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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节

  我问苏牧他们是帝都这边的本地人吗?
  他说不是,他们是后来才迁到帝都这边过来,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是在巴蜀那边长大,但后来不知道怎么,有一日他师父带着他出来,走了很多山路,打那以后,他的记忆里就只剩下这个村子。
  我问他还记得小时候生长的环境吗?
  苏牧说时间太过久远,很多都不记得了,只晓得那边是在一个山里。
  山里?
  我又问他是只有他和他师父?
  苏牧摇摇头,说不止,印象里是有很多小孩。
  我心里头大概有数了,看来他师父临终前说的苏牧的根在九宫山有可能是真的。
  以前老瞎子在的时候我就跟他聊过,他说九宫山的山门在巴蜀一带的深山了,和以前修道的门宗差不多,都是隐世的多,入世的少,除非是门内弟子出来历练,就像道长那样的,不然的话都不会让弟子在俗世里头浪荡。
  当然,修行到一定级别的另当别论,就算有这条规矩那也管不着。
  我问苏牧听说过九宫山吗?
  他摇摇头。
  我问他他师父从来都没跟他提过这个门派吗?
  苏牧说他师父更希望他成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所以从小都没跟他说过关于江湖上的事,如果不是来后他师父病了,出于生计问题,再加之苏牧的苦苦哀求,他师父都不会让他走上抓鬼这条路。
  我哦了一声,看来如果不是后面出了这事,苏牧他师父恐怕还会继续瞒着苏牧的身世。
  只是……
  现在所知的也不多,就知道苏牧的根在九宫山。
  这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有可能是他的父母出现在那里,有可能是他在那里出生,有可能苏牧是九宫山里头某位大佬的私生子,后来被苏牧他师父给带了出来,也有可能……
  反正有太多可能了。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我都会帮他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既明了苏牧的根,也还了他师父的一个心愿。
  根据老先生的心愿,我在苏牧他们村子的后山点了一处风水,雇了几个工人,在回来的第二天就已经开始动工了,做到今日已经做了四天。
  我抽空过去瞧了瞧,林国富也跟着我一起过去。
  其实说实话。
  苏牧他们村子的后山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相反是凶煞得很。为什么凶煞?因为据传上世纪小鬼子打到这边来的时候,把原先住在苏牧他们村子的人全都杀的,男的剖尸,女的先.奸.后.杀。
  听说好几个孕妇当时大着肚子也没能幸免,孩子都被掏了出来,泡了药水。
  反正就是手段极其凶残和没有人性。
  后来死的人太多了,鬼子担心出现瘟疫,就在后山挖了一个大坑,然后把那些死掉的人都推到坑里头去,浇上汽油,全都烧掉了。
  这个说法有没有资料佐证我不敢说,但是来到后山,我大概觉得是真的。
  因为在山坳的一个地方,那里的花草树木长得特别旺盛。
  老一辈的人也说了,死过人的地方庄稼都能长得特别好。我们干风水这一行的,给人做风水,有的时候为了防止坟头的杂草生长太过凶猛,坏了墓主的气运,通常都会叫主人家定期拿一些破碗灰来覆在坟头上面,以抑制杂草的生长。
  这里是块凶地自不用说。
  但苏牧他师父是此行中人,既然他说了要在他去了之后埋在这里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我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工人挖坑,我没有定分金,因为苏牧他也不知道他师父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我没法通过合八字来定分金,所以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我拿了一枚硬币,转身向后掷,硬币落到哪哪就是穴位。
  这叫命随天定,尸随土葬。反正硬币落下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就是了。
  到底是不是这样。
  说实话。
  我也没考证过。
  林国富站在我旁边,拿了烟出来抽,我拍了他两下,示意他也给我一根。
  他说我不是向来都不抽的吗?
  我说最近心烦,抽根解解愁。
  林国富笑了笑,说我也有愁的时候,边说着边给我递上,然后我们两人就蹲在旁边的小土堆上吞云吐雾了起来。
  我见那些师傅都干了不短时间了,就喊了一句,说各位师傅都歇歇吧,喝口水,天气冷,暖暖身子。
  然后我拿胳膊肘顶了林国富一下,让他去发烟。
  这小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来帮忙的有五个人,都是从村子里头找来的壮年,本来他们是不愿来的,说后山邪性,但后面抵不住林国富给出的工钱,就勉强答应了,只是要求就干到下午四点。
  在这五个人当中,有一个是苏牧他们家的邻居,算是邻居吧,不是靠墙的那种,就在一条街上,隔了几户,算是同街邻居。
  这个人长得特别实诚,块头大大的,听说苏牧他师父去世之后他是唯一一个来帮忙的外人。
  我一直都很好奇,但因为这阵子一直在忙,所以也都没和他聊过。这时其他四人都已经上了坑跑到一边去喝水的喝水,抽烟的抽烟,只有那个大块头还在坑里头挖……
  第769章 挖到啥了
  我跟林国富拿过了烟,下到坑里头,敲了一根出来,递过去给那大块头,我说师傅,歇一歇,抽根烟吧。
  他放下手里的铲子,回过头来看我,笑了笑,接过我手里的烟卷,说了声谢谢,但没有点上,而是别到耳根后边,继续干起了活来。
  我笑了笑,心想这位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家出来干活都是能偷懒就偷懒,他倒是卯足了劲气干。
  我把我这心思问了他。
  他憨憨发笑,说其实如果是别人的活他肯定要偷懒,但是这一位,他绝不偷懒!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坚定,但是让我另眼相看。
  我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把铲子顿在地上,两手支在铲子柄端,说不为啥,只是为了报恩?
