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我:?????
  不,做错的是我,不是阿宁,你有什么冲着我来jpg【并没有】
  最后,弃文静悄悄,你好我也好
  我就喜欢这口的小白花小圣母,咬我啊
  第25章
  王老汉认得这些跑来和他求砖的小家伙是孤儿堂的孤儿们,只是他不认得那个跟在这些小崽子身后的出家人,他也算是在岚城住了一辈子,没有在岚城附近的寺庙里见过这样有神采的人物。
  “王老爷,你行行好,借我们些砖头用用吧。”小孩子们堵在门口七嘴八舌道,“以后不管是您要捶肩捏腿,还是扫院子擦桌子,我们都会做!”
  “对的对的,我们都会做!”
  王老汉被他们缠得无法,“嗨呀,你们这群小崽子,我要你们捶肩捏腿,我还嫌弃你们力道不够呢!”他瞥了一眼站在孩子们身后的无音,又看了看堆在院子一角,没啥大用处的碎砖破瓦,还有几根拆下来的烂木头。
  他其实早就想把这些东西给收拾出去了,就是轱辘巷丢弃垃圾的地方太远,他又腿脚不便,所以堆在院子里生草,王老汉是左看看不舒服,右看看不得过。恰好这些小家伙跑过来,说什么要借他的砖头去砌猪圈,王老汉鳏居多年,因为唯一的儿子有灵根,便去跑去大宗门里碰运气,这些年也陆陆续续给他寄了点财物回来,王老汉的日子才过的好了些。
  只是儿子多年不回来,来也是信使送来的书信,他不识字就岚城里识字的学生们给自己念,书信里的内容也就是他在大宗门过的很好,父亲不要想念之类的,但是思念骨肉这种事情,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么?王老汉还是每天想儿子,想儿子想久了,看见别人家的孩子都觉得可爱,故意想要逗弄逗弄这些孤儿堂里的小崽子们。
  无音全程跟在这些孩子身后,一句话没说,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这些孩子撒娇耍赖似的问王老汉讨砖,那本是一堆无用的碎砖破瓦,怕是王老汉本就打算丢出去,又嫌路远,正巧这些孩子来了。
  “王老爷,你就行行好,把这些砖块给我们吧——”几个年纪大的小孩子胆子也大,伸手揪住王老汉的袖子撒娇。
  “吓,我也不能白给你们呀。”王老汉看着他们这样,也忍不住想要笑,“喏,把这院子给我打扫干净了,这一堆砖瓦都给你们。”
  小家伙们欢呼着,如同雀儿一样飞进院子里。
  “妮儿你小,拿这个!”小三儿拿了半块最小的碎砖,给了年纪最小的小姑娘,自己摩拳擦掌,绕着躺在碎砖堆边上的烂木头走了两圈,“呸,呸!”他朝掌心吐了俩口吐沫,伸手想抬起烂木头的一角,奈何烂木头太重,他憋红了脸都挪不动分毫。
  “三儿你别动,我们来帮你!”其他两个男孩子凑上来,想一起帮忙把烂木头抬起来,然而那木头就是纹丝不动。
  甚至连那长在烂木头上边,带着两片小芽叶的苗都嘲讽得抖了抖。
  三个小男孩都憋的两腮涨紫,看着往独轮小推车上搬砖的女孩们,又觉得自己身为堂堂小男子汉,绝对不能输给小女孩们,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跳起来又想试试。
  无音看着他们三个,恍然像是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小沙弥的时候,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上前去帮忙托了一把,“再试试吧。”他道。
  三个“小男子汉”听他这般说,连忙抬前的抬前,托后的托后,抱中间的抱中间,“一、二、三!”小三儿拉直了嗓子喊道,当他数到三的时候,原本纹丝不动的烂木头居然向上移动了一分——抬起来了,他们抬起来了!小家伙的们的眼里满是兴奋。
  “走吧。”无音的袈裟因为弯腰而垂了下来,沾到了泥地中,向前走的时候又拖了几步,他却毫不在意,帮着三个小家伙把木头搬出了王老汉的院子。
  最小的妮儿就是温宁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孩子,她搬完了砖,几个大点的孩子也不让她拿更大的砖块了,于是她看着无音拖在地上沾脏了的袈裟一角,想了想,跑上去抓起那一片下摆提着,跟着搬木头的四人往孤儿堂去。
  孤儿堂内温宁正在为蔡氏艾灸,蔡氏在孤儿堂这些年,落下了一些关节上的毛病,温宁要是得空,也会过来给她针灸,当然,并非是一点“诊金”都不收的,温宁会留下来和孩子们一起吃顿饭再走,蔡氏做。
