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在她还未反应之时,炫月已将她放下,俯身压住之时,唇已经覆盖在她唇上: “都说了……别动!”
佰仟云猝不及防,炫月呼吸急促,将佰仟云吻得密不透风。佰仟云一阵眩晕,双手刚举起,就被炫月纤长的手指握住,十指相扣,而唇上却不停息,比起上两次的浅尝细品,此刻炫月的吻带着暴风雨般的肆掠,席卷着她每一寸的味觉,深深啜吸她的舌尖,轻咬她的唇,不多时,佰仟云已是嘴唇通红微肿,眼波流离,娇喘不已,炫月又是一怔,将唇移到她的耳际,粗犷的吸吻她的耳垂,佰仟云顿觉全身一酥,不由自主的抓紧了他的手,轻呼:“炫月!”
炫月此刻似乎完全听不见她的呼唤,将吻移到她的脖子,在佰仟云以为他势不可挡之际,炫月却没有再动,将头深埋在佰仟云耳际,呼吸急促,心跳如鼓,十指紧紧握住她的手。
“怎么啦!”佰仟云下意识的一问,可又尴尬非常,自己干嘛问啊?言下之意是为什么停下来吗?可话已经收不回,只能闭紧双眼,深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
良久,炫月似乎平息了,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松了手,翻身躺在旁边,将佰仟云抱在怀里,鼻尖贴着她的发际,闭目有些哑然:“没什么!你尚未恢复记忆……不能……”
不能如何?若是没有失忆,那他会……佰仟云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又不好发问,附在他怀里没有再说话,心里却在猜测,自己失忆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啊! 一边想着,这样也好,没有继续下去,可一边,又有一些莫名的失望,看来得赶快恢复记忆了。
二人均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抱着许久。
屋外风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炫月抱紧她的手稍松,轻声问道:“要回去睡吗?”
……
低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忍不住嘴角一扬,轻柔的下了床,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站在床边看了许久,见她没有乱动,方才移步到书案旁,拿起一卷书继续阅读。
第126章 太子白景
东海之滨,一处别致的宫殿院落。
屋中男子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云幕尘:“你又来作甚,泽澜呢?”冷漠的表情掩饰不住身体的虚弱和病态。
云幕尘视而不见,将手中药碗放置桌上:“天庭召他回去,说是天后病了!”
“你休要骗我!”男子情绪有些不稳,轻咳了两声:“那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样?”
“是否骗你,你病愈自己回去一看不就知晓?”云幕尘表情淡然,观那药温已适,便端至男子身旁,刚一伸手。
“咣当”一声,男子一扬手将那药碗打翻在地,药碗碎裂,药汁洒落一地。云幕尘皱眉惋惜的看着,低声怒喝:“你可知这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寻来?为此还身中瘴气,带伤回了天庭,你怎能如此不知珍惜!”
“他……受伤了!”男子面色一痛。
“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若不是我一同前去,恐怕你此生再见不着他了。”
云幕尘叹了口气:“你身中幻毒,我知你无法控制情绪,可喝下这碗药的功夫,不耽误你发脾气吧!既然泽澜将你托付于我,我便由不得你这般闹腾。”
“你要干什么?”男子虽情绪急躁,身体却脆弱不堪,外后退却两步,扶住椅背:“你可知我是谁?休要胡来!”
“太子白景,我知你是谁,那又如何?”云幕尘厉声道:“你我素不相识,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别以为我耐性很好,你的情况以及你的身世遭遇,泽澜已尽数告知我,你被贬东海千年,他懂你惜你,陪着你照顾你。为了给你解毒,遍寻良方苦苦研习,甚至屈尊向我求助,他虽医术精湛,修为却不高,也愿为你将自己生死度外,下到那万丈极渊采药。若我是你,早感恩涕零。何至于终日消极自怜,以怨报德!你若真想死,便不会等到今日!”
白景的身体一缩,瘫坐下去,面色苍白:“你知道什么?我遭受的一切,你又明白多少!少在这里说教。”
“我不用知道太多,我只看见眼前的天族太子白景,如今俨然一副行尸走肉,毫无生机,愤世怨道。自己不知爱惜生命也就罢了,连至交好友也不肯放过,拉着他与你一起沉浸在永无边际的黑暗之中,用自己的苦痛去折磨他!”云幕尘看着他渐黯淡的眼神,缓缓说道:“愈病易,愈心难,你不自救,谁也救不了你。若是真想死,真放得下,你何不拔剑自刎算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白景眼中泛起红色血丝:“你以为我没有吗?他夺我手中之剑,堂堂司医上仙,守住我痛哭流涕,我能如何?”
