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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司诺城:不像个二傻子,他觉得你离了他能活,早装上飞毛腿跑了。
  俞铭洋:……
  ps:金:银色、白色或金色;木:绿色、青色;水:黑色、蓝色;火:红色、粉色;土:黄色。
  纪斯一身白说明什么——缺金!(纪斯:???)司诺城象征什么——多金!
  互补!完美!牛逼!天作之合!打call!
  第23章 第二十三缕光
  雪落之后, 是一场绵密的温雨。
  它淅淅沥沥飘入山林洼地,丝丝缕缕隐没万物身边。覆了满山,下得温柔, 像是大手抚过山脉的轮廓, 抹去了数千年的怨怼与疼痛。
  星星点点的光辉像夏夜的萤火虫, 缓缓升起,飞向邈远的苍穹。风丝低吟,林木叹息, 动物喉间发出哀鸣,好似在与什么作别。明明没有嚎啕与悲泣,偏偏充满了化不开的离情。
  结界溃散, 一如山神消失那样突然。而以山脚为线,界内界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界内的天空飘着温雨,界外的长街传来骂声。界内的白雪掩盖泥泞, 界外的硕鼠冲垮平静。
  数分钟前,界内是地狱,界外是人间。眨眼过去, 界内如天堂, 界外成废墟。
  可见生死与福祸从来相依相伴, 不能以好坏区别。
  纪斯望向大山,聆听八方的声音, 忽然说道:“一座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经千百年的锤炼和电闪雷鸣的洗礼, 才有可能诞生一位山神。”
  “万物选择了祂, 祂就反哺万物, 博爱而仁慈。”
  “曾经人也是万物的一员, 只是人不甘心与众生平等。”纪斯的语气逐渐听不出情绪, “他们自诩万物之灵长,却没有尽到‘长者’该尽的义务,除了掠夺,不见保护。”
  “区区百年,消磨掉一整座山的灵性。”
  他难得嘲讽:“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孕生一位山神。没有守护灵庇佑的空白期,他们只能自求多福。”
  司诺城不语,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正在细细咀嚼纪斯的每句话。不多时,他拿出了工作时的态度,单刀直入道:“那么,空白期会发生什么?”
  “谁知道呢?”纪斯恶劣地笑了起来,“或许是本该往东滚落的巨石,被树根挡了又挡砸向了西边;或许是下大雨冲出泥石流,本该到半山腰中止,偏生改道淹没了乡镇。”
  “又或许是一场避无可避的大地震,震到整片地貌崩裂为止。”纪斯继续道,“移山填海,没准所谓的宁原山脉会变成宁原大裂谷?”
  司诺城:……
  “让一位山神消失的代价,人类承受不起。”
  如同现在,硕鼠把山挖得太深太深了,指不定它们的洞穴之中还藏着什么更要命的东西。不过,纪斯不打算当个保姆,给山祛晦已是恩赐,剩下的就看命呗。
  “我们该走了。”纪斯收拢权杖,玄之又玄的保护圈撤离。一瞬间,司诺城只觉得周遭的光暗淡了下来,像是从温室跨入了寒冬。
  “这是?”
  “你可以理解为庇护圈。”纪斯耐心地解释道,“不限制用什么工具,手指、树枝或粉笔都可以,在自己的脚下画一个圆。起点与终点闭合,就成为了一个圈。”
  “相信它会保护你,想象你的力量和气场被收束在圈内。以意志为基础引起变化之术法,是一种普通人也能使用的自我保护手段。”
  “我们之前处于圈里,可以防止被人窥见真容。”
  难怪了……
  难怪俞铭洋的单反拍不出他的脸,原来是这样吗?
  如此,庇护圈倒是个好东西,他很感兴趣。
  司诺城听课效率百分百,还能举一反三:“那遇到劫匪怎么办?这种方法适用于枪林弹雨的环境吗?圈画得不够圆会不会影响保护的力度?”
