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以后,若是二奶奶也像大奶奶那样生不出孩子,她的儿子就会继承二房了。
  只有她生的儿子,才是二爷最心爱的孩子,将来,二爷一定会像大爷那样,宠爱自己的儿子。
  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明月看着自己母亲露出了一点优越感来。要不是她答应过表姐不会再告诉任何人,早就和母亲说了,也不必让她这么担心了。
  她表姐说过,大奶奶也不是不能生,而是大爷,根本不让她生。
  等到吕婆子一万个不放心的回去后,明月喝完了药,又咽下两片鸡香舌去味,开始重新换衣梳头。
  二爷昨天说好的,今天晚上还来看她。
  想起昨夜二爷拉着她如何胡闹,明月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甜笑。
  她一定要在二奶奶没进门前,把二爷的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至于二爷的另一个通房浮嫣,一贯不如自己得宠,给自己提裙角都不配的东西。
  二奶奶出身再高又怎么样,她明月绝对不会把二爷拱手相让的,只要把二爷的心栓在自己身上,只怕她一辈子也就是做个摆设的命。
  **
  就在出嫁的前夜,陈芸竟罕见的心绪不宁起来。
  白日里蒋氏又拉着她试了一次新嫁衣,宫廷绣娘的手工绝赞,用料考究,在外面千金难买。大红的嫁衣华美无比,龙凤呈祥的图案中缀着明珠和各种珠玉,华彩熠熠。
  陈芸穿上后都吃了一惊,感觉这身嫁衣不比前世的varawang差。
  蒋氏看着她穿着嫁衣,又落了一场泪。陈芸知道她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点遗憾的,姐姐陈蓉虽然如今贵为太后,但是当初依然没有机会穿上大红的嫁衣。
  “如今你也嫁出去了,我和你爹总算了了一桩心事。以后到了谢家也不要怕,爹娘总在这里,姑爷敢欺负你,我们必不饶他。”
  就算知道自家女儿并不是个会老实受欺负的,蒋氏也仍然忍不住的说道。
  “我会过得好的。”
  陈芸跟蒋氏保证,也对着自己保证道。
  说起来,前后两辈子,这都是她第一次嫁人。从此以后,要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共度余生,日子或好或坏,都要自己承担。
  夜风微凉,在后院的亭子里热过一壶青梅酒,陈芸端着琉璃杯,看着眼前的良辰美景,自饮自酌起来。
  曾经,她以为自己早就淡忘了,但是现在,又终于发觉,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
  在彭城,她倾其两世,终于遇上了最初的心动。
  那个似清风如明月般的少年,他在春风里袖手一笑,便让活了两辈子的她真切的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周定光和她相识与幼时,他和父亲寄居将军府,她和侄子从京都远道而去外祖家散心。
  那时陈芸常穿着侄子的衣服扮作男孩,是周定光手把手的教她练武,教她读书,教她骑马射箭,把她偷出将军府一起逛集市,在她和侄子各种闯祸后为他们收拾残局。
  甚至曾经他们相约一起江山万里,游历天下的。
  但是,也是那个人,在她外祖隐晦的提议中拒绝了和她的婚约,不管什么原因,总是他先推开了她。
  再然后,他们就变成了两个世界。
  从此他继续苍松郁竹,仗剑天涯,而她则重回朱门,富贵春深,从此萧郎是路人。
  “呦,姑姑好闲的心,明天就出嫁了,还在举杯邀明月呢。”
  二侄子予深单手扶栏,从抄手游廊那里跳了下来,对着陈芸嘻笑道。
  “予深啊,也来陪姑姑喝一杯吧,这样咱们就对影成三人了。”
  陈芸又拿出一个琉璃杯,招呼着眼前的大男孩。
  小时候予溪和予深这两个侄子交替陪着她去外祖家住,所以比起和府里侄女们的疏远,陈芸和几个侄子相处的更好。
  “怎么,即将人生四大喜,新婚小登科了,姑姑激动地睡不着了吗?”
  予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陈芸嘲笑道。
  “是啊,真的睡不着了呢。”
  琉璃杯浅,一口一杯,只是为了避免第二天起床脸都肿了,陈芸没敢再倒第三杯。
  “外祖给的人,已经都给你安排好了。一半你带过去,另一半放在别庄,想用的时候派人传信。大哥年后就要下场了,把这些就都交到我手里了。我办事,你放心好了。另外大哥也让我带话,以后谢二敢不老实,他一定会帮你收拾他。顺便,我也是这么想的。”
  予深替予溪传了话,陈芸知道大侄子就要出仕了,满是笑意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自己呢?准备彻底放弃考试吗?”
  陈芸知道予深比起读书,更喜欢做武将,在外祖家锻炼的身手也不错,只是二太太和二老爷坚持让他走文官这一路。
  听到陈芸说起这个,予深不免叹了口气。不耐烦一杯一杯的倒酒,予深直接拿着酒壶灌。
  最近他也真的心情不太好,自家媳妇掉了孩子,整日哭哭啼啼,让他心中更烦了。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也难过么,老是哭孩子就能哭回来吗。
  加上祖父说大哥可以出仕了,大哥现在专心读书,准备年后下场。自家母亲就不免着急了,也催着自己用功读书,不断唠叨让陆氏也尽快生孩子。
  但是他真的无心科举,想投身从军,从小就想要和曾外祖父一样,驰骋沙场。就连曾外祖父也夸过他有天赋,将来必定是个做将军的料。
  “唉,明天就是我的大喜日子了,你这个时候愁眉苦脸做什么?你若真的下定了决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实在不行,我让宫里的娘娘找你爹说。本来娘娘就看不上外祖家的两个庶出的舅舅,若是你能在这方面撑起来,倒是也不错,好歹不坠了外祖父的威名。”
  拽过予深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在他跳起来时,陈芸腿下用了一把巧劲儿,扑通一声,把予深踹倒在了地上,大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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