小女生倾心以对,情书那是收不完。在那个纯良的年代,手写的情书夹带着注音符号,可爱粉嫩的信纸微微散发着香水味,一根草莓棒棒糖就很浪漫了。
  总之我也有那么一段剔透的岁月,追着班上的胖班长整条走廊跑。
  嗯,男主人公长得像一颗白白胖胖的萝卜。
  我当时却是真的喜欢。
  最真最稚嫩的少女心思都写在日记本里了,怎样不想承认也得点头。
  想当然尔,萝卜被我拐到手了,于是那自信心就如同吹汽球那般快速地膨胀起来。那时的我功课好,人缘好,是班上的学艺,常常参加作文、美术、音乐等等艺文比赛,也常常站到司令台上领奖,受老师器重,又把最风云的男生放到了男朋友的位置上,那怎么能不自信呢?
  可是,事实证明,太过骄傲总是会败的。
  我永远忘不了,曾以为真会走一辈子的朋友,当着我的面,手里牵着我心上人的手,眼神是怜悯是轻视,「我们交往了。」
  而那个和我曖昧了整整一年半的男孩,一言不发的撇过了头,回避了我泪水充斥的视线。
  可他的手没有放开,反而是握得更紧了。
  那之后,我就慢慢淡出了班上的中心,专注在课业上,好好地衝基测拼理想,那自信的样子是彻底的尘封了。渐渐变的自卑,渐渐开始在意陌生人的眼光,防卫心重的很难交到朋友。
  随着时间流去,社交的越来越少了,性子也被磨的淡了,突然静得让人发慌。
  却又觉得,这样也好。
  可也因为国中的被背叛,一路走来,我身边的好朋友也就那几个,其他的也就同学间路上巧遇说个嗨的关係。最惨的是,我浅意识里抗拒着男生。只要周遭有个男的,我就浑身不对劲,觉得僵硬、觉得难受,于是便会尽我所能速速离开。
  所以现在大二了,别提男朋友,男生朋友都没几个。
  我都快死心想要平平淡淡单身走完大学四年,身边的朋友却是看不下去,个个比我还着急。盛情难却,我註册了帐号,在网路论坛上遇上了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
  接着,我就遇上楚煒了。
  然后,越聊越合拍,默契一天天的养成,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可文字上的交流实在无法说明他就是个男的。
  幻想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他,肯定是会有落差,只是差的大小只有等见了面以后才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这样等下去。」
  升大学的暑假,陌生号码接起后,他这么说了。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话语,如同十四岁的夏天,同个男孩如此说道。
  之后一样是永无止境的沉默。
  「你已经说过了,我也懂了。」不同于十四岁,十八岁的我没有哭,语气平静。
  「...对不起。」哽咽的,十四岁的他没哭,十八岁的他却沙了嗓子。
  对不起什么呢?
  我该和你说声谢谢的。
  没有了你和她的牵手,我不会考上第一志愿,也就不会一路安稳走来,念想念的科系,有了少却真的闺蜜,以及踏踏实实在走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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