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不做同桌以后,我上课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看你......”林纾的表白还表完,就被一旁的大妈打断。
  她一只手扶在林纾的椅背上,一只手领着一个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孕妇。
  语气还算友好:“小帅哥,让个位子给她吧,她怀着孕呢。”
  她身边的孕妇神情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人在替自己要座位这件事,会让她感到不好意思。
  林纾应了一声“好”,就要站起来,被罗晓谕按住了肩膀。
  “逞什么能啊!”她语气有点凶。
  “阿姨,虽然很谢谢您,在他这幅样子的时候还能分辨出他是个帅哥不过,”罗晓谕一口气说了个长句子,“他不方便给你女儿让座,不好意思。”
  大妈斜着眼睛看了罗晓谕一眼,打心眼儿里就厌恶她那种狐媚子勾人的长相,语气不耐烦:“关你什么事儿?那你来让好了!年纪轻轻没素质,不仅没有爱心,连最起码的尊老爱幼都不懂得!”
  罗晓谕不屑跟她逞口舌之快,转头看向车窗外,不理她。
  “年纪轻轻就不学好,恐怕连学都不上了吧?没教养的东西,你让不让?”
  这话罗晓谕能忍,林纾都忍不了,不过他没打算动手,站起来想好好跟大妈理论一番,实在不行,把座位让给她们换个清净也好。
  罗晓谕不让他动,也不让他说话,“我自己能解决。”
  “大妈,嫁给您女婿还是儿子?”她指指后面的孕妇,“这样没本事,让自己老婆怀孕还挤公交车的窝囊男人,还真的不如不嫁了。”
  大妈张着嘴,似乎想要拿出点证据,证明自己家只是低调的来挤公交的土豪,还没数明白数字后面的几个零,又被罗晓谕抢白。
  “大妈,要说到家教,我爸妈第一个教我的,就是出门遇见你这种更年期晚期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你这不学好的小贱货!不尊重老人,信不信我今天让你下不了车!”大妈瞪着眼睛,捋了捋额前飘散着头屑的碎发,用意念召唤她的百万雄师。
  “别逗了,您真有让人下不了车的本事啊,也不至于沦落到死乞白赖跟人要座位了,老弱病残孕,他又残又病,你也下得去手,那前面黄色座椅可坐着不少结结实实的年轻大哥呢。你有力气应该冲着他们去啊?怎么,怕挨揍啊?”
  从始至终,罗晓谕始终面带微笑,气定神闲。
  同样是被围观的一场口角的主角,只有大妈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于是,在公交车又到达一处站点之后,她被觉得丢人的女儿拽下了车,不情不愿,还想再跟罗晓谕大战三百回合。
  后门大妈下了车,前门就上来了几个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人,像是刚从老年大学下课,还在讨论课上的话题。
  上了车,握着拉环站得稳稳的。
  罗晓谕隔着老远就朝他们招手:“您坐这儿来。”
  “你们年轻人上学、上班太累,车又不挤,我们几个站着也当健身了。”
  “哎呦,您就坐吧!”
  林纾和罗晓谕一起,把一对老夫妻扶到他们的座位上。
  得到夸奖:“真是好孩子。”
  下了车,罗晓谕走得稍快些,把林纾落在后面。
  “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听话?我是说,别这么听别人的话!”
  罗晓谕忍不住回头,揪了一下林纾的耳朵,“那大妈就是欺软怕硬呢。”
  “我知道了。”林纾点点头,“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我答应我爸要照顾你,所以,我得保护你。”
  罗晓谕手心有点冒汗,真危险啊,差点就把“我喜欢你”脱口而出了。
  到了家,罗晓谕自己洗了手换了衣服,又得伺候林纾,他去了一趟医院,好像还反而比之前疼得更厉害了,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不能自理程度堪比高位截瘫,似乎是打定了主义要趁着自己“病号伤员”的身份,尽量多享受一些“福利”。
  变一次猪脸,也值了。
  罗晓谕从卫生间出来,抖着手上的水。
  “去吧,泡个澡。”
  林纾站起来,走路姿势像刚被复活的木乃伊。
  “那你呢?”
  “你先泡着,能自己洗头洗脸吗?”
  林纾头摇得像波浪鼓。
  “那我一会儿进去,帮你洗头。”
  林纾背对着她咧嘴,又听得她补充:“水都放好了,倒的泡泡是平时三倍多,你肯定藏得好,我可没趁人之危,占你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没控制好啊,洗澡只能挪到下一章了,林纾这个心机小哥哥学会了撒娇啊,想看下章小哥哥出浴的,你懂的(花花花)
  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文)啦!挨只抱住,亲一大口
  第三十五章
  罗晓谕掐着腰站在厨房料理台前, 跟几双薄厚、长短不一的胶皮手套相面。
  旁边放着屏幕暗了一大半的手机,屏幕上依稀可见百度知道的界面——帮人洗澡时, 哪种手套最舒服?/哪种手套,最没有距离感?
  可搜出来的都是些什么鬼?
  杜蕾斯、杰士邦, 还有不怀好意的猥琐男一连回复了一串的挖鼻孔表情,那股挤眉弄眼的讨厌劲隔着屏幕都能让罗晓谕皱起鼻子,他们的回答是——不带。
  “我泡好啦!”
  罗晓谕还没选好, 林纾就在卫生间里叫她, “我已经泡了四十五分钟啦,根据半透膜浓度原理,接下来,我的皮肤就要失水啦!”
