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节

  下一幅，是常春藤遇风而生，终将坑洞填满，令大地回春，令这世间，无一不为她的绿意赞美。其中，也包括当初那只与她一起经历低谷的飞鸟。
  “部长大人！”
  孔铛铛正准备给死骗子发短信查勤，却被一声尖叫叫得她浑身一哆嗦，遂不满：“叫魂吗，想吓死人吗？”
  “部长大人你快看前台啊，何师兄发大招了，全世界都疯了！”好在传话的不是妹纸，不然也快疯了。
  孔铛铛不明所以，懒得走路，直接拿手机看直播，直播画面一接通，耳边便传来相隔咫尺的舞台上、何淮山足以打动任何人的苏爆倾诉：
  “今年我大四，离毕业仅剩下不足两月的时间，我已经不想再等，更害怕错失这最后一次时机……”
  “毕竟，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
  随他话音，那充斥舞台的巨大幕墙，满眼生机的常春藤画面，被一幅时隔多年的集体合照所取代。照片上，一名面相熟悉却格外圆润的少年，被人拿笔圈出头像——“这是我，”高台上的男神毫不讳言，“是高三时期的我……”
  何淮山的话声，被露天操场上排山倒海的掌声所淹没。
  这是什么事，孔铛铛想，不该唾弃他肥吗？可再一看直播弹幕，什么都明白了：
  #这年头，想找出一个肯讲真话的人实在太难了，稀罕
  #男神大大，你果然是有故事的男人！
  #我就说每个胖子都是一只潜力股吧，哈哈哈哈
  #在遇上一个能改变他的人之前，是不是每个少年都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
  #呜呜呜呜呜，我只想知道那条常春藤是谁！是谁，谁这么牛叉，竟然捡走了肥鸡时期的申大男神！
  孔铛铛没看前半段，什么常春藤，她也没留心听，这刻音响里传出何淮山的声线：
  “这张照片摄于一次暑期夏令营，在我高三时，申大附中有一次接待了一批外省的初中生前来参观，我在那时第一次见到你。所以我才问，你还记得不记得初中时的事？”
  “你？什么意思？！”身在舞台下的男男女女面露惊骇，“难道，难道常春藤就坐在我们中间？！”
  然而直播里的评论却在垂死挣扎：
  #并不一定啊，说不定男神大大的表白对象，是正拿着手机看直播的我呢嘿嘿嘿？
  却唯独孔铛铛一口老血喷在手机上——初中？初三？！
  为什么她记得自己好像也参加过夏令营啊？那时学校为鼓励大家发奋进取，借暑假把自家学生带去参观全国闻名的申市重点高中。
  在那里——
  “在那时，两校组织学生互相交流，我被拉去凑数，却因为体型原因，独自坐在角落，无人问津……”
  那时的孔铛铛，还没开启她的青春痘征程，还很开朗，是自信满满的好学生。
  “可就在那时，有个人看到了角落里的我——”
  我好像看到了角落里的他？！孔铛铛惊诧，一瞬之间，记忆如开闸放水。
  “你会做这道物理题吗，这是竞赛题，老师说高二才能学到……哇！好厉害，你竟然一下就解开了，不愧是申大附中！”
  你看，和那些从我洞旁飞走的鸟类相比，你一点也不差啊……
  “为什么会害怕有人来找你问问题呢，你那么棒……”有最美的翎羽，有一飞冲天的本能……
  “我想读申大附中还读不了呢……”哪像你，有更高更阔的平台，所以为什么要辜负呢？
  “你大学准备上哪里？”
  “申大吧……”
  “哇塞，我好崇拜你！”
  好了，记忆到这里，孔铛铛脑子里大概只剩下两眼放光的崇敬，以及对于申大遥远美好的畅想。
  她大概没少夸那位高三哥哥吧，因为对方能够毫不在意地说着报考申大，好像高考被录取，于他而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是那时的自己鼓励了何淮山？孔铛铛失笑。
  她真的觉得对方很棒，希望几年后那人能在申大里等她：“我一定会像师兄你一样棒的，到时你一定要等我，我叫孔铛铛。”
  所以，当后来孔铛铛一度“沉迷”游戏，她的游戏名铛铛锵锵才会引起何淮山注意。
  在后来的接触中，全无防人之心的孔铛铛，甚至连家门都报给了他师父，更何况是被人试探去了当年的那次夏令营。
  所以一直以来，何淮山才会如此地照顾她——不，不是照顾。
  “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如果可以，请在毕业之前，让我知道你的答案。”
  最后一句表白，伴随礼炮一样的烟花盛放。
  全申大的女生都哭了……
  孙淼和林翘尴尬地坐在一群哭倒的女生中间，满眼烟火绚烂，却只有她们知道，孔铛铛现在，早已经不是单身！
  物流仓里，隐隐能闻到几声从操场传来的轰鸣，郁铮剥着花生，在身边两小弟的无声注视中，毫无异常地观看直播。
  回来操场，于建筑系的方阵，哪怕女生稀少，仍然不断有人问着：“谁？！谁？！谁？！”
  “那个常春藤女人到底是谁？！”
  唐碌听着耳边疑问，向来幽暗的眼被如昼烟火照亮，他抬眸望去前方，定格的合照画面，那个人初三时期的脸，至少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得难以辨认。
  他从幼儿园就认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