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小时候陆深抓了一只蛐蛐,就会再抓一只,好让这两只蛐蛐斗个输赢,只希望现在他已经没了这种丧尽天良的想法。
  不然,这鸽子也是讨不着好。
  “去吧,”宋姝将鸽子往天空一抛,看着它往荣王府那边飞去,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蠢鸽子,笨宋姝,不知道有来有往嘛,”陆深躺在荣王府后院的吊椅上嫌弃道,都说好了一笔勾销,怎的还不给自己回信。
  “叽叽”,“叽叽”,“叽叽”
  “过来,”陆深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朝鸽子示意,鸽子从树枝上飞到吊椅前,看到脚上绑着的小纸条,陆深哼地一笑,“这还差不多,走吧。”
  这是宋姝第一次给他写信,陆深攥紧小纸条想,他得找个盒子收起来。
  “叽叽”,鸽子还在陆深面前晃荡,被他一手挥开,猛然才发现,“蠢鸽子,你怎么肿了一圈?”
  “穆阳,”陆深朝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大喊,穆阳随即就出现在他面前,“把鸽子送回到白青那去,养好了再回来。”
  这么重,以后还怎么好好当信鸽。
  等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陆深才打开纸条……
  ???
  作者有话说:“叽叽”,“叽叽”
  鸽子:女主人真笨,害我来回跑几趟。
  宋姝:我笨还是陆深笨?
  鸽子:金主爸爸笨。
  (乖巧求收藏,呜呜呜)
  第10章
  好鸽子,已回信?
  这算是什么回信?
  陆深把那小纸条往旁边的草丛一扔,躺回吊椅。
  默了半晌,又认命地起身往草丛里去,算是他欠了她的。
  余后几日,宋姝再未见过那只鸽子,也没听到陆深消息,每隔五日便去祖父院子里一趟,这一日,宋姝刚刚走进祖父院子,就正好碰见后边进门的柳束彦。
  “师兄为何这般落寞?”柳束彦眉头紧锁,远不见平日里的爽朗。
  “进去说,”柳束彦指着书房,两人一前一后。
  “祖父”/“师父”。
  “师父,那九宫盒怕是不好找,现如今会做这盒子的手艺人就只有两人,一师一徒。但据民间传闻说那老师傅早在前几年便逝世,而其徒弟自他逝世后便不曾有过消息。”
  宋太师与宋姝不由得也神色凝重起来,这画卷一事可大可小,若是找不到这盒子,这画的去处又是个糟心的难题。
  宋姝站在一旁,看着首位的宋太师与另一边的柳束彦,踟蹰道,“祖父,荣王府世子有法子,可行否?”
  宋太师闻言看向宋姝,“小姝,你怎知荣王府世子有法子?”
  “前几日我的猫落入荣王府,书墨去荣王府寻猫时,恰好听闻府里人谈论,所以那天我才记起这盒子。”宋姝粗略几笔带过整件事,“我想荣王世子应有这盒子的消息。”
  柳束彦这时站出,“师父,要不由我出面向世子打听这盒子?”
  太师府不能出面,也只能由他出面。
  宋姝这才想起那天过于心急,若是陆深猜测其找九宫盒的缘由,那于太师府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可不知为何,宋姝心底总觉着陆深不像那种人,虽然她觉得他混账,那也只是由于二人性格不同使然。
  她没再说话,这样一来,反而能将那九宫盒的来处找个好的理由。
  “切忌不可露馅,”宋太师沉默片刻,才道。
  转而又朝宋姝看去,“小姝,陆深并非可信之人,也没有你所以为的那么简单,”宋姝被那双看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着,心里不由得犯虚,连忙低头,“祖父,孙女谨记。”
  “你们要记得,宋府不参与朝堂之争,更不掺和皇家密辛。”宋太师像是想起什么,闭上了眼,“下去吧。”
  柳束彦和宋姝并肩离开,宋姝想着祖父刚刚那神情,不由自主地开始揣摩其背后意思,当年荣王赴疆,当今承位的背后是有不为人知的事?
  “喂!”
  “想什么呢?”柳束彦抬手在宋姝面前晃了好几下,宋姝才堪堪回神,“无事,师兄你面对荣王世子时,定当小心,那人惯常不可以常人之想法揣度。”
  柳束彦眉头微抬,饱含深意地望向宋姝,“小师妹似乎很了解荣王府世子?”
  宋姝摇头,“左不过是幼年时有所接触,怕以防万一罢了。”
  “行了,就等着听师兄的好消息吧,师兄啥都不多,就是钱与才华多!”柳束彦大言不惭,但说得确实是实话。
  柳家旗下拥有数百商号,康通钱行的大头便是柳家,可谓是掌握着整个大康朝的钱币流通。要说拼财力,整个康朝还真没几人能拼得过柳束彦。
  宋姝噗嗤一笑,狐狸眼斜睨着柳束彦,他被恍得失神,连忙扭头,“等着吧,”说完就仗着自己那几招三脚猫的轻功,远远飘走。
  看着他的背影,宋姝脸上的笑意慢慢停了下来,她还得提前与陆深说一声,万一他不答应帮她掩饰一番,她就露馅了。
  快步走回院子,对着守门的丫鬟吩咐,“去把书墨喊来,”宋姝便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寝屋。
  “姑、娘,何事?”书墨从厨房急匆匆赶来,气息还未平顺,便进了屋子。
  “不急,”宋姝给自己倒了杯水,才转而朝书墨问道,“荣王府的寿宴可是在大后日?”