  她刚起了最后一根针,放下蔡氏卷起的裤腿,就看到无音带着小三儿,铁柱和二蛋,后头缀着给他提袈裟一角的妞儿,五个人挤在门口往孤儿堂的大院里搬一根烂木头。
  温宁见多了佛子霁月清风,身姿挺拔如玉树的样子,却没见过他挽起袖子,袈裟僧袍沾着灰尘泥土,弯着腰托着一根烂木头的模样。
  无音是金身佛修,他要是想要扛起这样一根木头,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是他选择和三个最大也就十岁的小子一起。
  光是这份细心,肯弯下腰来的姿态,修仙界里也没多少人能比得上他。
  温宁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听到的关于佛子无音的流言,那时她不以为意,不蹭将这些流言放在心上。
  那流言说:
  佛子无音,高傲出尘,资质非凡,却很少以青眼待人。
  也有人说,佛子无音是一朵高岭之花,从来对人不假辞色。
  要温宁说啊,这些人都是瞎说八道,佛子脾气好着呢,又平易近人,又慈悲温和。看来众人口口相传的流言都是做不得数的,只会越传越失真而已。
  无音帮三个孩子把木头搬进来之后,便拍了拍手,似乎是烂木头上的烂泥粘在了手上,蔡氏连忙站起来,“后院有洗手的地方。”岚城从来不缺水源,不过为了备不时之需,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两个接雨水的缸,用来洗手烧水。
  无音谢了蔡氏,却没有去洗手,“既然都已经脏了,那贫僧就帮诸位小檀越一起做活吧。”
  “佛子……”温宁忍不住叫住了他,“你会吗?”修真界的大部分修士除了和修炼相关的事情之外,很少把心思放在别的东西上,之前温宁以为无音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没想到他做的素斋味道极好,这次大和尚提出要帮孩子们一起砌猪圈,温宁就有些……不太敢信了。
  无音笑出了声。
  “不会。”他老实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他说不会就是不会。
  “不过我听闻,凡间的修佛之人,不劳作者不得食,无音今日还尚且没有劳作过,权当是修行吧。”
  “大师父这么厉害,就是围个猪圈而已,怎么能难倒他呢!”小三儿的甜嘴又开始了。
  这下连温宁都掌不住笑出来了,“就你会拍马屁。”她戳了小三儿的额头一下。
  无音脱了袈裟,珍重叠好放在一边,又捋起袖子和商议着猪圈围在哪的小家伙们扎到一块去,这个时候他就显得很少年心性,在他身上也找不到几分得道高僧的持重感了。
  温宁又把目光放在了一边的烂木头上,这块烂木头大概是放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不但里头中空,凹陷了一块,那凹陷的部分里还因为风吹雨打而填上了烂泥,自然铺了一层青苔,青苔之上生了一棵青脆的小苗,两片芽叶迎风招展,别有一番倔强的风骨。
  这根烂木头收拾收拾,到是能拿来做猪圈的遮雨棚支架。
  她蹲下来,小心的连带着那株小苗下的青苔也一起挖了起来,珍重的包住了那株小苗的根部,等到回了宗门,就把它移栽到花盆里去。
  蔡氏看她这般,也不由得感叹起这个仙子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孩子当然会有孩童心性,她上前来问温宁道,“仙子,随我去后厨吗?我想孩子和大师忙了半日,肯定会饿……”她不太清楚这些修仙之人到底要不要吃东西,除了远远的瞥见过新月宗巡逻的金丹弟子之外,她只接触过温宁,而温宁,她吃东西。
  蔡氏是个聪明人,她自然不会把跟温宁如此熟稔的无音当做是普通的僧人,只怕这位大师父,也是个得道的圣僧呢。
  “啊,也是,你不说我都忘了。”温宁扭头看了看边上的寒菜,荠菜和鸡蛋,“佛子不食五荤,也不吃鸡蛋,他的那份我做吧,只是劳烦蔡姆姆多做些了。”
  蔡氏当然不会说不,她巴不得能帮上温宁呢。
  无音和孩子们忙了一上午,待到猪圈有些像样了,便把那头满地打滚,已经滚了一身泥的小猪仔放了进去,扭头却发现蔡氏和温宁已经摆了一桌子菜,小姑娘冲着大和尚眨眨眼,指着
  一副碗筷道,“佛子你坐这儿!”
