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这时,有耳聪目明的真相帝出来分析了:“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就那个石锤木鹤虐猫的视频,其实她当时不是要把它丢弃,而是把命若悬丝的它从垃圾桶救了出来,所谓的张皇无措,其实就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的正常反应……当然了,如果某些人手里还有她亲手虐猫的视频,就当在下在放屁【微笑】”
  这条评论一出,立刻引起了网友们的激烈讨论。
  水军们更是被杀了个猝不及防,他们日以继夜地奋战在黑木鹤第一线,结果你他妈忽然来了个大反转?这……还骂不骂了?
  算了,还是骂吧,收了钱的。
  “呵呵大家千万不要被骗了!肯定是找了别的猫来摆拍,这种洗白方式早就烂大街了!”
  “心疼,又有一只猫要成为木鹤的手下亡魂。”
  “木鹤虐猫,不得好死!”
  “木鹤滚出娱乐圈!!”
  在黑粉的引领下,部分怒气未消的网友们对猫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新一轮的骂战即将引发时,星宇官博po出了一份宠物医院的电子病历档案,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小白猫碗碗每次的治疗过程,最早的时间可以追溯到木鹤虐猫视频首次出现的前一天。
  这下,有图有真相,舆论形势彻底来了个大逆转,全网一片哗然。
  水军们还在负隅顽抗:“千万不要被混淆视听,治疗记录一定是伪造的!”
  反转的锤太硬,他们也没了主张,甚至内部还出现分歧:“就算是真的,也不排除木鹤被发现虐猫后心虚,感到良心不安,又把它捡回去养的可能!”
  总之,只要把木鹤和虐猫锁死就行了。
  “伪造你妈逼虐猫你妈逼真想把你脖子上顶的肿瘤拧下来当球踢。”
  “动物比人更敏感,如果木鹤真的残忍虐待过这只猫,它是不可能和她这么亲近的。”
  “同意。作为铲屎官,惹我家主子不开心,它能一周不理我【摊手】”
  “她一定是救了被人虐待惨抛垃圾桶的猫,然后一直把它养在身边。”
  “呜呜呜我看哭了,她把它养得多好啊。”
  “我真是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她明明是施救者,却被曲解成虐待者,还无辜地遭受了那么多的非议和恶毒辱骂。”
  “如果没有这个澄清视频,她还会受到多少委屈和伤害?不敢想象【大哭】”
  “她被骂得那么惨,连前途都差点毁了,依然觉得‘与你相遇,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怎么会有这么柔软的人啊,我真的要心疼死了!”
  “从来没有黑过木鹤的才有资格赞我!”【点赞】11152
  “人美心善,还这么温柔,我粉的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啊!”
  质疑声出现:“呵呵既然是救了猫,为什么上次被黑的时候不出来解释?”
  “我记得她有澄清过的,可惜那时不红,又被黑得很惨,根本没人听她解释。”
  “麻蛋我的眼泪不值钱!”
  “我以前最痛恨的就是网络暴力,没想到自己也成了施暴者……我想真心地跟木鹤说一句对不起。”
  “我感到万分惭愧,甚至无地自容,自以为站在正义的角度,却深深地伤害了一个真正善良正义的人。”
  先前除了水军外,对木鹤讨伐得最厉害的动物保护人士和铲屎官们得知真相,在短暂的沉默后,纷纷到她微博下删评,并诚挚道歉。
  评论区满屏的“对不起”。
  全网舆论令人跌破眼镜地实现大反转,先前骂木鹤的网友纷纷转过头帮她狂怼黑粉,热搜上开始出现#欠木鹤一个道歉#、#木鹤没有虐猫#、#心疼木鹤#的词条,虐猫标签正式解下,而正义救猫的行为为她刷了大波路人好感度,粉丝呈现井喷式的增长。
  千纸鹤重新有了底气,昂首挺胸,容光焕发地奔走在宣传女神正义事迹的前线。
  这次事件还引发了网友们对网络暴力的深思,开始讨论是不是要出健全的机制,来约束低成本的网络暴力。
  此时,星娱传媒的公关部办公室,工作人员们都对舆论一片倒的走势感到惊讶,网络上不仅骂声消失,还道歉、好评不断,甚至稳挂热搜,热度就跟大风刮来似的。
  所以……这就洗白了???那他们连夜写出来的通稿还要不要发了?