  “是,但夫人那日约了兵部尚书夫人上香,看这意思好像是不打算亲自去赴宴。”
  “你说,母亲不去?”宋姝捏紧杯子,骤然抬头。
  书墨点头,不太明白姑娘为何如此吃惊。
  “你先下去吧,”宋姝的指尖因用力过猛而微微发白,书墨退出里屋,宋姝看着桌上洒出的水渍失神。
  母亲不去荣王府,那自己也就去不了。
  宋姝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也没想明白要怎么办,“书墨!”
  宋姝走出里屋,“你去找个可靠的人看着荣王府,若是有世子的消息,便吩咐他拦住世子,说——好鸽子。”
  书墨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好个子?“姑……”
  “别问了,记得找个可靠的人。”
  书墨点头,领着吩咐离开院子,宋姝转身往另一条道上去。
  “母亲,我听书墨说大后日要去上香?”这件事母亲为何不曾与自己提及过。
  江卿卿停下手里的插花,看向进屋的宋姝,“是啊,之前我不是说了吗?那日你也去,兵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也去。”
  这是就开始相看了?
  “母亲,你已经打听好了吗?这是去相看的意思?”宋姝吃惊地问,好似昨日才刚刚提及这件事一样。
  江卿卿拉着宋姝坐到一边,“我知道你与荣王世子当初肯定闹得不愉快,所以京城才会有这么多传言。所以我想着干脆送个礼过去,带着你去先见一面何润乾那孩子。”
  可是,兵部尚书府不用去赴荣王宴席?
  “娘,那何家也不去荣王府赴宴?”宋姝反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江卿卿欲言又止,宋姝识趣地没有再深究,“也好,早些看一眼,若是那何公子看不上我,也省了一桩事。”
  “哼,只有我家姝宝瞧不上他,哪来的臭小子敢瞧不上我姝宝,”江卿卿抓住宋姝的手,调侃道。
  宋姝轻笑,她在她娘心里估计就是天下第一好的人物儿。
  “父亲又歇在大理寺?”这般晚了,爹爹理应回了后院。
  江卿卿一听这个就犯愁,那黄河堤坝的案子也不知会查到哪里去,“最近忙,近段时间怕是都不会回。”
  语气略低迷,转而又安慰宋姝,“好了,不管你爹爹,娘亲又让人给你做了几身夏装,大后日正好可以穿。”
  “待你回去后,我便让人给你送过去。”
  宋姝本想再听听关于父亲的事,被江卿卿一笔揭过,也不好多问。
  在这磨了半天,宋姝赶在下午酉时之前回了自己院子,书墨站在院子门口一直东张西望,看见宋姝的身影便赶了过来,“姑娘,奴婢按着您的吩咐差了人守在荣王府门口,但到现在也没回声。”
  “无事,”若是没赶上,那陆深应该也会来找自己。
  只不过,这感觉真不好受,像是自己只能任人宰割,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一连三日,守在荣王府门口的人一次也没见到陆深。
  “姑娘,夫人派人来喊你了,”守院子的小丫鬟站在门口提醒道,书墨应了声,“知道了。”
  “姑娘,您穿这件七彩流云锦衫真好看,”书墨替宋姝挽发,望着镜子里的宋姝感慨道,“配着这个仙女髻真像是个仙女,”宋姝被她夸地一笑,“叫你平日里多读两本书,现在夸起人来也不会这般贫瘠。”
  “走吧,省得娘亲催,”宋姝站起身,往门口走。
  书墨在背后瞧着,真真是觉着这裙子配姑娘是极好看,裙摆随着步履微微晃动,折现出七彩的光芒,身姿高挑,三千黑丝如瀑,垂在肩后衬得那窄腰越发纤细。
  “姑娘……”
  宋姝听得声响,往后看了一眼,“怎么了?”
  书墨当即回神,“无事,”低着头赶上宋姝,走在身侧微微屏气。
  快要到了大门口时,宋姝突然侧着头低问,“荣王府可有消息了?”
  书墨摇头,直到刚才也没收到回信。
  “罢了,让人撤了吧,”顿了顿,停住脚步,“书墨,你留在府中守着那面靠荣王府的墙,若是世子翻墙过来,便先替我告罪一声。”
  书墨微微瞪大眼睛,但宋姝并未等她应声便提着裙摆赶上了江卿卿,她只好折返回去,去了后花园的那面墙。
  “姝宝,快上来,别误了时辰,”江卿卿拨开马车窗口的风帘,对着还站在门口四处观望的宋姝道。
  宋姝收回视线,应了声好,“走吧。”
  马车缓缓驶向城门,宋姝本在与江卿卿说话,外边的车夫突然紧急地停住了马车,“夫人,城门堵住了,要排队。”
  宋姝望了眼自己的母亲,又拉开窗帘往外瞧,“前面还有好些人,估计要排一阵子了。”
  “今个是什么日子,往日里都不需这般阵仗,”江卿卿拧眉,失神地抱怨道,“罢了,等等就等等吧。”
  这一等便等了半个时辰,马车刚刚驶过城门,环境就变得吵闹极了,“娘,城外好多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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