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不过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有些意外,这东西不是能有钱就买得来的。身份不到,用不上,而且拿在手里,会招来祸患。
“这个怎么来的?”
玲珑把白日里遇见皇帝的事给说了,她举着手里的玉佩,“宫里果然是好东西不少,随便一个赏赐都是千金难买的。”
元泓闻言,一把把她手里的玉佩给抢了过来,他看了几眼,“陛下赐予的东西……”
玲珑见到他眉宇间已经凝聚了再明显的不快,知道他吃醋了,玲珑故意问他,“陛下赐给的东西怎么了?”
元泓想把手里的这块玉佩狠狠丢掷在地,管它什么千金难得,管他什么皇帝。这感觉如同自己珍藏的珍宝被人觊觎,让他从心底里生出浓厚的不快和妒意。
同为男人,皇帝赐予的玉佩暗藏的那点旖旎心思,完全瞒不住他。
元泓把手里的玉佩收紧,指节发白。
玲珑见着他脸色发青,手里把那块玉佩攥住,心下顿觉不好。
“这块就送给夫君了。”说着,她趴在元泓肩头上,小意温柔的在他脸上啄了下。
她这一吻没有让元泓脸色好上些,他依然是那副风雨欲来的神情,“见过陛下了?”
“见过他的脚。”玲珑答道,“没有陛下之命,谁敢抬头啊。”
“不过……”玲珑拉长了调子,她揽住他的胳膊,脸颊都贴在他的肩头上,原本就虚虚绾着的发髻就散了,青丝落下来,在他的肩头辗转,百转千回。
“不过甚么?”元泓问。
玲珑手臂亲密的拉住他,仰首俏皮一笑,“说句大不敬的话,若只是从男子来说,”
她靠近他的耳朵,“远远不及你。”
声音软软的,将他的柔肠尽数勾牵而出。
“我的夫君可是天上地下难找的俊美男子,到了现在,我也还没有找到比他更俊美的。”
元泓眼眸里终于流转起别样的光辉来,心底的那些阴郁不快,还有升起的嫉妒一扫而空。
“哦?仅仅是俊美?”元泓问。
玲珑眨了眨眼,她整个人稍稍往后退了退,元泓一把拉住她,他想要从这小妖精的嘴里听到别的话。
玲珑开了口,“还有,他智谋无双,是天上地下数一数二的英雄,更重要的是,我爱他,只要有他在,我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她嘴唇微张,动人的情话从花瓣一样的嘴里吐露而出。
元泓看她仰首望着自己,终于忍不住低头,直接吻住她。至于手里的那块玉珏,他随手就往角落里一丢,空出的双手纵情拥抱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夭夭:就没有我哄不住的男人!
道长:听情话听得好开心……
第80章 步步
皇后的丧礼按部就班, 皇帝偶尔几次出面, 也没有见到他有任何哀痛的表示,就连对皇后娘家,也很少有安抚。似乎这个岳家,从皇后大行之后, 就不存在似的。
于家赔进去一个女儿, 当了皇后还没多长时间,就香消玉殒。娘家没有捞到半分好处,似乎还惹了皇帝的厌恶。
幸好,于家这么多年,入仕为官的子弟不少。就算到不了高家那种地步, 维持自家的体面还算勉强。
皇后梓宫迁入皇陵的时候, 玲珑也去了。她不必入地宫,就在外面候着, 等待的时候见着于夫人在儿媳的搀扶下, 颤颤巍巍的站在一旁。
于夫人头上已经没有了外命妇的诰命, 今日原本不应当来。高贵人见她可怜, 在皇帝那里求情, 说白发人送黑发人, 至少让做阿娘的,送送最后一程。
此事宫内也没有想到隐瞒,一道传了出来。
想象于皇后活着的时候, 也曾经风光过得, 谁知道儿子一死, 这风光就立刻不存。
玲珑在一旁冷艳看着,身后外命妇更是拿看热闹的眼神看着于家人。
这京城就是最大的名利场,就算有再多的亲戚关系,也比不得自家重要,更何况这于皇后早已经没了。身后事哪怕办的平平淡淡,恩爱过的夫君,一心扑在别的女人身上,也好歹办全了。
魏国又不缺失宠的皇后。
玲珑见到于显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脸色竟然还比身上的丧服还要难看。
“怎么广阳王妃的脸色那么难看?”玲珑靠向身边的宗室女眷。
这一片站着的,全都是元家妇,大家都是亲戚,只要不是什么太犯忌讳的话,都能说上两句。
“九娘还不知道?”身后那个宗室妇笑了笑,“皇后大行,她自然现在坐立难安呢。”
