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将做好的饭端上饭桌,四个人开始动筷。
唐婉就开始旁敲侧击。
“陈总是吧,刚刚听书尧说你还单着,我身边有个年轻的小姑娘请倾慕你的,让我帮忙打听打听你的择偶观以及择偶条件,你方便说吗?”
“你身边的年轻小姑娘?”陈杭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谢书尧身上瞄,他的耳尖有点发热,轻咳一声,道:
“我喜欢年纪比我小一点的,最好不是无理取闹的那种。”
唐婉感觉嘴里的菜突然没有什么味道了。
谢书尧心里默默念了一句,“一杀。”
陈杭又说,“另外呢,因为从事行业的缘故,我对未来配偶的希望是,她的学历能高一点,最好是硕士博士这种,学校也有一定的要求,不说非得强求清北,起码得是国内的985之流……虽然我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大合适,但我觉得,两人的幸福生活是基于一致的三观以及相差无几的眼界上的,这个要求可能有些太功利,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唐婉感觉嘴里的肉也没什么味道了。
谢书尧抬起头,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陈杭,又看了一眼脸色明显发僵的唐婉,心中默念,“二杀。”
陈杭最后又补了一句,“另外呢,就是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比如说,医生、律师、教师、研究员等。像你们这种常年在飞机上,基本上不沾家的人,我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谢书尧低下了头,心中默念,“三杀!”
唐婉此刻血槽已空,她艰难地端起水杯,灌了一口,硬挤出一个还算体面的笑容来,点头道:“行,我会把你的这些要求转告给我身边那个年轻小姑娘的,不过我觉得她多半是没戏了……”
陈杭:“???”难道唐婉说的那个年轻小姑娘不是这会儿桌子上唯一的那个年轻小姑娘?
第70章 第七十站
在陈·钢铁直男·杭的三连击下, 唐婉心里刚升起来不久的希冀就碎成了渣渣,她牵强地笑着问谢书尧,“书尧,你的择偶观是怎样的?”
谢书尧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冲唐婉来了一句,“小仙女不能谈恋爱的。”
唐婉:“……”
陈杭当场笑喷。
李蔓枝白了谢书尧一眼, 凑热闹道:“书尧,之前妈管着你, 不让你谈恋爱,主要是担心谈恋爱会影响你的学习。现在你都读大学了,想谈恋爱的话,随时都可以开始了,妈相信你的眼光, 妈也支持你谈恋爱。”
“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自己有房有车有存款, 为什么要找一个人给我添堵?”
“谈恋爱的本质,不就是两个人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和力量,并且各自做出一定的妥协与让步吗?我自己暖自己就好了,不用从别人身上汲取温暖, 在那个值得我做出妥协与让步的人出现之前, 我不想将就。”
李蔓枝道:“妈说的是如果, 如果哪一天,你对一个人动心了,你觉得这个人最有可能长什么样子?家庭条件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硬性要求?”
谢书尧认真想了想,乐了,“这不就是用排除法做题吗?先将我根本无法接受的一些特征排除掉,缩小选择范围。让我好好想想……”
“首先吧,我觉得年龄差距不能太大,三岁以内吧,要是年龄差距太大的话,感知世界的维度就会发生偏差,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代沟,原生家庭的代沟是不可避免的,但重新组建家庭的话,我觉得还是得两个人契合一些好。”
“其次呢,我不需要对方家庭条件怎么怎么样好,只希望对方能对这段关系足够忠诚,他拿我的家人当家人,我拿他的家人当家人,两个人作为双方家庭的润滑剂和调和剂,争取让两个家庭关系更近些。”
“最后,因为我比较颜控,所以我希望我未来的伴侣能够长得好看些,颜值评分起码七十分以上吧。”
唐婉一直都顶着陈杭看,她将陈杭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感慨了一句,“又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居然与陈杭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伸手指了一下陈杭,唐婉问谢书尧,“你这打分标准太玄乎了,有没有个实际点的。或者这么说吧,陈总不就在这儿站着么?你觉得颜值像陈总这样的,能打多少分?”
“八十八!”
谢书尧笑嘻嘻地报出一个数,然后道:“祝杭哥在京城的生意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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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唐婉叫助理开车把她接走,陈杭则是喝红酒喝得微微有些上头,早早就歇下了,谢书尧与李蔓枝一起收拾完残局,回到了书房,这才发现微信上有很多条消息。
“孔行洲:你怎么样?严重吗?”
“孔行洲:我去过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了,急诊科的人说你已经请假回家了,你是休息下了吗?”