  无音叹了口气,“温檀越,小僧辟谷。”他心下其实挺无奈的。凡人的菜蔬灵气稀薄,即使他因为身中蛊毒,身上的灵气会被蛊虫吸食,所以需要进食补充自己损失的灵气,这些菜蔬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我知道。”温宁抓着他的袖子,把他拽到饭桌边上,小家伙们洗了手,早就眼巴巴的等着开饭了,“你略吃些,也算过了心意了。”
  无音也就不再推辞了,“那小僧先去洗个手。”他转身正想要去水缸边取水洗手,却听见孤儿堂的大门处传来扣门声,于是顺路去开了门。
  门外头站着的人,正是和他一样暂住在新月宗的澹台明月。
  澹台明月一看到过来给他开门的人是无音,楞了一下。
  之前他想要跟温姑娘道歉,解释那天灵湖的事情并非是自己有意为之,但是在新月宗的山门找了一圈,最后找上了灵药峰,却被告知温宁一早就下山去了。
  若是要等到温宁回来再去找她,澹台明月又觉得这般的道歉不太郑重,温姑娘是个美人,又是温老祖最宠爱的弟子,他若是要道歉,便要拿出十成的诚意来。
  好在温宁并不难找,事实上他在岚城问了一圈,这里的凡人就很热心的告诉他,若是要找“宁仙子”,可以去琵琶巷的孤儿堂。
  孤儿堂是找到了,他就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儿遇见无音。
  上一次也是,温姑娘差点撞上自己的时候,也和无音在一块,两人一前一后,无音还拉了她一把。
  若不是无音是个佛修,还是个正道佛修,还是个修真界女修们都知道的万年铁石心肠,不解风情的铁块,千年寒冰,澹台明月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不是成了这水墨美人儿的入幕之宾了。
  无音垂眸,“澹台施主。”
  他这一声到是把澹台明月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他对无音道,“温姑娘在此处吗?我有事找她。”
  无音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侧身道,“温檀越确实在此,只是现在并不方便同澹台施主相谈。”
  “佛子,谁呀?”温宁见无音迟迟不去洗手,怕菜凉了,便自作主张端着一瓢水跟了上去,却看见澹台明月站在门口和无音相对,后者的目光越过无音,落在温宁的身上。
  小姑娘今天没有穿新月宗的筑基弟子服,反而换上了一声藕粉色的齐胸襦裙,胸前绣着一朵活色生香的牡丹,似是迎风招展,那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芙蓉石璎珞,头上挽了个仙子髻,末端插着支素色银蝶步摇,眉不画而似远山青黛,唇不点却素润袅娜。
  那双眼睛,如星子似的。
  温宁见他这么盯着自己,下意识的身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今天她没染指甲,素手纤纤,就是这样一个身手摸自己脸的动作,像是将石子丢进水里,惊起了等着捕食鱼虾的鸥鹭一般,澹台明月猛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唐突温姑娘了。”
  “啊——啊。”温宁收起手,摇摇头,“无事。”
  澹台明月依然不看温宁,只像是完成任务般自曝道,“那日灵湖之上,我并非故意贪看温姑娘,还请温姑娘莫要将我当做无耻狂徒。”他说完之后,便逃也似得转身御剑而去。
  “哇!他会飞诶!”小家伙们抱着饭碗挤过来,瞪大了眼睛遥望着御剑离去的澹台明月,“仙子,仙子,这位也是个仙人吗?”
