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钱誉微怔。
又听她道:“你叫声媚媚,我便不逗你了。”
“……媚媚。”他下意识喉结微微耸了耸。
白苏墨吻上他耳后:“嗯。”
第47章 众矢之的
下麓山已是晌午过后的事。
麓山脚下便是麓山湖,码头就在麓山出口不远处。
先前下山的众人已经去了游船上,唐宋安排的小厮在码头等。
小厮机灵,远远见到白苏墨和钱誉便迎了上去,却见钱誉扶着白苏墨走得有些慢,白苏墨左脚稍稍有些不大灵活的模样。
“白小姐,钱公子。”小厮拱手行礼,方又问道:“白小姐这可是扭伤了脚?可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白苏墨笑了笑:“不打紧,稍后让宝澶帮我上些跌打的药酒便好。”
小厮便笑:“宝澶姑娘在船上候着了,那白小姐,钱公子,请随小的来,游船已经驶到湖中,我们需乘乌篷船靠过去。”
钱誉道了声:“有劳。”
码头停泊的乌篷船不多,小厮停在船前,帮着船夫一道固定船只。
钱誉先上,而后伸手牵她。
白苏墨躬身时,他照旧伸手遮住她头顶同乌篷之间,免得她撞头。
他动作细小,白苏墨并不觉察,他也不说话。
倒是小厮不免多看了一眼,钱公子倒是个心细之人。
麓山湖不小,乌篷船驶出去好远,才听小厮道:“前方便是游船。”
白苏墨才顺势瞧去,那游船有三层高,眼下隔得稍远,湖面上隐约有乐曲和弹唱声传来,别有一番雅致。
只是这乐曲的调子,似是极少听见过。
钱誉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应道:“是评弹。”
“评弹?”白苏墨转眸看他:“我早前在京中听过评弹,似是不是这般?”
钱誉笑:“这是南顺国中的评弹,调子和唱法同苍月国中不同。”
白苏墨唏嘘:“钱誉,你去过多少地方?”
钱誉似是想了想,才道:“细数下来,临近诸国之中似是只有北舆和羌亚尚未去过,北舆早些年内乱过后,眼下局势还不稳当,羌亚又离得太远,日后有机会会再去。”
白苏墨惊讶:“怎么去了这么多地方?”
钱誉又笑:“商人,便是东边的货搬到西边,西边的货搬到东边,不到处走怎么知晓外面是如何的?”
白苏墨便笑:“那这么说……我是不是就是这外面的人?”
钱誉看她,知晓她又是特意,可身后还有小厮在,钱誉奈何几分,恰好船夫唤了小厮一声,问他靠岸之事,小厮上前去了。
钱誉也借故随之移目,只是口中轻得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是外人……”
白苏墨也瞥目笑开。
恰逢湖面上微风几许,吹乱了鬓角的几缕发丝,白苏墨伸手绾了绾,只见钱誉迎着湖风,眼中似是惬意几许。
白苏墨又问:“若是北舆和羌亚也走完,还想去何处?”
钱誉想也不想便应道:“西域。”
“西域?”白苏墨托腮,似是有些匪夷所思,“为何想去西域?”
“经由羌亚往西行,便是西域,同中土是全然不同的风土人情,”钱誉笑盈盈看她,“普天之下,并非只有你我脚下踏过的这片土地,我想日后同夫人一道,行至何处,便看遍何处的大好河山,也不枉此生。”
白苏墨轻笑:“那得问你日后的夫人去……”
钱誉慢悠悠凑近:“诶,我不是在问吗?”
白苏墨唇瓣笑笑,却微微垂眸,修长的羽睫倾覆,似是敛了眼中情绪,却又在弯弯如小扇一般的羽睫上留了一抹动容。
……
游船三层的甲板上,梅佑康正同梅佑均一处。
“是白苏墨。”她那身衣裳很好认,虽在乌篷船下,却因着角度问题,还是可见一瞥,梅佑均一眼认出。
梅佑康轻哼:“又是同钱誉一处……如此巧?”
梅佑康笑了笑,斜眸看向梅佑均,轻悠道:“这回,怕是你们二房搬起石头砸了整个梅家的脚……”
梅佑均耐烦看他:“仔细了你的话,他是我爹旧友的儿子。”
梅佑康笑:“此番麓山之行可是你邀的他?”
梅佑均轻笑:“那又如何,不邀他,白苏墨便会多看四哥一眼?我看四哥同苏晋元走得近,也没见的在姑奶奶和白苏墨面前讨得什么好处。”
梅佑康脸色这才黯淡了下来,沉声道:“此时不是你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这个钱誉,你还让他继续在白苏墨面前招摇?”
梅佑均笑:“四哥,他不过是商人之子,你我是梅家的子弟,需担心什么?难不成,你还担心自己比不过一个商人?”