  “或者,圆圈形成的保护力量跟圆的饱和度成正比吗?还是跟圆的大小成正比?亦或是跟人本身的强弱成正比?”
  “比如我跟一位相扑选手用同样的圆规画同等大小的圆圈,是我的更坚硬些,还是他的更强大些?”
  纪斯:……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一个充满了玄学的气场,一个散发着科学的曙光。良久,沉默的大祭司才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你还是别学了,我觉得你学不会。”
  司诺城:……
  他不服!
  ……
  宁原山脉下的温雨像是上苍的恩赐,它落在雪地战士的伤口处,让不少难忍疼痛的人缓过了呼吸。
  重伤者进入了梦乡,弥留者说出了遗言,待直升机的探照灯扫向他们,噩梦般的经历总算告一段落,只是后续的问题处理仍很棘手。
  他们必须组织人手再次入山,在专家的协助下找到硕鼠的洞穴。还得撤离山脚的群众,长线封锁宁原山脉,甚至要找当地旅游业和开发商谈话,在危机解除之前不得开放景区……
  最重要的是,他们要集中精英力量全方位围追堵截一个神秘人——预言的发起者,大祭司js。
  事儿一堆,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理。但猴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们会慢慢地抽丝剥茧,得到最想要的结果。
  次日清晨,沈云霆不顾胳膊受伤,坚决随大队二度进山,而江梓楹留在医院处理伤口。
  及至正午,脸颊处的伤才总算擦完了药。
  由于伤的是脸,惹得老医生长吁短叹:“闺女你这伤的不是地方啊!做个小手术补补肉吧,不然脸颊上缺一块,多可惜!找对象也难上几分啊……”
  江梓楹摇摇头,她本想笑,可脸实在疼得很:“从军入警,脸不重要。更何况,真喜欢我的对象不会在乎我的脸,而应该在乎我本身。”
  “闺女啊,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医生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好机会不能错过,脸能补就补,老爷子我不想看到以后有人拿你的脸说闲话。”
  江梓楹沉思了会儿,点头道:“如果有时间,我会去医院做手术。”
  老医生很欣慰,能听进去话的年轻人不多,难得有个听话的委实让人舒心。他笑道:“这是药,一天一换,勤快点别忘了。”
  “嗯,谢谢。”
  江梓楹走上了回大队的路,沿街垒满了摔死的硕鼠。
  它们昨晚诡异地被风卷起,又重重地摔落在地,砸得整片城镇鸡飞狗跳,造成的经济损失不可计数。
  据说,光是硕鼠砸死的人便有几十个,砸伤的更是难以统计。
  事发后,死者家属的态度充满了戏剧性,先是痛骂死者作甚要往外跑,再是把人往门板上一放,拉到派出所放声大哭,求一个天灾的赔偿。
  这做法虽奇葩,但有一就有二,想来今日宁原的拘留所是关满了人……
  江梓楹加快了脚步,在路口转弯处与两个身姿颀长的男人擦肩而过。狭路相逢,她本能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缓了步子。
  就见这俩男子一个生得极俊,通身气势凌厉;一个长得极雅,满身写意风流。黑色的风衣和白色的长袍联袂离开,及地的乌发划过弧线,勾住了权杖的底部。
  优雅的男子熟练地一抖,发丝流畅地散开,铺满他的后背像是一匹绸缎。另一人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大预言家,你觉得明天的股票涨跌怎么样?”
  “大总裁,你觉得天上的云是什么能量场?”来啊,互相伤害啊!
  他们绕过她,旁若无人地走远。
  很养眼……
  即使只能看到一张侧脸,也养眼得赏心悦目。
  他们随意站出去一个都是顶尖的美男子,更何况是两张脸站在一块形成的视觉冲击力呢?