  温宁却没回答他们,只是暗自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在灵湖见过澹台明月了。
  小姑娘苦思冥想的样子落在无音的眼里,后者也不由得想要叹气了,“想必是澹台施主误以为是吧。”他道,“不必放在心上,你自觉该如何对他,便如何对他。”
  温宁点了点头,“嗯,佛子洗手。”她把澹台明月丢到了脑后去了。
  大和尚伸出手来,乖乖的由温宁从水瓢里倒出水来濯洗他手上的脏污。
  无音很少把目光落在别人的相貌装扮之上,只是因为修佛之人,大多都将人的皮相看的不那么重要,他们更加注重内心的修行。
  他极少以一个常人的目光——或者说以一个男人的目光去看温宁,若有人问他觉得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绝对不会第一时间回答对方“她是个美人”这样的话。
  之后的饭桌上,以及回到灵药峰的路上,无音都默默无言,像是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温宁也习惯了他突然这般像是修了禁声行一般一句话也不说,自己哼着小调走进了小茅屋,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株看上去有些蔫了的小苗,小心翼翼的种进盆里,还给它用麦秆搭了两个拐。
  那株小苗看上去依旧有些没精打采的,温宁便用香露灌溉它,又给它输入了一些灵气,总算是看上去没那么奄奄一息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茁壮的生长起来。
  无音看到她给小苗输入灵气,便冷不丁开口道,“温檀越,我有一事相问。”
  温宁给他冷不防开口吓了一跳,拍拍小心脏的位置,“那你问呗?”她看上去轻轻松松,无忧无虑,到是让无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他选择先问个不那么单刀直入的问题,“温檀越,是什么灵根?”
  修仙界每个人的体质和资质不同,拥有不同灵根的人,适合的功法不同,适合修炼的东西也不同,哪怕是同修灵道,雷灵根和水灵根之间也是天差地别,多灵根和单灵根也各有不同,也算是百花齐放了。
  无音自己是天灵根,纯阳体质,出生的时候,裴府上空梵音缭绕,都说他是天生的佛子,才将他送入了慈济寺。
  之前玄阳木桶的事情,无音是知道温宁的体质有异,温老祖才会不惜代价用乾坤汤逆转。只是那个时候,无音并没有多想什么。
  温宁的侍弄小绿苗苗的手僵了一下,“水灵根。”小姑娘回答道。
  “单灵根还是多灵根?”无音一听到水灵根就觉得微微有些不妙,于是追问了一句,水灵根本身并不怎么出奇,要是混杂着其他灵根,比如雷灵根,或者木灵根,那么温宁便是多灵根的修士,她的体质自然会杂乱,需要乾坤汤也是正常的。
  温宁最后给小苗苗倒了一点水,“佛子,”她轻声道,“莫问了。”小姑娘抬起头来,仙女髻上的银蝶步摇微微晃动,她一双眸子如星,真诚又安宁。
  温宁,温宁,人如其名——是个温吞宁静的姑娘。
  “我不想对佛子撒谎。”
  无音的不祥预感因为小姑娘的这句话,得到了验证。
  水系单灵根,于自己修行没有多大助益,却极容易出纯阴体质的少女。
  修仙之路百花齐放,水系单灵根却极少有人能有机会修到元婴以上——早在那之前,那些不够幸运的少女,就已经被采补过度,油尽灯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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