梅佑康便笑:“但看我看姑奶奶很是喜欢他……”
梅佑均扯了扯衣袖,戏谑道:“喜欢和孙女婿是两码事,姑奶奶只要不糊涂,便知晓其中诧异。更何况,京中还有个国公爷在,这钱誉得多大的本事?”
梅佑康似是也被他说动。
恰逢乌篷船快要靠近,梅佑均道:“你不去接,我便去了。”
梅佑康笑笑,一同上前。
乌篷船靠上登船处,船夫和小厮扶稳船只。
“苏墨。”梅佑均和梅佑康来接。
见白苏墨起身,钱誉扶她,梅佑均和梅佑康眼中略有惊异,才见白苏墨左脚踝是扭到。两人关切,白苏墨却道让宝澶上上药酒便好。
钱誉在乌篷船上,本就不稳。
梅佑均牵了白苏墨上游船。
钱誉正欲随后上传,却见梅佑康往左一步,似是不经意般,正正好好挡在他和白苏墨之间,钱誉心底笑了笑,并未多言。
梅佑均问:“怎么没见晋元和七弟?”
他本在一侧扶着白苏墨上台阶,白苏墨应道:“他们二人非要比谁先爬到山顶,我走不动了,便同钱誉一道先下山了。”
言罢,正好回眸看向钱誉。
视线正好被梅佑康隔开,又见梅佑康似是在同钱誉一道说话,便又回眸。
“小心。”她应是没主意这层阶梯比早前的更高些,梅佑均眼尖,早前便是一手扶她,眼下,便趁着这势头,一手揽住她。
白苏墨下意识,却未避开。
钱誉轻瞥一眼,隔着梅佑康,朝白苏墨道:“小心脚。”
也无多的语气,仿佛自然天成。
白苏墨也自然而然应道:“知晓了。”
仿佛再平常不过。
但就是这再平常不过,却比梅佑均的刻意伸手来得礼貌,白苏墨也借机脱身。
梅佑均轻瞥一眼他。
钱誉移目。
上了甲板,梅佑均同白苏墨在前,白苏墨本就走不大利索,梅佑均一路扶着她。
“钱兄。”梅佑康却唤住他。
梅佑康行得慢,钱誉只得驻足看他,心知肚明是不想让他上前同白苏墨一道。
钱誉笑笑,等他。
梅佑康果真缓缓拂了拂衣袖上的水渍,这才上前:“钱兄回回都能与苏墨一处,委实令人艳羡。”
钱誉看他。
梅佑康果真继续:“白苏墨是国公爷的孙女,又生得姿色过人,听说京中王孙贵族家的子弟将国公府的门槛都踏破了,也未求娶到,都说国公爷眼光太高,这国中能入国公爷眼的人可谓凤毛麟角,枉费心思的人更是多了去了,钱兄你说可是?”
钱誉也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觉并无不妥之处。”
梅佑康也笑:“钱兄说的是,原本也并无不妥,只是钱兄是燕韩人士,怕是不清楚这白苏墨的家世。白苏墨这样的世家贵女,放在京中都是娇贵的,她的婚事且不说要国公爷首肯,便是连太后也要亲自过问的。”
见钱誉脸色略沉下来,梅佑康又笑:“宁国公府不仅是世家贵族,更是一门功勋,国公爷唯一的儿子也战死沙场,如今就剩了白苏墨这么一个孙女,国公爷要寻也是寻个能托付终身之人,若不是姑奶奶的关系,怕是连我们梅家这样的簪缨世家也入不得国公爷的眼。这白苏墨日后的夫婿不仅要有显赫家世,还需是人中龙凤,钱兄,你说可是?”
梅佑康一吐为快,心中不免爽利,看向钱誉自然居高临下。
本以为钱誉定要失了分寸,却见钱誉淡然笑笑:“佑康兄说的是。”
梅佑康勉强扯了一丝笑意,心中却倒他是死鸭子嘴硬,遂又想起梅佑均先前的一袭话,又想何必同一个商人在此逞口舌之争?
他是二房的客人,又不是长房的,他已算给钱誉颜面。
钱誉又道:“佑康兄,我想去三层看看,可要一道?”
梅佑康笑了笑:“不打扰钱兄雅兴。”
钱誉握了握折扇,礼貌拱手。
梅佑康也面上笑了笑,等入了船舱才似是忽得反应过来,先前钱誉哪里是真要邀他去三层看风景,分明是知晓他心高气傲,才特意如此,让他自己离开。
梅佑康自嘲,他竟是被一个商人给摆了一道。
……
再说梅佑均同白苏墨绕过甲板,到下船舱的阶梯处。
宝澶迎上,见白苏墨这幅模样,“小姐,这是怎么了?”
白苏墨笑:“扭到脚罢了,快扶我去上些药酒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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