  “来了来了!”罗晓谕随手扯过一双手术用的乳胶一次性手套, 贴合度很好, 一边往手上套,一边往卫生间走。
  经过餐厅,顺手搬了一把椅子。
  卫生间里弥漫着玫瑰味的淡淡水汽, 林纾被密密匝匝的泡泡包裹着,只露出脖子和脸, 看见罗晓谕带着副手套,惊讶道:“你带这个干什么?”
  罗晓谕把椅子放在浴缸边上,拍拍手,又从架子上拿下来洗发水的瓶子,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林纾的头发:“距离产生美。”
  在椅子上坐好,罗晓谕在手心挤好了洗发水, 把林纾头调整到最适合她下手的位置,就开始将洗发水在他的发丝上揉|搓出泡。
  被水打湿了以后,林纾的头发柔软又服帖,一会儿被她揪成鸡冠形,一会儿又一撮一撮的立起来,像个小菠萝。
  “怎么样啊?我服务到位吧?”罗晓谕玩累了,打算把莲蓬头拽过来,给他冲洗干净,“洗完我就出去啦?你自己换衣服吹头发啊。”
  林纾转过头,抹了一把眼皮上的水:“身上还没洗呢?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你是知道的。”
  “那你就臭着,低头。”罗晓谕按着林纾的脖子,把他的耳朵翻过去避免进水,帮他把头发上的洗发水沫子冲干净。
  “好—了,”罗晓谕关了水,把莲蓬头挂好,又回身,从柜子里拿出她平时用的几样浴品,“这是去死皮的马毛刷子、丝瓜络,还有你可能没用过的搓澡巾,你自己洗干净点啊,要不然别想上我的床。”
  “你拿近点,我够不着。”林纾伸出一只胳膊,在空气中抓了抓,表示罗晓谕放东西的地方离他太远了。
  “那我给你......啊!”罗晓谕刚一靠近,就被林纾扬起来的一大捧泡沫砸在身上。
  抬头看林纾,他咧着嘴笑得开心:“让你不管我。”
  罗晓谕粉蓝色的家居服,前襟上的泡沫钻进衣服纤维,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形水渍,罗晓谕柳眉倒竖,刚想发脾气。
  林纾理直气壮的:“弄脏了怎么了,反正你的衣服也都是我洗的。”说完,他又抓了一大捧的泡沫,像打雪仗一样往罗晓谕身上砸。
  罗晓谕不甘示弱,嘿嘿嘿不怀好意地笑着,直接拿起了一瓶因为泡沫过多洗不干净被她雪藏的洁面啫喱,挤了满满一手直往外冒的薄荷味啫喱泡,就往林纾脸上抹。
  手上的小山摇摇欲坠,眼睛紧盯着,走快了几步。
  “地下滑,小心点!”
  林纾的提醒来得太晚,等他出声,罗晓谕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扑了过去,被浴缸沿儿拦住了腿,上半身继续着惯性运动。
  掉了一只鞋的脚在乱蹬,腿还撅在外面,大半个人已经扎在了水里。
  林纾赶紧扳着她的肩膀把她捞出来,趁机把她拽到自己怀里。
  他这么一拽,罗晓谕原本还搭在外面的下半身也进了浴缸,她整个人趴在林纾怀里,发丝上往下滴水,浑身湿漉漉。
  衣服吸饱了水,沉甸甸湿哒哒贴在她身上。
  罗晓谕瞪着眼睛,吐了一大口刚刚呛到的洗澡水,艰难地把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摘掉扔到浴缸外,一只手指点了点林纾的胸膛:“这是个单人浴缸。”
  “我觉得,还挺宽敞的啊。”林纾动了动被她压着的两条腿,把她的腿夹在中间,“这个澡真的很舒服啊。”
  说完,他的脸色也有点不正常,主动想把罗晓谕推远。
  罗晓谕对他的嫌弃感到一种耻辱和愤怒,而且似乎水下面又有什么东西硌着她,她伸出手往下摸,想去掐他的大腿。
  突然想到了那可能是什么,手停在半路,脸涨得通红。
  “起来,出去!”罗晓谕指着门口,“我现在也得洗个澡了,而且,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确定?”
  “对。”罗晓谕没好气。
  林纾点点头,把罗晓谕从自己身上推开,试图从浴缸里站起来,可他的几块腹肌刚露出水面,就被罗晓谕叫停了。
  她捂着眼睛,还从手指缝里偷瞄:“哎哎,你先坐下你先坐下,还是我出去吧。”
  “好。”林纾很是无所谓,扑通一声坐下,像喜欢在澡盆里玩压水花的熊孩子。
  “唉,”罗晓谕为林纾这种偶尔的幼稚和任性叹气,“就跟领养了个儿子一样。”
  “太没良心了吧,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就算你养个宠物,平时逗你玩,生病了也还是需要人关心照料的吧?”
  宠物?罗晓谕眼前一亮,有个嘴甜、长得好看又是学霸的宠物,关键他还很听话,一想就是件美滋滋的事。
  “有什么哄主人开心的技能吗?”
  “有啊!”林纾说着,握着罗晓谕的腰把她挪到自己腿上,脸凑近了她,气吹在她耳朵上:“我亲爱的主人,你需要我怎么哄你?”
  “讨厌!”
  罗晓谕狼狈落荒而逃。
  “不穿好衣服,别出来!”
  晚上七点,曾倩先到了罗晓谕家,提着一个给林纾的果篮。
  进门先跟沙发上的林纾打了招呼:“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水果,就买了小鱼爱吃的。”
  他穿一身米灰格子的家居服,跟罗晓谕身上的米白是同样的款式。脸上的伤还是浓墨重彩,衬得皮肤更苍白了些,有点受伤吸血鬼少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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