  她原以为自己对男人皮相的抵抗力很强,哪成想这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以前没遇到“对手”的问题。
  遗憾的是,比起男人,警服更重要一些。
  江梓楹脚步不停,在大街无法行驶公交车的情况下,她只能靠两条腿走过五站长的路。而路长难免事多,她迈过街角的小公园时,看见三个孩子推搡着一个满身颜料的小孩。
  地上躺着褶皱的画纸,画架上爬满了恶作剧的手印。眼见有大人走来管事,欺负人的孩子吹了声口哨,做起鬼脸喊着“怪胎”跑开了。
  江梓楹蹙眉跨入公园,与沉默寡言的孩子一道蹲下,帮着捡起了画纸和颜料。她本想显得自己亲切一点,可惜脸上的伤让她笑不出来。
  无法,她只能尽力用温柔的声音问:“小朋友,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孩子没有抬头看她,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把褶皱的画纸摊平,一点点揉去痕迹。
  “小朋友,会背家里的电话号码吗?”江梓楹轻声道,“阿姨帮你联系你的家人好不好?”
  他把画纸固定在画架上,又捡起画笔,一点点挑干净刷毛上的沙子。随后,他认认真真地蘸着颜料,一笔一画地堆垛出人像。
  漆黑的大山,深灰的夜空。有一个像幽灵似的白色人形落在最中央的位置,他张开双手,头顶悬着一根笔直笔直的……棍子吗?
  孩子舀起铅灰色的颜料,啪地拍在“白幽灵”的身边,一点点涂出了“灰幽灵”的形状。从头到尾,他都没与江梓楹说一句话,当她完全不存在似的。
  江梓楹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她或多或少看出这孩子有些不同,因此无法干脆利落地离开。
  她本想给当地派出所去个电话,可联想派出所目前的情况,终究是熄了念头。而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半小时。
  等到孩子拿起牙刷蘸取白色的颜料,仔细地弹到夜空之中,不知是在画星星还是在画雪花时,神情焦灼的孩子妈妈才提着菜篮子找到这里,看见孩子便长出一口气。
  她抱着孩子心疼地问他有没有受伤,得不到回应也不生气,只是温柔地叹息。末了,她郑重地向江梓楹道谢,苦笑道:“谢谢你,我家孩子有点特殊,他……”
  “他有些自闭。”这位母亲压低了声音,“却喜欢乱跑,总是抱着画板去奇怪的地方。”
  “我昨天带他回姥姥家住,一直以为他躺在屋里睡了。谁知他大半夜抱着画板跑出去,穿着件外套藏在路灯旁的灌木丛里画画。”
  “我怕了!”孩子的母亲心有余悸,“结果今天带他回家,躲在这儿画画,真是急死个人。”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硬是在孩子面前忍下了情绪。她连连向江梓楹道谢,眼见孩子画完了画,就弯腰收拾起东西,熟练地把颜料画笔收进菜篮子里。
  江梓楹打算离开,却见原本不理人的孩子这会儿抬起了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倒映着一整个清澈的世界。
  “东东,爸爸给你做了好吃的可乐鸡翅,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孩子不语,只是在妈妈伸手抱他的时候侧身避开,然后把抱在怀里的画递到了江梓楹面前。
  这一刻,孩子妈妈吃惊地捂住了嘴,江梓楹也有些错愕。
  “这是,送给我的吗?”江梓楹试探性地看向孩子的妈妈,又转向孩子,“那我……拿走咯?”
  孩子没有回应,他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另一个人。
  “你快收下吧!快收下吧!”孩子的母亲显然很欣喜,“他第一次主动送别人礼物!这是要恢复了吗?”
  江梓楹接过了画,上头颜料未干,笔力特别稚嫩,却是孩子捧出的整个世界。她珍之重之地收起来,与这对母子微笑道别。
  孩子趴在妈妈的肩上,依旧盯着她看。
  突兀地,他冲她动了动嘴唇,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得亏江梓楹学过唇语,否则真会以为孩子只是简单地张张嘴而已。
  他只对她说了三个字: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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