  我嗯了一声,看来这里头还有渊源呀。
  我问他是个什么说法?何来报恩一说?
  大块头的目光看向了远方,好像连同思绪也都被带到了过去,然后,他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这一位叫阿光,是以前逃荒的时候随他父亲来到这一带的,后来认识村里头的一个女的,做了倒插门的女婿,便也就留了下来。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时候赶上改革潮,赚了点钱,后来回到村子,在村里头建了一支建筑队,主要负责四乡八邻一些房屋的建筑,因为走得广,去得远,所以见的也多。
  我接了一句,说这个理没错。
  他说因为干的算是建筑这一行,所以经常和一些搞建筑的有接触,其中就包括一些风水师。
  但是在那时候,阿光根本不信这个,毕竟北方人嘛,性情豪迈,又接受过破四旧那股思想的浪潮,觉得天大地大,没有毛主席大,牛神鬼神,没有人民主义神。
  一开始搞建筑的那几年他啥都不信,不拜土地,不敬神明,也不躲鬼怪,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顺利怎么搞。
  就这样做了七八年的样子,还别说,钱不但赚到了,还平安无事,所以他就更不相信鬼怪这事了。
  直到后面接了一单,他这观念才发生转变。
  他说他本来建的房子都是给活人住的,但是那一单不一样,是给死人建的阴宅。
  阿光说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反正不都是水泥和土,浇筑成型,再说了,给出那一单的还是一大户人家,这建阴宅比建阳宅用的材料和人力少,但工钱反而给多了,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给接了下来。
  一开始很顺利,说到这的时候阿光还侥幸的笑了笑,但很快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悸,说直到发生了一件事!
  其实说到这的时候我的好奇心全都被勾起来了,啥事能让一个不信邪的人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我们在这边说着,旁边的人听到了也跑过来听,一个个的都是催促着阿光继续说下去。
  阿光让人给他倒了口水,喝掉,然后问那几个同村的,问他们还记得8年前十里外双夹沟那户姓李的大土豪死了娘办的那场丧事吗?
  那几人想了想,都说记得记得,说那场丧事办得可是隆重十分,听说还有一位部长级的官员给他老母亲送去了挽联,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都随了份子。
  阿光说当时他就是被那户人家给雇去的,当时土豪他娘葬的地方不在这附近,而是在百里之外,太行山北麓边上的一处小山坳里头。
  他说墓修得很大,跟寻常人家的那种小坟包不同,人家修的是冥宫。
  我知道是什么概念,就是类似以前帝王死掉之后做的风水差不多,生前坐在金銮殿里头,死后也要再坟墓里头弄座金銮殿,还要有文武百官,牲畜金银。
  反正就是穷奢极侈。
  阿光比划了下,说反正就跟座房子一样,但是好在不用打地基什么的。
  他说这工程从李土豪他娘没死之前就开始做了。
  说到这的时候阿光还嘀咕了一句,说这个工程好处是钱给得多,但是时间卡得十分细,什么时候完成哪一部分,那李土豪都有找人监督,差一天都不成。
  后面他们紧赶慢赶,倒是刚刚好吻合。
  可是就在后来。
  阿光十分清楚地说就在李土豪他娘死前的两天,李土豪请来的风水师突然把图纸给改了,说地宫那一块要修一下,让我们第二天的时候进去搞搞。
  阿光说当时没有多想,毕竟做工程嘛,改图纸都是正常的。
  但是那天他下工后刚好家里的孩子生病进了医院,所以连夜赶回家,恰巧在进村的时候遇到了苏牧他师父。
  阿光说老先生只看了他两眼,就说他近日有难,如果可以最好待在家里。
  但那时阿光还不知道苏牧他师父的厉害,而且在那之前一直觉得苏牧他师父就是个神棍,特别讨厌,所以没有拿苏牧他师父的话当回事。
  但苏牧他师父还是画了两张符纸交给阿光,让他随身带着,一旦出现问题就烧掉,届时就有人去办他。
  阿光半信半疑。
  本来若是放在平时他是理都不理的,但自从接了李土豪的单子之后阿光也觉得家里很不顺,先是他在工地无缘无故晕倒,再就是家里的小孩住了医院。
  所以他出于心里安慰,也就没把那两张符头扔掉。后来万万没有想到,正是那两张符头救了他。
  我越听越是好奇。
  我问阿光到底在地宫里头遇到了啥?
  他一脸惊悚的扫过众人,说了两字,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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