“孔行洲:看到之后能不能回我一条消息,我真的很担心。”
“孔行洲:你一定是睡着了,那你好好休息吧。”
“孔行洲:我在直播课上看到你的,听你的声音,感觉你的精神状态应该还行,这几天好好调节一下心情,如果不高兴地话,就出去跑跑步,运动能够让人开心。”
“孔行洲: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捂脸哭][捂脸哭][捂脸哭]。”
谢书尧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回复道:“还行,伤的不是很严重,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和建议,之前有点忙,没看到消息,抱歉,你早点休息。”
回完这条消息后,谢书尧想到孔行洲之前的精神状态出现过一些问题,便又回了三个大方礼貌且端庄可爱的微笑脸过去,问,“之前一直没问过你的消息,你是也考到首都了吗?在哪个学校?”
孔行洲回复得很快,“在京体大,距离你们学校四公里不到,跑步十五分钟就到了。”
谢书尧愣了一下,礼貌性回复道:“哦哦。”
担心自己的热搜体质发威,谢书尧退出微信后特意点开了微博,又去热搜榜上扫了一眼,整个人就佛系了。
别人疯狂地蹭头条都不一定能够上热搜,她怎么随随便便就上了?
而且一上就是三条!
#反医闹基金#
#谢书尧被打#
#医生是个高危职业#
谢书尧刷了刷这些热搜下面的评论,发现大家都在呼吁医生的人身安全问题,便放下心来。
就在她打算退出微博的时候,她瞟到了一条采访视频,就点进去看了一眼。
视频的主人公正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那大汉在视频中无力地辩解,“我确实是去闹了,但我真的没有打谢医生啊!我本来想给她一巴掌来着,可谢医生的力气比我大,反应比我快,是她打得我,我肚子疼了一天才好。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主持人问,“除了医闹之外,很多观众朋友都比较关心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是否真的误诊了,请问您有什么后续的复诊打算吗?”
那五大三粗的大汉坚定地说,“复诊是肯定要去复诊的,我打算带我妈去首都大医院再检查一遍。反正老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是京大医学部误诊,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是误诊的话,我们还想听听其它医生的意见,看这种病究竟有没有得救。只要能救,一定要尽全力去救。”
那五大三粗的大汉没想到,要不是最后这句‘只要能就,一定要尽全力去救’给他刷了好感,他能被群情激奋的网友喷成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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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尧在家里休息了一周时间,她利用这段时间将书房里那些没看完的书都看了看,还下载了不少医学与药学研究领域最新出来的论文,将自己这段时间落下的东西给补了补。
等到周一,她就开着车去医院销假了。
霍廉主任问,“上次的事情,对你有没有影响?如果有的话,我建议你去别的科室轮转一下。急诊科的人太多,鱼龙混杂的……”
“没事,我去哪个诊室?还是十三号?”谢书尧问。
霍廉主任翻了翻排班表,点头道:“嗯,还是去十三号诊室和郭巧蓁大夫搭班吧。对了,要不要给你排一些小手术?前几天有病人专门指定要你来缝合,可惜你不在,那病人还遗憾了好久。对了,吃红烧狮子头噎住的那个男生出院了,京体大的学生,听说是跑田径的。”
听到‘京体大’和‘跑田径’这两个词,谢书尧想到的是孔行洲,她愣了一下,将孔行洲的影子从脑海中擦除,问霍廉主任,“那病人出院的时候,身体检查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了吗?有没有劝他说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指标都正常了,也都叮嘱过他,中药都让药方给熬好灌装到瓶子里让他带回去了。”霍廉主任翻着排班表,突然有个护士跑了进来,“霍主任,小谢医生今天来了吗?手外科那边请求协助手术,说是有个病人的手掌被钢板穿过去了,手外科那边能做神经缝合修复的医生今天去姑苏开会去了,其它大夫都没底气做这么大的手术!”
不用霍廉主任问,谢书尧拔腿就往外走,“我马上过去,手术器械都准备好。”
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谢书尧凭借那一例断指续接与神经缝合修复的手术打响了名声,平时做伤口清创与缝合时,也都做得又快又好,缝合针法更是诡奇多变,不拘一格,急诊科的外科医生大夫已经暗搓搓地给谢书尧添了好几个外号,诸如谢一针、狂针、快针等。
手掌上的神经数量众多,从清创开始,到骨骼修复与固定,再到神经修复与缝合,最后到外伤口缝合处理……谢书尧预计这个手术至少需要六小时才能结束,她早早地从自己包里拿出养神丸来,含在舌头下面撑着。
手术进行到三个小时,骨骼修复与固定全部完成,主要神经、旁支神经全部缝和,手外科的医生劝谢书尧,“谢医生,就这样缝和吧,第三茬神经的缝合修复难度太高了。而且手心上的神经没那么重要,就算不缝合第三茬神经,也顶多是导致手掌心最初一段时间发麻,之后失去对温度的感知以及对痛觉的感知,没什么要紧的。这只手能保住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谢书尧那这么缝合针与手术钳的手微微有些抖,她把缝合针与手术钳放入无菌盘中,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按了按肩膀上的穴位,感觉胳膊不那么困乏了,再次拿起了缝合针与手术钳,“病人既然送来了我们医院,肯定是因为相信我们的技术。没有一根神经是多余的,既然我有能力做第三茬神经的修复,那就一定要给他把手术做到最好。”
用钳子撑开病人的伤口,那缝合针挑起一根暴露在外的神经来,谢书尧道:“手术助手如果累了的话,可以换一批人上来,一直端着无菌盘太辛苦了。第三茬神经修复,大概还得需要一百五十分钟的时间,最后的外伤缝合十几分钟就搞定了,大家打一打精神。”
说完这些后,她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就开始进行神经缝合修复。
涉及到神经的手术,每一针都得无比小心才敢落下去。
第71章 第七十一站
谢书尧这个主刀医生都不喊累, 那些助理医师以及护士哪敢喊累?