玲珑前段时日忙着如何对付皇后,还要四处交际贵妇,有时候就落了不少八卦小道的消息。
于显容当年想要暗算元泓,谁料想被元泓反算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对广阳王上下其手。这么一来,于显容势必要嫁给广阳王,广阳王那时已经有心爱的人,正准备娶为正妻,哪里肯娶她。
奈何于显容背后是于皇后,于皇后那时候几句话就和皇帝定下来此事。
长兄为父,在皇家也是一样。皇帝钦定的婚事,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可怜那个和广阳王两情相悦的姑娘,只能做了广阳王的侧妃。广阳王将怒火一股脑的推在于显容的头上。夫妻两人,简直水火不容。
于显容也不甘示弱,和广阳王在王府里吵的鸡飞狗跳,又入宫对姐姐哭诉。于皇后联合了皇帝对广阳王施压,于皇后甚至还对广阳王那个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用刑,将人毁容。闹腾腾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那个侧妃得以留了一条命,回到了广阳王身边,但夫妻两个已经彻底形同陌路。
“那个小娘子真是可惜了,听人说是个如画的美人。结果被剪了头发花了脸,没个好几年都恢复不过来。”玲珑听着身旁人感叹,“以前皇后还在的时候,她仗着皇后的权势,自然作威作福,现在爷娘成这样,哪里能和以前一样给她撑腰。广阳王被她得罪了个干净,她日子不好过了。”
夫妻两人,若是不能相敬如宾,那就只有看谁的势力能压得过谁了。
势均力敌还好,若是不能,那就有一番好看了。势弱的那方,恐怕要凄惨无比。
玲珑听了,哎哟两声,望着于显容,“看不出来啊,心那么狠。”
“明眼人都知道,广阳王那会可不是个贸然能嫁的。心里有人了,就和石头似得,就算再捂,没个十年恐怕捂不成。”
有道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于家看着是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出息了,说话的时候也不必讲究太多。
“可惜先皇后那么折腾,又是把人毁容又是关起来,也没见着广阳王对于三娘好上一星半点,反而让妹妹和妹夫和仇人一样。依照我看,这位弟妹的日子才开头呢。”
玲珑听着,牵了下唇角,她又看了于显容几眼。
于显容面容,两眼可见的憔悴。能让她这样的,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皇后的丧事,更多的恐怕是广阳王和她开始算账了。
亲王和王妃,又是皇帝亲自指婚。除非夫妻两人的一个死了,不然这辈子就是折磨,至于是谁折磨谁,就看两人的本事了。
不过玲珑觉得于显容显然是斗不过广阳王。
于显容察觉到有人看她,顺着看过去,见到玲珑在那里站着,像是被针给狠狠刺了一把,又不肯让玲珑就这么看了笑话。扬起下巴,直直的回望她。
玲珑只是觉得好笑,她到现在早就没了和于显容一争高下的心思。和于皇后相争,还是因为得罪于家太狠,怕于皇后得势,她讨不到好处。于显容就不值得她花费这个力气了。
玲珑对她颔首,而后直接回头过去。
于显容见状,气愤难当,但也无可奈何。
皇后的梓宫封入地宫,这场丧仪就算过去了。
皇后丧仪只能说是一般,没有出格同样也没有出彩,再加上皇帝的态度,让玲珑在心里庆幸之余,又有些感叹皇帝的薄情。
兰陵找了个理由,让玲珑和她共乘一车。按礼,兰陵不能这么做,但她现在春风得意,尤其是丧仪都结束了,怎么乘车,礼官也管不住她,至于那些御史想要说她,那就随便说。反正她比这更过分的都做过。
“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兰陵看着玲珑满脸沉思的样子,有些奇怪。
现在于皇后已死,人已经不在世上了,对她们来说,可大松一口气。而且到时候扶上来的人还是她们推举的,以后的日子不说如鱼得水,但也会痛快不少。
怎么还和这个一样。
“大好的日子。”兰陵开口就能把于家人给气死,“你不笑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一副感伤的样子,谁给你难受了?”