“所以,你怪他,让自己活成这幅模样吗?” “……”
“若真如此在意,那就按他所期,好好的活啊!真的只是因为泽澜吗,还是你有其他放不下的事?你自己最清楚,这世间的执着,无外乎恩怨情仇四字!你既身为太子,享常人不能享的尊荣,就要受得起常人不能受的磨难。只要活着,那些痛苦又算什么!我虽不知道你背负了什么恩怨,灵族生活简单,人际淡然。我只信因果,善恶有因有报,如今的处境,你又怎知不算因,而是果呢!”云幕尘直视着他。
“母后被她所害,打入极寒地宫,尚未出生的妹妹因此胎死腹中……”白景表情痛楚,眼神涣散,喃喃低语:“你说的没错,我确有执念难放。不光是泽澜,他为我付出太多,我亏欠他!还有我母后妹妹的仇,我还没报!母后病重寒宫,不治而亡之时,我父君,却在张灯结彩另娶他人,与那毒妇新婚燕尔。她给我下毒,设计陷害我被贬东海,中途还频频派杀手行刺于我,若不是我事先得知有所防范,早命丧她手!”
云幕尘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言语,眼神较之前温和了一些。
“我外公芒氏一族,皆是司战之神,历代为天族浴血奋战,肝脑涂地,守护天庭十余万年,战功赫赫。父君却在太平盛世时,不顾众人反对,将中毒疯癫的母后打入冷宫,休妻另娶,不仅如此,还强势打压我母后一族,削弱外公的势力,年迈之躯还被外派极地驻守,无诏永不得归,最后莫名病死在外,从此母后一族没落!可笑的事,母后生前,与那毒妇木泉之,是结拜的姐妹,对她推心置腹,毫无防范。将其带到天宫作伴,却不想是引狼入室,枉丢了性命!”白景歪过脸,将眼中之泪隐去。
云幕尘轻轻一叹:“此毒是幻毒,无色无味无症状,中毒者身体却每况愈下,日渐虚弱,性情却愈来愈暴躁难控,形容疯癫,极为阴损。想是下毒之人,铁了心要取你性命,就算你侥幸存活,也是意志消沉,低落再无斗志,哪怕你贵为太子,也无法再有精神和状态回归天庭。但我有一个疑问,你被贬千年有余,她也诞下皇子,为何你的父君不废黜你太子之位,另立他人?”
白景一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你是说,父君他……未曾放弃我?”
“我不知天君作何感想,既然你还是太子,就该拿出太子的样子。该你面对的,该你担当的,无论为了什么,你都不能再逃避了!你心里纵使有万般不甘,身体却腐朽枯竭,又有何用?”云幕尘说道。
白景不语。
“药只剩下最后一碗,解毒所用的地狱涎,这三界也再无第二株。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去端来,喝与不喝,全在于你!”云幕尘神情凝重,转身走出房门。
白景颓然呆坐着,眼中忽明忽暗,他颤抖着伸出苍白如纸的双手,久久的看着,缓缓的环视打量着这间屋子,由于终日关门闭户,不见一丝阳光透进来,阴深如同牢笼,眼中渐湿,双手颜面无声而泣。
云幕尘端了药再次入屋内,一眼瞅见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白景,轻摇了一下头,刚欲将碗放置桌上离去。
“把药给我!”白景抬起头:“有劳灵医。”
云幕尘表情一松,嘴角微微一笑,将药碗端过去俯下身递给他:“这药只是解毒,要恢复你内息,我还得加上施针!”
“劳烦灵医了!”白景眼中少了戾气,表情也温和了不少,双手接过碗,大口的将药喝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残药液。
“不必客气,叫我云幕尘即可!”云幕尘接过白景手里的空碗放置桌上,转身将他扶到床边。
“多谢幕尘兄!”白景点头,上床躺下。
云幕尘拿出银针铺至床边,开始为白景施针。
药入腑内,白景心绪渐宁。
云幕尘灌予灵力的银针,牵动经络之时,白景顿感气血渐畅,冰凉的身体也开始暖和起来,病痛折磨千年的白景,已经许久没有体验到这样的舒适之感,一边惊叹云幕尘精湛的医术,一边开始有些久违的乏累之感。
“若是困了,你入睡便是,不必拘泥!”云幕尘低声道。
白景心里一暖,微微点头,不久便睡了过去。
次日,云幕尘出了自己居住的屋子,来到白景的寝殿,却意外的发现他站立院中。
往日在屋内,光线昏暗,加之他情绪不稳,面目扭曲,不曾细细打量过他的长相。今日一看判若两人,身体虽然仍旧瘦弱单薄,可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对着云幕尘微微一笑,面容竟然十分的俊朗,而且气宇非凡,笑容如同暖阳一般让人心生舒畅。云幕尘心里感叹,朗朗男子,若真被那幻毒折磨致死,就太可惜了!
