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会化风会走,万物自然规律
从机场回到宿舍以后,李东海还没来得及休息,郑允浩就来了,他看着郑允浩的表情,什么都没问,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里。
门被关上的时候发出“嘭”的一声巨响,sj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满脸倦色的厉旭问向旁边人,“他俩是什么了?”
“不知道……”艺声满脸疑惑。
此时房间里,李东海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他刚飞回韩国,满脸疲惫,神色怏怏,“是要说喻希的事吗?”
郑允浩没想到他居然猜到了,沉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你会找我,只是比我想象中晚了一点。”李东海偏头看着郑允浩,他站在面前,明明是练习生时期就认识的哥哥,可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似乎是从上次闻到了那股香味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了。
其实李东海想过,会不会一切都是假的呢,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可是那一次郑允浩扶住她的时候,李东海能够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然后在楼梯间外等来郑允浩的时候,这种想法得到了证实。
郑允浩的性格他很了解,会和权喻希在一起真的让他很意外,也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他已经预想到了会有这样一天。
“你想说什么呢?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让我退出吗?”李东海问。
郑允浩沉默了几秒钟,回答道,“我喜欢她,我想追求她,所以我才来告诉你。”
原来都是没有身份的关系啊,李东海明白了,他内心情绪翻涌,只是面上不显,只沉声问道,“其实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在医院遇到她,看到了她的那张诊单,然后你来宿舍发短信的那次,我看到了手机,知道了你们的事情……”郑允浩慢慢说道,他垂眸,“后来在停车场遇到她和玄彬在接吻,我就去质问她了,然后……”
后面的话李东海也不需要知道了,他只觉得好笑,说着去质问权喻希,却和她在一起了,这可真是笑话啊。
李东海没有问玄彬的事情,他知道郑允浩的性格,不至于编造出这样的谎话骗自己,只是想到权喻希在木浦市的时候否认了玄彬的绯闻,说那个是看图说话,现在再被郑允浩告知他们真的有关系,李东海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
他一直觉得权喻希很坦诚,直到他发现了郑允浩的事情,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有了失望的感受,可一想到摊牌后会分开,就蒙上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信任的建立是聚沙成塔,可摧毁只需要几次重击,郑允浩是第一次,玄彬是第二次。
李东海不介意权喻希不想确认恋爱关系,可他真的很介意欺骗,一而再再而叁的欺骗,从一开始在木浦市的否认就是欺骗。
他感觉自己眼眶有些热,不争气的想要落泪,赶忙偏过头不看郑允浩,哑着嗓子问,“诊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权喻希去过医院,但上次说是因为喉咙肿了。
“我看到了她怀孕的那张诊单……”郑允浩没有想得太多,他本来就以为李东海知道,直接就说出口了。
李东海听到这句话心底一震,他喃喃道,“怀孕……”
“十一月左右的时候……”郑允浩没注意到李东海的不对劲,他靠着门低着头,“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只是…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才来告诉你,无论你是什么态度,我都会去告诉她我的心意。”
李东海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笑自己的愚蠢无知还是嘲笑郑允浩,他摇了摇头,看向郑允浩,此时他已经双目通红了,“你真的很自私。”
郑允浩沉默不语。
“你有想过我可能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吗?如果你有想过,那么你来告诉我这些事情,会产生的后果你也想到了吧?”李东海起身走到他身前,看着他脸上的愧疚神色只觉得可笑,他的心底一片冰凉,“如果我接受不了,我就会和她分开,然后你当然可以自由自在的追求她了。”
李东海忍不住冷笑了,“郑允浩,你真是太自私了。”
郑允浩抬眸看向李东海,触及到他通红的眼睛时,微微启唇,却无法出声,他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他确实想过了这种可能性,当这种想法被李东海戳穿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羞耻的感觉,感觉到自己有多自私。