玲珑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兰陵想了想,“该不是陛下吧?”
皇帝最近和兰陵问了一下玲珑,兰陵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这男人莫名其妙的问起另外一个女人来,用意昭昭。
元家到底是从鲜卑人来的,鲜卑人不在乎那一套礼法伦常,甚至先帝的时候,还想过召刺史之妻入宫,被皇后上书制止才作罢。风情万种的美人总是很得男人们的青睐,引起他们的争斗。
“要不是当年阿叔,不让你和陛下见面,说不定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就是你了。”
玲珑瞥了她一眼,“胡说八道甚么呢。”
“怎么会是胡说八道呢,若不是阿叔小心谨慎过了头,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玲珑是清河王带到宫里,和公主们玩耍,那时候年岁小,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皇子公主们混在一起,司空见惯。只是这位阿叔警惕的很,只是让人和公主们玩耍,从来不准往皇帝面前凑。
所以皇帝也一直没有见过玲珑。
“我可有夫君了,这话要是被我家那位听见,指不定又要闹出甚么来。”玲珑说着伸手在兰陵的手臂上拍了两拍。
兰陵也听说过元泓好妒的名声,“说起来也怪,别家都是,主母好妒,管着自家男人不准在外面勾三搭四。你家里反过来,你家男人好妒的不得了。一双眼睛盯着你,生怕你被外面的狼给骗了去。”
玲珑面有得意,她靠在那里,“他自己不招蜂引蝶的,我不用管他。他怎么样,我说过几次,听不听下去,我也管不了。”
说着,她坐起身来,“方才那话,我就当做甚么都没有听到,长公主可不要在外面说。”
兰陵很是不满,她就是和她在一块的时候说说,难道当她在外面,还能和那些嘴上没把门的长舌妇一样?
“你放心,你家的男人厉害着,国朝也不是过去了。一年比一年讲究,只要你男人活着,就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车辆行驰了一段时日,到了洛阳城门外,车驾一停。兰陵不由得蹙眉,“怎么回事?”
外面有人回话,“是太原公过来了,说是要接太原公夫人回去。”
玲珑哎哟了两声,“看来这段路,不能陪着公主走完了。”
“我以前看一个男人超过三四个月不觉得厌烦,就自问已经很不错了。你和他相处了那么久,怎么就看不腻。”
玲珑闻言,笑道,“夫妻和长公主的那些郎君不是一回事。真的喜欢,自然忍不住要朝朝暮暮,见不着就心里发慌不舒服,怎么可能腻了。”
说着玲珑就掀开了车廉,才一伸头,就见到元泓已经过来了。他骑在一匹白马上面,身上的丧服还没脱下。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元泓看了一眼芍药,芍药立刻乖觉的伸手去搀扶玲珑下来。
“堂兄呀。”玲珑才下车,兰陵就从后面伸出脑袋来,“你也别把九娘看的那么紧,在我车上,不会有豺狼虎豹把她给叼走的。”
兰陵话语揶揄,听着不怀好意,元泓看了一眼玲珑,“内子让长公主费心了。”
“不必,九娘原本就是我的青梅,打小的情谊,日后还有的是相处的时候。”
元泓眉梢微挑,兰陵一下坐回去,车廉重新垂下来。
玲珑坐回自己车里,想起因为这一段时间的国丧,她都好久没有回娘家看看了。看了看天色,国都洛阳,皇陵自然也是邙山,她今日天不亮的时候就跟着队伍过来,现在忙完了,外面正好是天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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