  还是发吧,就当锦上添花。
  煽情的通稿发出,直戳网友们的泪腺,引起大片感天动地的哭声,而打过招呼的各大平台也陆续将木鹤的黑帖删除,微博上仅剩的负`面评论也在悄然消失。接着,星宇传媒法务部将会对侵犯木鹤名誉权的大v博主@娱乐圈那些事儿发起法律诉讼……
  至此,木鹤不仅从虐猫被黑的风波中干干净净脱身,正面形象也立起来了,粉丝更是突破了五百万。
  一夜未睡的谭绵顶着黑眼圈,趴在桌子上笑到打嗝,叶汐同样如释重负,满脸笑意,她真的没有看错人,同时有着某种预感,木鹤的路还很长,星途比想象中的还要璀璨。
  或许……她能成为那最耀眼的星光。
  木鹤在松一口气的同时,觉得有些疑惑,按理说,她得罪的那个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善罢甘休,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因为这波黑,连累星宇公关部连夜加班,叶汐和谭绵也是劳心劳力,她觉得很抱歉,所以没有继续隐瞒。
  谁知听了她的话后,叶汐谭绵面面相觑:“东兴企业的郑总?!”
  “是的。”木鹤点点头,虽然有点难堪,但她还是把他以前潜她不成,反过来打压她的事说了出来。
  两道声音斩钉截铁地交织:“不可能是他!”
  见木鹤面露迷茫之色,谭绵解释说:“木老师,你可能没关注,所以不知道,东兴的那位郑总早在三天前就公司破产,进医院了!”
  啊?还有这种事?
  叶汐点头,确有其事。
  谭绵的小道消息一向最多:“听说是得罪人了,才会被搞得这么惨。”联想到他过去对木鹤的恶行,她挥着拳头,“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知道郑胜利余生再无翻身的可能,木鹤心里的最后小疙瘩瞬间消失,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她还挺感谢他帮自己间接出了一口气的。
  既然不是郑胜利在背后搞鬼,那么,木鹤只能想到另一个人——
  赵亦可。
  没凭没据的,她只能暂时把这个猜测压在心底。
  稍后,星宇高高在上的霍总特地纡尊降贵下来对木鹤进行慰问,语气恳切又透着几分客气,木鹤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可具体又说不出来。
  另一边,霍斯衡也在关注网上舆论,已然风平浪静,他收好手机,长腿一迈,跨出门槛,颀长的身影落入丰盛阳光中。
  这里是富春城的霍家本家,位于全城中心,依山傍水,拥有得天独厚的位置,占地近万平方米,古典的园林式建筑,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园内有园,景中有景,景随步换。
  内部守卫森严,低调而显赫。
  霍斯衡穿过一道雕着嫦娥拜月的半月形石拱门,路上遇见的人都毕恭毕敬和他打招呼,他姿态闲适,像在院子里散步似的,又走过几条回廊,他停在一扇木门前,推门而入。
  霍老爷子正端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杯刚泡好的毛尖茶,他循着脚步声看去,白气氤氲中,那双苍老的眸子仍透出锐利的光:“终于舍得回来了?”
  霍斯衡径自找了张木椅落座,长腿舒展,双手环胸,表情略显散漫:“有什么事?”
  两人的性子都不适合家长里短,霍老爷子也直入正题:“和丁家联姻的事,你怎么看?”
