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血仇
“雪儿，别哭，爷爷…爷，咳咳…”
老者沙哑着嗓音，勉强支撑起笑容。只是笑容浮现不过几息，就被剧烈的咳嗽代替。
咳嗽声中，老者的唇角，已是有着殷红的鲜血，不断流淌下来。
望见老者这副模样，少女更是满目悲伤。紧紧依偎着前者的手臂，生怕一松手，就会彻底失去这个温暖的依靠。
少女的反应，何尝不让老者也是满腹心疼。只是他清楚，现在的自己不过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熄灭。
而他一旦陨落，注定只能留下少女一人，留下这个他疼爱了一辈子的孙女。
无奈之间，老者的眸子缓缓投向了燕初天。因为除了燕初天，这里已经没有了第二个人选。
他只能赌一把，将孙女托付给对方。或许他与燕初天素未谋面，但从短短时间的相处中，他依稀能够确定，对方本性不坏。
这一点，终究让他稍稍有些心安。
一念至此，老者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想法，虚弱之间便是将自己的念头，说了出来。
面对着一个垂死老者的临终托付，燕初天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言语。而且他更是明白，若是自己拒绝，这老者的孙女，岂不是只能孤身在神域存活。
但以她的修为与实力，在这凶险遍地的天界，又怎么可能会有活路！
因此种种，燕初天终究是点了点头。而在他点头之后，老者虚弱的面孔上，终是浮现出了一缕笑容。
这笑容，就是方才他也算手刃仇敌时，也不曾涌现。不难知道，少女对他的重要性，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而似是因为心中的担忧终于被放下，老者勉强支撑起来的生命气息，即刻消散。
此时再感知，甚至就连他的躯体，也似乎早已经冰冷。难以想象，方才他究竟积聚着怎样的心念。
老者生命气息的消亡，也让少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哇得一声彻底哭了出来，趴伏在老者不断冰冷的身躯上。
望着这一幕，燕初天只能无奈轻声一叹。
纵然他再强，但在时间上也赶之不及。而且就算他提前赶到，恐怕也无法改变这最终的结果。
从天地间残留的力量中，他能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大阵余力。换言之，若是不这全村落的村民拼尽性命，就根本不可能破开那般大阵。
而他一人再强，又怎么可能与这村落中，众多元丹修者誓死之力相比。
半日后，古老的村落燃起熊熊大火，少女泪眼朦胧地望着火海，望着那一处处熟悉的场景。
这里她注定不可能呆下去，而且也无法带走。只能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送走可以说是为了她一人的存活，而拼尽所有的村民。
或许少女感知不到，但在火焰燃烧时，她身后的燕初天依稀有感。从这熊熊大火中，的确传出了众多的解脱气息。
足足一日时间，大火方才渐渐平息，而大火燃烧了一日，少女便在村外，如同石像般站立了一日。
一日后，火焰平息，少女双膝着地，朝着面前一片昏黑的大地，重重磕头。
再之后，少女方才转身跟上燕初天的身影，共同离开了这片古老之地。
……
“啪嗒啪嗒…”
黑暗的天色下，山林深处。一团篝火，缓缓跳动。篝火之中，不时有着清脆的烧裂之音传出，而每一次的烧裂，都会让接下来的火势，更为旺盛。
篝火一旁，瘦小的少女静静而坐，双膝紧并，将黛首埋在膝盖口，只留出一双美眸，失神地望着面前的篝火。
显然，少女还没有从悲伤之中走出。
少女如此反应，燕初天也不想去打扰她，一边在篝火上架起了烤肉，一边静静领悟着玄影。
领悟许久，直至那肉质散发浓郁香气之时，燕初天才终于睁开双目。
他一睁眼，赫然可见那少女雪儿，似乎也已是望向了这烤肉。
果然没有出乎燕初天的预料，哪怕少女已是有着元丹境修为，但一直生活在那隐世村落内，应该还保持着日食三餐的习惯。
而距离当初，这少女怕是已有两日，不曾吃过任何东西。
因此燕初天当即切下一大块烤肉，顺手递给少女。少女望着这一幕，显得有些怯懦。
不过想到自己已是被爷爷托付给对方，少女也就没有拒绝，接过烤肉的同时，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她便小口小口地吃起烤肉。望着这一幕，燕初天淡淡一笑，这般感觉，倒是像极他多出了一个妹妹。
小口吃着烤肉，好一会儿后少女才缓缓抬起美眸，油光可鉴的红唇轻启，道，“恩公，接下来我们去哪？”
“雪儿，不用叫我恩公，如果不嫌弃，可以直接称呼我燕初。”
不想燕初天话音未落，少女便赶紧摇头，“不可以，雪儿怎么可能直呼恩公的姓名。不如，雪儿便称呼恩公燕哥哥？”
“燕哥哥？”
燕初天复语一声，若是一个男子这样称呼自己，他鸡皮疙瘩定然早已掉落一地。
不过是一个明眸皓齿的精致少女，倒是令人觉得极为舒心，所以燕初天便点头答应下来。
见燕初天答应，少女精致的俏脸，也是浮现出一抹笑容。这一刻，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依靠，这对于刚刚孤苦无依的她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欢声笑颜后，燕初天这才渐渐恢复了正色。他接过老者的托付，自然要保证少女的安全。但他这一行，注定极为凶险，所以必须先嘱咐好少女。
“雪儿，我们要跨越神洲，通过传送阵去往苍元洲，我的们目的便是是在苍元洲的苍神宫。”
“苍神宫？”
少女面颊一片迷茫，身在隐世村落内，她从未与外界有过接触，当然不知道苍神宫，甚至就连天界九大洲的分别也不知晓。
不过燕初天也不介意，细心地与少女不断解释，同时也将九大洲，以及各大势力提及一二。
而这，自然少不了神域。当少女知晓神域，就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后，顿时美眸之中，一股浓浓的怒色浮现而出。
不难知晓，曾经单纯的少女一去不复返，家破人亡的经历，已是在她心中，埋下了深深的雾霭。
但就算再愤怒，少女也是从燕初天的讲述中，明白神域究竟是何等庞大的一座势力。
现在的自己与之相比，就连蝼蚁都算不上。
可就算再弱小，那雾霭也不会消失，终有一日，若是她拥有足够的力量，便会将内心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
对于少女的这些情绪，燕初天都明白，但他不会劝解她放弃，这不仅是因为他不想，更是不能。
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换成是自己，也绝不会放弃报仇。因此，他又有什么理由，让其他人放弃？
其次以神域的作恶多端，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不过燕初天比少女更明白神域的恐怖，表面上它或许还在六宫之下，但实际上它怕是与六宫任何一宫，都能平起平坐甚至更强！
所以他赶紧郑重提醒道，“雪儿，千万不能冲动，神域作恶多端罪该万死，但在拥有足够的力量前，绝不能暴露自己。”
“不然我们只会招来，神域的死亡屠刀！”
听言少女深吸一口气，这才将自己近乎失控的情绪，渐渐压制下来。
随即她清脆的言语，缓缓响起。
“燕哥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前，雪儿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不暴露。”
“但只要雪儿有了力量，就一定要将这残害我族的祸首，彻底从这个世界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