再说了,相比起谢书尧这种‘靠技术吃饭的人’,那些助理医师与护士随时都能找人过来顶上。
实际用去的手术时间比谢书尧预估的手术时间要长一些,足足做了六个半小时。
外伤口缝合好,高亮的手术灯关掉,谢书尧感觉眼前一黑, 还有点晕眩,腿也已经站麻了, 她扶着手术床站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时间,感觉眼前不那么黑了,这才同护士们说,“把病人推出去吧,后续的用药我来开。”
“你们谁有处方权?觉得药方没问题的话, 就把关于西药的处方给签了。我习惯用中药, 所以到时候还会出一张中药的处方,你们拿去中医科,请中医科主任帮忙审一下药方, 如果中医科主任觉得药方没问题, 那就把药方给签了,去药方拿药。”
身为一个医生,没有处方权是真的憋屈。
尤其是谢书尧这种中医和西医都会一点的医生,单单拿一个执业中医资格证与职业西医资格证都不够用, 她需要把这两个证都拿下来, 还得再考一个执业药师资格证。
六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已经不算短了, 谢书尧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快不听自己的使唤了,走路就像踩在云端上‘飘’一样,她飘飘忽忽地从手外科回到了急诊科,一屁股坐在霍廉主任给她临时安排的工位上。
对面的郭巧蓁医生恰好送走一个病人,问,“你好些了没?我看你一上午都不在,还以为记错你的销假时间了,可是我看护士站在排号的时候已经算了你的名额,特地问了护士站一声,她们说你一早就来了,被拉去手外科做手术去了,手术怎么样?”
“挺顺利的,就是一口气做六个小时的手术,实在是太累了。被手术灯晃了六个多小时,手术灯一关,我还以为自己瞎了。还有这两条腿,几乎是一动不动地站了六个小时,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我感觉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谢书尧打了一杯水,从背包里掏出一包饼干来,打算随便吃点垫吧垫吧,等晚上下班回家之后再正经做饭吃。
郭巧蓁愣住,“六个多小时的手术做完,你还能从手外科自己走回急诊科?”
见谢书尧点头,郭巧蓁感慨道:“果然年轻就是好,我之前被抓壮丁抓去手外科,都没做你这种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就是给一大巴车的伤员缝伤口、做清创……那还是来回跑动着,做了三个小时,后面好几天我都感觉没缓过气来。缝伤口的时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实在是太费心力了。”
“不扯了,你是不知道,上午护士站给你也排了号,可是你不在,那些原本应该由你来看的病人都压到了我们头上,把大家都累了个够呛。隔壁的宋医生连饭都没吃,一直被病人给拖着……”
谢书尧三下五除二地把饼干吃完,灌了一口水,也赶紧给自己工位上的电脑开机,登录到急诊科的医护系统后,开始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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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尧看病仔细,让病人做检查的时候,要求检查的项目也全,但她看病的速度并不比其它医生慢。
因为谢书尧看病喜欢‘有事说事、没事闭嘴’,而且她不喜欢同患者绕弯子,如果是可以治好的病,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都会告知患者,如果是治不好的病,也会想办法将患者支开,让患者家属进来并告知实情。
唯一能拖她后腿的,就是处方权了。
每一张处方都去找霍廉主任以及中医科的主任太麻烦了,霍廉主任观望了谢书尧的处方这么多天,发现谢书尧开出来的方子都很好,一次‘过量开药’或是‘不规范用药’的情况都没有出现,便同中医科主任商量着给了谢书尧一个临时授权。
谢书尧开出的单子可以优先提交到霍廉主任与中医科主任的医护系统中,霍廉主任与中医科主任确定处方无误,直接在医护系统中通过审核就行,然后让患者拿去急诊科的护士站,请代为保管二人私章的护士长盖章,等同于二人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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