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你这次走了,我就当你永远走了。
宋安安蹙眉,转头就对着墨森吼道,“你给我出去。”
她现在烦死了,就他一个人跟个看戏的老爷们似的在那磨叽磨叽好似别人都是傻缺就他一个人智商卓越。
墨森不急不缓的看了战砚承一眼,淡淡开口,“我怎么能让我未来的太太跟她的前夫在一起,你们现在太激动了,我不想做便宜爹。”
战砚承的眸色一下就暗沉了下来,跟洒了墨水的夜色一样,渲染着无穷无尽的寒意。
他收敛了眉目,淡淡的道,“你不用担心这么多,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
她也不是傻瓜,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点,只是她不明白他想要怎么做而已。
她站在他的面前,忽然之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她咬唇,“是不是我说要走,所以你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战砚承淡淡的,始终看着她,“东西都在浅水滩的别墅里,你回去可以自己收拾也可以让沈妈收拾,你的东西都可以带走。”
宋安安的手绞在一起,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战砚承。”
“这次是我不要你了,”他眸中的色彩和暗茫全都收回去了,只剩下一片空白的沉静,“宋安安,你这次走了,我就当你永远走了。”
她的心忽然被撞了一下,微不可绝的痛。
战砚承看着女孩略显迷茫的脸庞,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宋安安,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要跟他走,还是要留下来?”
其实答案已经那么明显,他没有必要再问,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她看着他的脸,止不住就往后退了一步。
拒绝的意味那么明显。
薄唇勾了勾,无谓的自嘲,“你是对的,”他低哑着嗓子淡淡的笑,“那次你朝我开一枪,我们就应该爱恨两消了,我不该去追你,也不该让比步数强行带你回来,你跟着安白离开的话,大约会开心很多。”
她的呼吸变得紧致,一下就茫然无措了。
就在她努力的想开口打破这样的僵境时,墨森再度“适时”的开口了,“战少你的赡养费呢?”他的神情很不赞同,“你这么多家产,不会是想一张离婚协议就打发我未来的太太吧?”
“……”
战砚承身侧的手紧了紧,若非声音紧绷很难再看出他的异样,“安白的钱虽然不多,但你去找他比跟着这男人好,墨家的掌权人不适合你,安安。”
宋安安的眉头蹙起了,“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他恩了一声,“在模拟宋慧出车祸的时候不小心擦了一下。”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却相顾无言。
往常是他不懂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揣测,如今是她看不透他,她不知道眼前英俊沉默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竟然会给她提意见物色她的下一个男人。
他不是最喜欢吃醋,丁点不相干的男人的醋他都要吃的吗?
女孩站在他的面前的模样似乎带着局促,他的心脏微微的堵塞,然后就转过了身。
宋安安看着他的背影脱口而出,“等你没事了我再走。”
男人顿住,没有回头,“要等我结婚娶了下一任你再走吗?”
她承下他这么大的恩情,心里不自在罢了,他明白。
宋安安怔住,呐呐的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再有新娘了吗?”
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始终带着那一枚简单精致的戒指。
“我们甚至没有正式结婚,我从来没有过新娘。”
宋安安右手的手指覆盖着她左手璀璨美丽的钻石戒指上,他们确实从来没有认真的正式的结过婚。
那张结婚证书也都是被迫的,不管是他还是她。
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只消一个转身就会彻底的消失,“宋安安,你放心,我不会栽倒在这里,也不会因为失去你就怎样落魄,更加不会因为你终身不娶不爱。”
如此方能不打扰,这是他送她的最后的离婚礼物。
最后一滴眼泪砸在透明的钻石上。
墨森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斜斜的睨了她一眼,“别哭了,他已经不要你了。”
又哭。
她比墨玉爱哭多了,而且哭起来也比墨玉看着令人心塞。
宋安安抬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墨先生觉得自己被瞪得很无辜,面无表情的陈述,“爱你的男人想要挽回你一般都会让自己显得落魄点儿,他摆明了以后想跟你桥归桥路归路,你的幸福他不打算过问了,你哭有什么用。”
宋安安觉得这男人的思维方式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你那颗脑袋是不是专门用电子机械装上去的啊?你能不能有点人类的想法?”
