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路_22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村长叹道：“我人老了，顾虑也多，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外人，村里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传出去不好。可今天喜事一办，我忽然觉得人生没啥遗憾了，唯一压在心头的，便是小星家的事。”
  “究竟怎么回事？小星的亲生父母是谁？”
  辰潇短暂的消化掉这个事实，一连窜的问题冒了出来。
  “我就是打算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我想你应该可以帮小星逃脱这不公平的一切。”
  接下来，村长抽着旱烟，慢慢的诉说起小星的故事。从他沿着沙江漂流而下，被秀儿无意中捡起，到村里连续三年自然灾害，村民的迁怒，孩子们的欺负与孤立，秀儿扔下他独自离开，被养父虐打致哑……
  辰潇忍着心痛听村长说完，继续问：“这么说，秀儿是曾经唯一对他好的人，可她怎么忍心抛弃小星？”
  问完便恍然了，想起何明的德行，秀儿离开的原因很明显。何况，小星只是捡来的。
  “秀儿是被人贩子卖到这儿来的。”村长抛出一道惊雷。
  辰潇惊得站了起来，又坐下。村长苦笑道：“这么多年来，村里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秀儿长的干净漂亮，就这么活活被何明那畜生给糟蹋了！当时她想办法逃过，可村里人都监督着她，每逃一次，只会得来何明一顿毒打，慢慢的，她就不逃了。”
  辰潇后背一阵阵发冷。
  “秀儿心很软，她从河边把小星抱回来，全村人都不理解，何明更是动不动就拳脚相向。大家都没想到，平时软弱的秀儿在这个问题上非常坚决，打死也不肯把小星扔掉。我私底下问过她为什么，她说，如果把孩子扔了，就等于亲手杀了孩子。”
  “可她最后还是把小星抛下了。”辰潇喃喃道。
  “她也是没办法。”
  村长敲敲烟杆，叹口气说：“何明一喝酒就打人，秀儿是熬不下去了。她长得好看，这时被隔壁村最富的刘家儿子看上了，刘家儿子跟何明提出买人，何明不干，刘家加了一半的钱，那畜生见了钱就跟狗见了屎，秀儿就这样被转了手。”
  这就是印象中淳朴的农村？买卖人口，跟卖畜生似的……
  “全村的人，后来都把这事怪到秀儿身上，说是秀儿水性杨花，到处勾男人。何明更是将这个当做借口，虐打小星。”
  “就这样，小星成了没人疼的孩子。刘家要了秀儿，却是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带着厄运的小星……”
  “别说了！我都明白！”辰潇忍不住打断村长的话，只觉得心里憋闷的厉害。
  “不！你不明白！”村长也显得异常激动，“秀儿今天回来了！”
  “什么？！”
  “她回来了！她借着我家办喜事得到刘家允许，趁机来看望小星！等他们闹完洞房，何明回去看到她……”
  没等村长说完，辰潇猛的起身往洞房的方向冲去！
  秀儿身上痛得已经麻木。她没有力气再挣扎了，脸被打得高肿麻木，意识游离到了上空。她俯视着下方，看见那个弱女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着她的衣服被撕开，被撕破，旁边的一切却都看不到眼里。
  她没注意，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倒男人身上撕咬，被狠狠的一把甩出！
  那恶人的手来到裤头——
  “不——”
  她不甘心！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挣脱被男人桎梏的手，伸到后面摸出一块石头，全力砸向男人的脑袋！
  一声闷响。
  何明抬起头瞪视秀儿，面目狰狞，在秀儿惊惧的目光中，咬牙吐出三个字，“臭狗屎……”
  脑袋一垂，倒在女人身上。
  夜色中，只听到秀儿急促的喘息。静了一会，她忽然狂笑起来，竭力将男人推开，摇晃着站起。
  “哈哈……何明！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夜风一吹，秀儿打了个哆嗦，又想到何明的可怕之处，不住的后退。
  “不……不……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不会回来！”
  被男人甩到地上的小星，眼睁睁的看着妈妈从身边跑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眼中的星光暗淡下来，满是伤心难过。
  妈妈说，再也不会回来！
  再也不会回来……
  悲伤的孩子，没有注意到身边阴影的靠近！
  秀儿毕竟是一个弱女子，重创之下，用尽全力的一击也不过让何明晕了一小会。如果不是他喝多了，连一小会都不可能。这时的何明，煮熟的鸭子飞了，满心怨愤！
  快点，再快点……
  辰潇一路小跑，焦急得心都快从嘴里蹦出来。
  洞房那边的人说何明不久之前回家了，他和村长就知道大事不妙！
  可牛角村虽说不大，村长家离小星家的距离也不短，越着急，越觉得没有尽头！
  辰潇汗水都急了出来，滴在睫毛上，迷糊了眼睛。
  小星，小星，等我……
  “村长，你先走一步，我……我马上跟来……”辰潇喘息着。
  心底的不安在无限扩大，辰潇第一次如此恼恨自己孱弱的身躯！孱弱得，连保护一个孩子都做不到！孱弱得，赶不上村长这个老人家的步伐。
  “村长，您，您快点先走！”
  ***
  “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