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在试纸上做文章
楚婳心里明白，封建制度下的上位者，与现代社会的领导人，在思想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他们的心里，自己能不能坐稳龙椅，能否保证皇室的地位是最重要的。
至于老百姓的死活，虽然重要，但绝对不能动摇皇室根基。
若有冲突，他们首当其冲会先选择保障自己的利益。
这不是靠她一个人能够改变的，只能尽量想办法说服，“父皇，二皇兄的担忧虽然有一定道理，可一旦瘟疫大规模地爆发，不仅京城的百姓们，皇室以及后宫嫔妃们的生命也会面临危险。到那时，或许就不只是暴乱……”
“大胆！放肆！老四，你听听，你这个王妃说的都是些什么浑话？”
夜璃禹梗着脖子，瞪大双眼，那神色就仿佛楚婳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拉出去处置了。
岳文帝沉郁的眸光扫视着在场众人，最后将视线定在楚婳身上，“你研究的这个……试纸，有多少把握？万一有错漏，导致功亏一篑，这个责任谁来担着？”
“回父皇，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京城必须封城，感染疫症的百姓也必须隔离。不止京城，其他城镇也是一样的。要是大后方控制不住，让疫情彻底爆发，那就算研究出治疗疫症的药……”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刚刚，你所说的那些，朕都可以应允。但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若是研制不出治疗疫症的药，你提头来见！不只是你一人，朕还要诛你九族！”
岳文帝金口一开，这件事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夜璃渊见父皇心意已决，虽然明知是白费力气，甚至可能触怒龙颜，他还是一撩袍摆跪了下去，“父皇，束城此行山高路远，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能不能再宽限些时日？”
“朕没有跟你们讨价还价，说一个月，便就是一个月！那个……试纸留下，你们准备一下尽快启程！”
岳文帝让楚婳把试纸和检测的办法教给太医院的太医，然后就让他们出宫去。
太后得知一月之期，心中不安，觉得太过难为楚婳和神医一行人了。可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她也不能过多干涉。无奈之下，对许嬷嬷吩咐道：“叫贤王、端王他们过来陪哀家吃顿饭，权当哀家给他们践行。”
“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许嬷嬷殷勤地去了小厨房，结果太后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中。
夜璃禹早就知道太后偏心，虽然表现得很是不屑，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酸溜溜的，“母后，您说皇祖母这是什么意思？从前，我们也没少往皇祖母的宫里跑，也没见她留我们吃过一顿饭。现在可倒好，老三老四受偏宠就算了，连楚婳都……这不是明着打脸吗？”
几个皇子今日都进宫了，却偏偏只留老三老四和楚婳用膳，美其名曰践行宴。
将他们放在什么位置上？
皇祖母这身体倒是大好了，可人却越发糊涂了，就是个老糊涂！
但皇后却不这么想。
太后的意思，很有可能也代表着皇上的意思。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静默了片刻，她望向荣王夫妇俩道：“今后，你们不但还要常去你们皇祖母那里请安，还要比从前更加殷勤，不可有丝毫懈怠，明不明白？另外，接下来的一个月，是个非常好的时机。能不能扭转你们父皇的心意，就靠这一个月了！”至于贤王和端王，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
就算能回来，到时木已成舟，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母后，您说的好时机，是指……？”
夜璃禹光顾着愤慨，心里并没有什么成熟的计划。
不过，现在听皇后一提醒，他眸光一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难道是，让他们有去无回？”
安排截杀这种事他在行，派出一批不成，就再派，不信他们次次都能逃开！
皇后闻言瞪了儿子一眼，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这孩子，说话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这疫情的事关系重大，暗地里，你父皇肯定会派人盯着的。一旦让你父皇发现你在背后搞小动作，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那您的意思是？”
夜璃禹等着皇后的下文，佟慕雪徐徐开口道：“母后的意思，可是让王爷在那试纸上做文章？”
“还是慕雪聪慧。”
皇后舒心地点了点头，接着道：“那试纸在太医院的手中，能不能发挥作用，能有几分作用，现在都尚不可知。若是那试纸不好用，而你们能寻到更好的法子，稳定住疫情，那么……”
“那么父皇一定会对王爷另眼相看！”
佟慕雪与皇后心有灵犀，夜璃禹后知后觉，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可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他苦着一张脸，拧紧眉头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上哪儿去找更好的法子？稳定疫情，更是难上加难！”若是有法子，他刚刚在殿上的时候就说了，又怎么会让老三老四来抢他的风头？
现下，连神医都对疫情束手无策，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佟慕雪与皇后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若是疫情变得更严重一些，彻底控制不住，父皇肯定不会再继续等下去。到那时，便没有一月之说了。到那时，染病的人必须就地焚烧……”
听到这儿，皇后抬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丫头的心，比她所想的还要深，还要狠毒。
但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更好地辅助她的儿子。
皇后想了想，道：“现下说那些为时尚早，先观望一下再看吧。”
当务之急，要先找个人，试试那试纸到底好不好用。
若是好用，那便想个法子把那试纸都夺过来。好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有把试纸掌握在自己手中，接下来，他们才能见机行事。
思及此，她对孙嬷嬷吩咐道：“让太医院那边的人都警醒点儿，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必须捎个消息过来。再去问问，那试纸，楚婳给了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