不管是说话还是想事情都跟电子机器一样。
她心情不好,到嘴的话自动转换成最恶毒的模式,“还有我提醒你,别开口闭口就你未来太太,就你这种半点不知情不知趣没点人类的特点的男人,我是傻了才要跟你过一辈子,你真是想太多。”
墨先生不可思议的倨傲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还比不上你前夫?”这从逻辑上而言显然是不可能的。
宋安安懒得跟他进行这样无聊的对话,想了想,人还是变得局促起来,“他真的会没事吗?”
墨先生仍旧处在自己被比下去的不悦中,“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说完,就率先走在前面,“还不走,你真以为你哥是睡美人一直半死不活的躺着不会出什么事就等着你去把他弄醒?”
她哥哥……宋安安咬唇,还是跟了上去。
……
浅水滩的别墅,宋安安刚走进去,就看到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半蹲在茶几旁收拾医药箱,旁边躺着的是纯黑色的战小三。
兴许是闻到了她的味道,原本懒洋洋的睡着的幼犬立刻抖抖毛发站了起来,摆动着小短腿哼哼哧哧的跑到她的脚边,使劲的蹭她。
宋安安惊喜的蹲了下来把它一把抱住,手顺毛抚摸着它的背部,心疼的喃喃的道,“明明长大了一点,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年轻的女医生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肩膀上提着医药箱,“战夫人,这段时间你不在家,战少他也很少在家,小三也是跟着茶饭不思,所以瘦了很多,不过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哦。”宋安安连忙笑着感谢,“谢谢医生啊。”
“我叫宋紫,这大半个月儿已经给你们家小三看过几次了,”宋紫笑盈盈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的舒心,“你如今回来了,它应该也会跟着没事的,下次有事再继续找我。”
“好。”宋安安扬声对沈妈道,“沈妈送一下宋医生。”
她抱着战小三,脸蛋蹭了蹭,看得墨森一阵嫌弃,“这是什么杂毛小串串?”
宋安安懒得理他,径直上了楼,回到了卧室。
窗帘被拉上,床上也是被褥整整齐齐,几乎和她一个月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像是他从来没在床上睡过。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宋安安看着满柜子的衣服,一件都没有动。
直接去了书房,台灯下压着她的离婚协议,以及散落在书桌上的凌乱的复习资料。
她拧开开关,抽出那张薄薄的纸张。
战小三从她回来开始,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走它就停,她停它就安静的靠在她的脚边上。
宋安安蹲下身子,摸着它的毛发,低低的道,“你要跟我走吗?”她像是自言自语,“还是说你想留在他的身边?”
战小三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低低的吠了两声,“汪,汪。”
她把战小三从地板上抱了起来放在书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的毛,另一只手点在离婚协议的纸面上,她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才道,“你留下陪他好了……以后,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女人的手指戳着它的脑袋,“好不好?好不好啊?”
幼犬黑溜溜的眼睛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偶尔喘气,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蛋。
她捡起一旁的笔,缓缓的拿掉笔套,笔尖顿在纸张上面。
“为什么一份离婚协议我要签这么多次?”她咬着笔头,喃喃的道。
战小三照样朝她低吠了两句,眼溜溜的眼睛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似乎是察觉了什么,更加紧密的依偎着她的手臂。
橘色的灯光静静的洒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的轮廓都照耀得愈发的柔和。
干净而修剪得整齐的手指握着黑色的钢笔,笔尖顿到纸上,她的瞳孔微微的收缩,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嘟着嘴巴朝战小三道,“虽然他貌似是在演戏,但是我这时候跟他离婚,会显得我多没良心……那以后都没有男人敢要我了。”
她抿唇,拍拍乖巧的幼犬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小声的道,“这样好了,等我哥哥的身体好了,我就回来接你……顺便再签字办手续,怎么样?”
话才落音,书房的门就被扣响,“少夫人,夫人来了。”
叶秋来了?宋安安收敛笑容,垂下眼睑,把战小三抱了下来,然后自己先走了出去。
衣袖的风将那张薄薄的纸吹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