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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凶猛_73

  季蒙自然明白,“动物”在刘仕诚眼中的重要性。
  他也已经习惯了,也没什么好吃醋的。
  季蒙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刘仕诚不够关心自己,只是,在“已经濒死的小鸟”和“百无聊赖的季蒙”之中,刘仕诚毫不意外地选择了前者。
  “或者,”刘仕诚说,“想再聊聊的话,你再过一个小时打给我?”
  季蒙那边并不是晚上,所以应该可以的吧?
  “行。”季蒙说,“那我再过一个小时打给你。”
  刘仕诚这时突然意识到,虽然季蒙在认识之后没多长时间就开始变得很黏人,但是,他却没有拒绝过自己提出的任何要求。每一次,只要刘仕诚开口说想要独处,季蒙都会立刻离开。
  他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哪里对不起季蒙似的。
  接着刘仕诚又去看那只小鸟。
  ——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个时候电话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仕诚以为是季蒙,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董苑林。
  “没睡吧?”董苑林问。
  “没有。”除了对季蒙之外,刘仕诚对其他所有人说话都依然是那么简短。
  “是这么个事儿。”董苑林好像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似的,“我刚才和我儿子董岳明说了你捡的那只鸟的事。”
  “……?”
  “董岳明说,那个……捡来的鸟很难养活。”
  “……”
  “大部分以前在外面飞的鸟很倔强,被人弄进屋子的话,是不吃东西的,不自由宁可死。即使吃也至少是一两天以后的事了,或者是只吃很少一点点。”
  “……”
  “所以需要填食。喂养的方式,还有材料、时间等等都非常讲究的,这样才能真正让鸟好起来,不懂行的人不太可能养得活。”
  “……”
  “因为董岳明正好有一个在鸟市做生意的朋友,所以听说过这些。就是……董岳明说,如果你不介意,他可以将鸟送去他朋友那里。”
  “……”
  董苑林说的没错。
  那鸟只尝了一点点。
  送给专门养鸟的人,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不,可以说是唯一的办法,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我刚和儿子在外面溜达玩,现在正要送他回他妈那里,马上路过你家。所以……你要不要出来一下?这样明天一早董岳明就可以过去他朋友那边。”
  “……嗯。”刘仕诚轻轻地说,“谢谢。”
  董苑林没有说错。
  刘仕诚在楼下等着,很快就看见了他的车,然后连着那个洗衣篮一起交给了董岳明。
  再次回到家里,刘仕诚弯腰将红霉素软膏、小米等等东西都收了起来,觉得心里很难受。
  明明只是一个相处了才不到一天的连品种都不知道的鸟而已。
  但是,他真的以为,终于又碰到了一个有缘的。
  这是多么不容易。
  他本来还相信,自己可以照顾它到它痊愈的那一天。结果,还是要送给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感觉空落落的。
  刘仕诚在客厅地傻呆呆地坐了半个多小时,想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其中最多的竟然是季蒙前些日子还在这里的时候的那些情景。
  狗刚离开的时候季蒙很快就过来了,现在却是不可能的。
  刘仕诚就那么什么都不做地待在那里,直到季蒙又打电话来。
  季蒙一听声音就觉得不太对劲,问:“你怎么了?”
  “季蒙……”刘仕诚说,“我……”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想见你了”,话到嘴里却突然惊觉,硬给咽了回去。
  说那种话实在太奇怪了。
  “我……”刘仕诚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你说十一让我过去你那边,是认真的吗?”
  “当然。”
  “这样……”刘仕诚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去找你。”
  52、非洲
  之后的一段日子,刘仕诚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一想到可以见到季蒙,心情就不会那么压抑,好像在盼望着那一刻似的。
  刘仕诚也说不出来季蒙到底哪里好,但是和季蒙在一起能让自己放松下来,这个倒是真的。他就像是一只怕生的动物,如果对方肯花时间一点一点地走近,也可以逐渐放下戒备。
  就连白天工作的时候,态度似乎都变得软了一些。
  ——虽然在客户和同事眼中看来可能并没有任何区别。
  比如说那一天,又有一个客户说了那句刘仕诚最讨厌的话——“我给你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客户都特别喜欢扔出这五个字。
  好像只要付了帐,刘仕诚就应该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但事实上,客户只是购买了律师可以提供的服务而已。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刘仕诚从来都是不回应的。对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刘仕诚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将时间和力气花在没有实际用处的对话上面。
  不过,大概是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季蒙的缘故,这一次,刘仕诚竟然接了茬。
  他说:“犯了法就是犯了法,没犯法就是没犯法,审判结果与你给了我多少钱无关,一定都还是要看你自己。就算你付了帐,我也不可能把有罪说成无罪,或者把无罪说成有罪。请律师只代表你可以拥有一个用最有效的方式去陈述事实的机会,仅此而已。”
  “……”
  那个客户最后离开的时候,对客户总监说:“你们那个律师今天似乎心情不好,喜欢用话呛人。”
  “不。”客户总监说,“这恰恰说明刘律师今天心情很好。”
  “……?”
  ——甚至连董苑林都看出了这一点。
  “下午碰到一个极品客户。”董苑林靠在门框上说,“把录音笔揣在兜里偷录我告诉他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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