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李元璥从来没听过太后这般语气对他说话,实在无法将这个女人与他心心念念的仙女联系到一起。
  看皇帝停下掐她的手,徐太后才徐徐道来,“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了,我也就直说了,当初在玉露池与陛下欢好过的人,就是我,瑶妃确实是我假扮的……”
  李元璥久久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呼吸越来越粗重。
  只听她不紧不慢,娓娓道来,“那日只不过一次意外,并非我本意,从那之后……我,我便控制不住,对陛下生出非分之想。
  “我意外怀上身孕,只想偷偷为陛下生下这孩子,一直瞒着,只是不愿让陛下知晓这不伦之事,更不愿让陛下知晓,你心里的仙女竟如此不堪……”
  说着,徐琼华都挤出一丝眼泪,竟是抽泣起来,“陛下若是想杀了我,我别无怨言,反正我早该死在金陵了,只求陛下能留孩子一条性命,毕竟那也是你的骨肉,虎毒不食子……”
  点穴的时间到了,徐琼华渐渐能够动弹。
  她知道,现在她毫无还手之力,李元璥很可能真的一怒之下杀了她,也只能选择周旋。
  徐琼华缓缓挪上去,试探的拉着了李元璥的袖子,“我平时装出那一副要强的样子,其实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寡妇罢了,也想相夫教子,佳偶成双……
  “做瑶妃那几个月,陛下待我恩宠有加,我实在情难自禁,若不是盛长乐捣乱,都想一直陪在陛下身边,一辈子做陛下的瑶妃,再也不换回来的……”
  李元璥垂目久久看着她,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这还是这辈子,头一次见她如此柔弱动人的模样,竟是有些为之动容。
  他沉吟许久,冷声问,“你当真不想做太后,想做瑶妃?”
  徐琼华柔情脉脉的与他对视,“陛下没发现,我一直都在暗中帮你么?这都是为了陛下,为了我们的孩子。”
  其实,抛开身份不说,徐琼华还是生得美貌动人的,丝毫也不见老,特别是现在一双眼眸泪眼盈盈,带着女子独有的柔媚风情,还有一句句动人心弦的表白……
  徐孟州还当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礼,如若不然,估计他到现在还被这个女人蒙在鼓里吧!
  想一想这一年都被她骗得团团转,先是皇后假孕,后又是瑶妃,再后来又是假孕。
  李元璥愣愣不语,面色阴沉至极。
  徐琼华试探讨好的,钻进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胳膊,贴到了他耳边,暧昧妩媚的说道:“陛下不是一直对那日念念不忘么?我也一样……”
  魅惑男人的功夫,徐琼华手到擒来,李元璥身体僵硬的,也没有拒绝。
  不过片刻已是一地春光,白玉般的男女如藤蔓般紧紧缠绕,阵阵呢喃细语在空旷大殿内回响。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粥其实是想狗咬狗,然而,没想到是这样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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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徐孟州将人扔给皇帝,便脚步轻盈的离开了皇宫, 余下的事情便不必他操心了。
  寻思片刻, 他打算去一趟宁国公府,看看大哥徐定州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 别让他钻了空子才是。
  来到宁国公府,先去大房探望徐定州,见他疯疯癫癫,似乎确实是有些神志不清, 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别找我, 不是我……”
  徐孟州表面问候了几句, 心里也多有感叹, 虽然昭昭逃过一劫,可是当时死去那么多人的性命, 朝歌和沉璧,总不能让他们白死的。
  从大房出来之后,是大侄子徐景明送徐定州出来的。
  当时徐景明还脸色很是难看,好像极度内疚, “六叔,害死六婶的当真是我爹么?”
  徐景明那副表情, 好像在说,他爹害死了盛长乐,那他岂不是也有责任?
  看徐景明每次都如此歉疚的模样,怕他会想不开, 徐孟州张了张嘴,差点就想告诉他,别这么内疚,其实盛长乐还活得好好的。
  可是想了想,又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决定还是别轻易暴露盛长乐的行踪为好,所以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最后徐孟州道:“无碍,这件事怪不得你,你爹也是受他人指使的。”
  徐景明诧异,“谁?”
  能指挥徐定州办事的,除了太后,还能有谁?