  老爷子说的是南城首富丁家,现在当家的是丁吾,他至今未婚,膝下也无儿无女,联姻的是他侄女丁以茉。
  霍丁联姻,强强联合,于两家都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
  霍斯衡漫不经心地低笑一声:“乐见其成。”
  “哦?”霍老爷子没想到他竟会是这个态度,格外反常,为免有诈,他慎之又慎:“怎么说?”
  霍斯衡换了个坐姿,轻扯唇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您老当益壮,为了霍家,不惜以这把老骨头去联姻,为何不乐见其成?”
  老爷子被气得七窍生烟,用力一拍桌子,杯盖被震得飞了起来,掉到地上碎成两半:“胡闹!”
  如果不是长房孙子霍斯衍无意继承人之位,而孙辈里,除了霍斯衡之外,再也找不到可以肩负起整个霍家重任的人,他也不会走到这般受限的地步。
  然而,这个十七岁才从莫斯科回到霍家的孙子,尽管这些年韬光养晦,藏山藏水,身上戾气看似全消,可骨子里的阴狠是霍家一脉相承的。
  难以掌控,联姻是老爷子唯一能想到的束缚他的方式。
  霍斯衡起身:“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老爷子只能拿出最后砝码:“如果你不去联姻,我是不可能把霍家交给你的。”
  霍斯衡头也没回,门外阳光折射,那深棕色眸底无波无澜的,他无所谓地哂笑一声,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随便。”
  “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视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霍斯衡,我警告你!”老爷子咬牙切齿,“有些人的血不是你能沾的……”
  “是吗?”霍斯衡在门口停下,想起之前在般若寺,霍二也说过类似的话,他面无表情,轻描淡写道,“当年,他们对我的母亲,可没有手下留情。”
  老爷子哑口无言,抓起手边的茶盏丢到地上,碎裂声清脆,而门边的身影,早已消失了。
  霍斯衡从正厅出来,就听到等在墙外的张长在和张弓说话。
  张长叹息:“唉,衡少又连着两天没有合眼了。”
  “他体内产生抗药性,之前的安眠药已经没用了,实验室正在研发新的,不过医生说他的失眠是由于心理原因,药物只是起辅助作用。”
  “前几天在金月湾,情况不是有所好转吗?虽然不知道衡少和那位木小姐有什么渊源,但感觉她能帮他……”
  张弓机警性高,察觉到什么,颌首道:“衡少。”
  张长也立马闭嘴。
  霍斯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追究,只是淡淡地瞥他们一眼:“准备回a市。”
  ***
  木鹤回到金月湾,天色已全黑,车子经过小区门口时,她不经意透过车窗看到左边的法国榕树下立着一个挺拔身影,天气转冷,而他还是那身单薄的黑衣黑裤,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单手插兜,站在风口的位置,黑色短发被风轻轻吹动,指间夹着一支烟,一抹猩红的光微闪,整个人看起来莫名地寂寥。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而且,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来找她的?
  木鹤叫司机停了车,小跑着过去:“郗衡?”
  霍斯衡回过头,俊脸藏在白色烟雾后,眼神也显得格外深沉,他自认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这世上也只有她,能让他全然地卸下心防和戒备,无条件地去信任。
  先前在飞机上一闪而逝的念头,在见到她后,才真正成型。
  女孩子的双眸清澈如星,透着毫不遮掩的关切之色:“你是来找我的吗?”
  霍斯衡随手摁灭烟,准确丢进垃圾桶,低低地“嗯”了一声:“惹了点麻烦。”
  木鹤紧张地四处张望,伸手揪住他的衬衫袖子,把他拉到树后藏起来,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问:“还是那些人吗?”
  她的呼吸温暖濡湿,穿过冰凉的空气,抵达他颈边还有余温,霍斯衡细细地看着她莹白姣好的侧脸,目光越发幽深:“不是。”
  他简单地把招惹的麻烦说了一遍。
  木鹤忍不住惊呼:“长辈逼你去联姻?!”
  还威胁说,不答应就逐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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