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郑允浩从来都是被夸作“好人”,是大家眼中正直又热情的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不堪。
明明知道李东海与权喻希的关系,还是无法自拔的沉沦,明明知道说出这些话会有什么后果,还是自私的说出口,也许从一开始与权喻希的纠缠就注定了,他因欲生念,因念而贪,会变得不堪又自私。
后悔吗?不后悔。
就算是这样被指责,满心的羞愧感,难堪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李东海的质问,他依旧不后悔。
如果人生中会有一次做错事的机会,他只想是这一次,在往后的生命中,他会继续监督自己当一个好人,可只有这一次,不想了。
李东海看着郑允浩的表情,就犹如看到自己一样,一样的可怜、卑微,为了所谓的爱情,变成一副可笑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伸手推开郑允浩,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后,他才发现队友们都在客厅,听到开门声就齐刷刷的看过来,李东海没心情跟他们说话,只戴好了围巾出门,他还没想好去哪,上了出租车后却脱口而出权喻希家的地址。
到了她家公寓楼下后,李东海坐在花坛边抬头看着她家那栋楼,默默数着层数,直到她家那层。
已经是晚上了,她家的窗帘拉着,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李东海就这样静静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第一片雪花落到他睫毛上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初雪来了。
他眨着眼睛,湿漉漉的睫毛就像被泪水打湿了一样,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发丝和脸庞上,他伸出手试图接住雪花,可晶莹的雪花落到手心中边马上融化了,只留下水迹。
李东海满脑子的繁杂思绪都好像随着雪花融化了,只剩下荒芜。
他不在郑允浩面前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因为他听出来了,郑允浩以为权喻希怀的孩子是自己的,就算已经很凄惨了,他也不想更加凄惨,所以才没有继续质问。
可是这不代表他不在意,十一月检测出怀孕,那么时间就在十一月之前,李东海对这方面很无知,可搜索引擎的结果告诉他,一个月才能做检测查出来。
九月份、十月份的权喻希在干什么?
李东海想到了很多事情,和孔刘分手,与玄彬的绯闻,李东海控制不了自己的想象力发散,从知道她与玄彬接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无法再相信权喻希了。
如果连一开始和玄彬的关系都在骗自己,那她还有多少是可以信任的?
说玄彬只是看图说话,后来和郑允浩在一起也瞒着自己,说是去看嗓子结果在医院被郑允浩看到了怀孕的诊单。
她就是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是吗?
李东海抬头看着权喻希家的窗户,明明应该厌恶她讨厌她,冲上去和她说分手,捡回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不要再那样卑微祈求的呆在她身边,可李东海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一想到她可能会理所当然的承认,抑或者毫无廉耻的无所谓,李东海的心就好像被撕碎了一样。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权喻希,畏惧看到那样的权喻希,如果从一开始就满嘴谎言,那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让李东海无法信任了,他没办法面对想象中那样不堪的权喻希,也没办法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的继续和她在一起。
他忽然想到了木浦市的夜,他牵着权喻希手走在马路边上,天空很黑,星星很亮,木浦的风带着海的气息,前方灯火通明。
原来我就算离你再近,也无法聆听你的心。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李东海就这样抬头看着权喻希的窗,因为融化的雪花,脸庞变得湿漉漉,冻得仿佛没有知觉了。
然后这个时候,权喻希家的灯忽然关了,再没有一丝光亮。
在那个瞬间,李东海仿佛听到自己心里的灯也闪烁熄灭了,内心一片漆黑,虚无。
然后脸庞上忽然有了温热的感觉,他伸手摸了摸脸颊,看着湿漉漉的指尖,忍不住笑了,“原来是眼泪啊。”
还以为雪变成热的了呢。
是啊,雪不会变热,风不会停留,权喻希永远自由。
这个世界上自然定律永恒不变,木浦市的风吹过了首尔,还会吹拂过其他地方,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李东海用身旁的薄雪揉成团,做了一个小小的雪人放在身旁,然后起身离开,他没有再看向权喻希家了,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雪会化,风会离开,爱情也可以消失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