“太子今日感觉如何?”云幕尘回予笑容。
“叫我白景吧,幕尘兄,你我不必在意俗礼!”白景欣然说道,心情似乎很好:“今日宛如脱胎换骨一般,浑身也有了劲,只是还不能聚灵持剑。”
“不必着急!”云幕尘安慰道:“我一会给你服一枚聚灵丹,假以时日便可恢复。”
第127章 再造之恩
白景点头,跟随云幕尘进到屋内,自觉的躺在床上等云幕尘为他施针。
云幕尘动作轻缓,为其在头部穴位插好针后,白景立刻感受到熟悉的舒适感,正欲闭目静躺,却见云幕尘开始解开他的衣襟,不禁一把抓住:“你干什么?”
“身上也要施针!”云幕尘拿开他手,继续为其解衣,露出胸腹,将针插下时,却发现他身体有些紧绷:“放松!”
“昨日,我睡着后,也是这般吗?”白景表情有些不自然。
“嗯!放松些!”云幕尘专注在施针上,丝毫没有察觉白景的的表情。回想起那日返身回屋,看到的一幕,不由皱眉沉思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三界民风,只当是泽澜与白景挚友情深,事后便没作他想。再说在医者眼中,无论男女老幼,皆无分别,都是生命形态罢了。
随着一根根的银针施入,白景也渐渐放下紧张,闭目轻轻说道:“幕尘兄恩同再造,景很感激!”
云幕尘嘴角微微一扬,继续施针。
三日之后,白景已能持剑于院子练习,云幕尘甚是欣慰,一边于亭中烹茶,一边观其舞剑,总算不负泽澜所托,白景已经无碍,也是时候回到紫荆峰了,想必那天尊炫月也该醒来,灵主怎么样了?云幕尘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安,顿感归心似箭。
正在他思绪飘远之际,忽地听到一声疾风响起,随之一个黑影转瞬潜入。那黑影立身迅速打量了一下院子的情形后,毫不犹豫的挥剑,对着正在舞剑的白景刺去。
白景猝不及防,闪过一招,身形有些不稳。可见来人的修为不低,且来势凶猛,直逼要害。白景手上虽有动作,可身体刚恢复,许久未练习,步调招式生疏,反应显得有些迟缓,灵力也尚在恢复中,心有余力不足。来人手起剑落,又是一招逼来,白景举剑抵挡之时,只听“嗖、嗖!嗖!”几声,银光闪过,黑衣人动作停滞住,举剑的手迟迟未曾落下。白景回头一看,云幕尘已经离开亭子。
“你没事吧!”云幕尘将他扶住,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白景缓过神来,惊异的看着那黑衣蒙面刺客,一挥剑割掉他的黑衣,暗绿色的里衣露了出来:“哼,碧隐!幕尘兄,你刚才是……”
“我暂且封住了他的经脉。”云幕尘上前,拿出一枚丹药,放进那刺客的嘴里,那人怒目圆睁,却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
白景卸了黑衣人手中的剑,一把扯开他蒙住脸的黑布:“又是你,木泉之这次等不及要我性命了吗?”接着拿出捆仙绳将其绑住:“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木光吧!”
“他说不了话!”云幕尘说道。
“你给他吃了什么?”白景有些奇怪,经脉被封,不至于无法说话。
“滞灵丹,每日一粒,不会致命。本来封住经脉,我不取针,他便无法运功动弹,可我担心他咬毒自尽,就且连灵力一道全部封了吧!”云幕尘解释道。
“嗯!”白景将捆住的木光拖至偏殿,扔了进去:“留他有用!多个证据!”
云幕尘一笑,这白景现在真是不同了,前几日还要死要活的人,如今也会打算了。随之心里一沉,这般状况,自己也不能丢下白景即刻离去,回紫荆峰之事,看来要暂缓了。
收拾完毕,二人回到院中亭子坐下,云幕尘为白景递上茶:“太子有何打算?”