  不过,徐定州和太后现在都不好过,徐孟州长叹一声,拍拍徐景明的肩膀,安慰,“别想这么多,好生照看你爹,今后这徐家,便要全靠你撑起来了。”
  这徐家,放眼望去,除了徐景明,徐孟州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像样些的。
  随后徐孟州便跟徐景明作别,辗转前去探望父亲徐继。
  眼看着徐孟州身影消失之后,背过身去,徐景明脸色却渐渐阴沉下来,眸中闪现出一抹寒意。
  徐景明转身进屋,关上房门,来到已经疯疯癫癫的徐定州面前。
  他目光呆滞,轻轻拍了拍徐定州的肩膀,语气显得有些诡异,说道:“爹,你放心,孩儿会替你报仇,你办不到的事情,孩儿也会替你完成。”
  徐景明心里还暗暗有些得意,他这个做戏的功夫,真是天衣无缝,连徐孟州自作聪明,都一直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恐怕徐孟州连做梦都想不到,那日在驿站,亲手杀了盛长乐的人,其实是徐景明。
  那日徐景明本来是打算护送盛长乐离京的,可中途收到父亲的飞鸽传书,说是太后懿旨,要他除掉盛长乐,务必办妥。
  他提着刀,冲进盛长乐屋里的时候,屋里只有盛长乐和几个手无寸铁的侍女,还毫无防备,就被他一刀一个杀得干干净净。
  本来看着盛长乐,他还稍微有些下不了手的,不过既然都做了,既然要做得干干净净。
  于是他杀了盛长乐和屋里的侍女,又杀光了当时的随从和驿站的人,还给了自己两刀伪装成身受重伤的模样。
  等到徐孟州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外头又下着大雨,有什么痕迹都早已经无影无踪。
  当时徐孟州因为盛长乐的死悲痛欲绝,根本就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也相信了他演的一场戏。
  倒是不知,现在徐孟州为了给盛长乐报仇,竟然把他爹给弄疯了。
  不过想了想,倒是觉得他爹疯了也好,正好可以给他腾出一条道来。
  他和不想跟他爹一样,等到四十多了,上面还有个老不死的。
  徐景明唇角渐渐勾起一弯弧度。。
  *
  徐孟州从大房出来,径直去了宁国公徐继所居住的淮海居。
  桌案上摆着一个青铜蟾蜍香炉,熏香缕缕,案上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间杂。
  桌案两旁,徐继与徐孟州两父子相对坐立,手中各执一黑一白,正一边下棋,一边谈话。
  徐继年事已高,身材佝偻,面容消瘦模样,落下枯枝般手指间的一枚黑子,叹息询问徐孟州,“你与太后到底怎么回事,你何不劝服她助你一臂之力,你们姐弟若是联合起来……”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徐孟州截然打算,“父亲不必说了,我与她已经是水火不容。”
  或许以前,徐孟州确实有打算将计划告诉太后,让太后与她联手,事情兴许会简单许多。
  可谁知太后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几次三番想要取盛长乐的性命,险些都让她得逞了,闹到如今,已经是势不两立,完全不能指望她。
  他对太后是下不了手,只能将她送给李元璥处置。
  不管李元璥如何处置她,恐怕她日子都不会好过。
  徐继叹了口气,寻思片刻,又问,“你大哥现在这样,可与你有干系?”
  徐孟州别开脸,一脸漠然,“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怎能怪我?”
  徐继眉头渐渐皱紧,“他怎么说也是你大哥,你一个大哥,一个胞姐,如今都是水火不容,这样下去,早晚众叛亲离……”
  徐孟州顿时脸色便有些难看,“爹,是他们想取昭昭性命,我没有以牙还牙,已经是念及骨肉亲情了!”
  反正,争论起这件事,最后徐孟州跟徐继不欢而散。
  徐孟州扔下棋子,起身便走。
  不过走到门口,不知想到什么,便又多嘴的,快速说了一句,“昭昭怀有身孕了。”
  说完,徐孟州已然快步离去,很快消失在淮海居。
  徐继坐在屋里,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盛长乐还活着的事情,不仅还活着,她还怀孕了。
  惊讶之余,徐继脸上转而露出笑脸,面上皱纹都叠在了一起,微笑点点头,暗自感叹了一句,“好。”
  徐孟州离开淮海居的路上,正好迎面碰见慕若兰走进来。
  慕若兰已经许久没见过徐孟州了,如今见他的一瞬间,心下都颤了颤。
  可徐孟州依旧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径直与她擦肩而过,就此渐渐离去,只剩下潇洒的身影消失在青石板小道的尽头。
  慕若兰目光又渐渐暗淡了下去。
  离开宁国公府之后,徐孟州便径直回徐府,迫不及待回去见盛长乐。
  盛长乐今日亲自下厨,替他备了一些好菜,正等着他回去用饭。
  徐孟州牵着她的手坐下,“你都有身孕了,还亲自下厨作甚?”
  盛长乐抿唇含笑,“没那么严重,我是想着,我都好几个月没下过厨了。”
  既然做都做了,徐孟州也就不客气的挑起筷子准备尝一尝久违的手艺。
  不过吃之前,盛长乐拦住他的筷子,含笑询问,“等一下,你要先告诉我,今日到底怎么处置的太后才能吃。”
  徐孟州嗤笑,也只能告诉她了。
  盛长乐听闻,徐孟州竟然把太后送了李元璥,扑哧一声差点笑了出来,那岂不是,李元璥已经知道他的仙女就是太后了?
  那场面肯定别提多尴尬吧,也不知道李元璥能不能接受,会不会一时冲动一刀把太后杀了?
  就算太后不死,估计也够她吃一壶的了。
  徐孟州出手果然不简单,总算让她出了一口恶气。
  *
  宫里,徐琼华现在落入了李元璥手里,只能暂时妥协,选择依附李元璥,向他讨好求欢示爱。
  谁知,不管她如何卖弄,李元璥对着她那张脸,想着这个是他爹的女人,一时无法接受事实,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导致无法行事。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李元璥最终一把将徐琼华推了出去,匆匆提起裤子,穿上衣裳,居高临下的看着徐琼华衣衫不整的模样。
  想了想,最终是长叹一口气,一挥袖子,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徐琼华声音凄婉,还在背后唤了他一声,“陛下……”
  当时便觉得,李元璥不接受她,估计是容不下她了……
  她莫不是当真要就这么栽在李元璥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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