“我已给伯父去信,想必明日他便赶到。”白景抿茶说道:“届时再作商议。”
“伯父?”
“幕尘兄有所不知,我伯父名叫白弃,也曾被贬东海,后隐居摘星岭,千年前我被贬之时,伯父一直在暗中看护照顾我,若不是他,我活不到今日。为解我之毒,伯父与泽宇仙上没少费心,见我身体虚弱,干脆叫了泽澜,长期看顾我的病情。伯父此人,仁厚豁达,淡泊名利,比起我父君,他更像样。”白景眼中情绪复杂。
云幕尘回想起在紫荆峰时,似乎曾经见过白景口中说的那位白弃伯父,那时初见,便觉得有些眼熟,后来见到佰仟云,才发现他们眉宇间竟然有几分相似,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后来佰仟云与之见面后,心情不佳,甚至以酒浇愁,他心中的疑虑又多了几分,便忍不住问白景。
“你那伯父白弃,可与灵族有什么关系?”
白景一愣,思索了一会,突然说道:“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伯父曾与我说过一件事,那是两千多年前,伯父被贬东海,有一次出海剿水怪,遇大雾迫落一个岛上,就邂逅了一灵族女子,好像是叫……叫什么来着!”
“玉紫芯!”云幕尘脱口而出。
“对,对,就叫玉紫芯。伯父本就是样貌俊朗非凡,见那女子也是惊为天人,与她一见钟情,伯父虽是太子之身,可早已厌烦了天庭的勾心斗角,索性就留在那岛上,与那灵族女子结为夫妻,置身世外,不问世事,二人倒是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白景回忆着,他清楚的记得白弃在给他描述这段往事时,眼中满溢的幸福。
“那后来呢?他们是否离开了那座岛屿?”云幕尘心中的疑惑似乎得道了印证,有些激动。
“后来,祖父病危,召伯父回天宫。”白景轻叹一声:“可不料祖父亡故,伯父以弑父杀君之罪被囚。祖父逝去后,父君继位,迎娶了我母后,母后求情,父君也念骨肉兄弟之情,将伯父放逐蛮荒……只为其保留了皇子身份!可我总觉得,伯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泽宇真人也表示过此事另有隐情。”
“那女子呢?那灵族女子后来如何了?”
“待伯父回到岛上时,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后来听说,她被人发现灵族身份,遭到追杀。据说是被魔君翟方同掳去了魔宫,再无消息,死了吧!”
“死了!”云幕尘大惊:“如何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伯父也没说,他走遍三界,找寻那女子的踪迹,都没有结果。直到有一年,那灵族女子的侍女,送来了她的遗物!伯父才知道,她已故去多年!伯父万念俱灰,在那岛上恍惚度日。后来他的师弟寻到他,就是泽宇真人,将他带回了摘星岭。伯父此生,背负太多生离死别和痛苦,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可能在他心里,唯一觉得幸福和愉悦的时光,便是与那女子在岛上的日子吧!”
云幕尘迷惑甚重,若是仟云之母玉紫芯死于魔宫,那凶手该是当时的魔君翟方同,可为何她的灵源,又会在天宫呢?这里面必有蹊跷。
“若你要回天宫,我与你一同前往吧!”云幕尘打定了主意。
“真的!”白景大喜:“太好了!幕尘兄,有你在,我心里便多一分安定了!”
云幕尘点头,心里却有些歉意,三界纷争,世间恩怨,他无意参与其中,利用太子身份之便,进入天宫,找到宿主灵源,将其取回带回灵界,便算完成了族长所托,他与佰仟云也就能尽快回归灵界了。
恰逢天宫诏令遍达天下:三日之后,天庭庆典,原是天尊炫月复生归来,此为天族大事,举族欢庆,天君白离于天庭设宴,众邀仙门,共迎天尊。
普天哗然,人心振奋,那天尊炫月金水河与魔尊冥邪殊死奋战的情景历历在目,人们皆对这位仙龄虽轻,却天资卓绝、坚毅担当的天尊印象深刻。虽然后来
身死,可关于他的传言数百年不绝于耳,炫月以自律克己,专注修行,匡扶正道闻名于后辈中,更是将其作为榜样和目标。于是各派仙门,听闻后无不趋之若鹜,都想前赴天庭,一睹其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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