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番外 一个路人的半生（中）

  我的人生从见到严总的那一天，被彻底的改变。
  我被带到了一个公寓，短短几天，她替我办理的入学手续，从初三开始念。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不来找我，或许是因为心虚。
  或许是因为真的那一句话，想要让我偿命。
  反正就是，我再也不需要担心，母亲对我的打骂，还有那些叔叔看着我那种可怕的目光。
  但是等我上学以后，我才感受到什么叫差距。
  我在我们那个初中，已经是第一名的成绩，但是进了第一次考试下来，我却成为吊车尾。
  他们光鲜亮丽，可是我，皮肤黝黑，虽然穿上了洁白的衬衫，还有校裙，但是在他们面前，我还是那个我……
  第一次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我又见到了那个漂亮的阿姨。
  其实上学这一个月，我都没有见到过她。
  再见到她的时候，我第一感觉是她看起来特别的疲惫，唇瓣白的厉害。
  她看着我，眼神平静。
  “最后一名？”
  我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怎么回答。
  半天，憋出一句。
  “我和他们差距太大了。”
  我咬着牙，不甘心的说出这一句话，不知道是因为自尊，还是因为这个漂亮阿姨漂亮到陌生的眼神，让我感觉到无比的难受。
  我死死地捏着衣角，感觉像是凌迟。
  她说：“所以，你能成功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一次，我体会到了眼前这个阿姨，漂亮的外表下，那一刻冷漠到残酷的内心。
  我看着她弯腰靠近我，气息都很冰凉。
  “丫头，如果不能成功，就回去，我严凤喻，不养废物。”
  我一颤，连她身边的黑衣人都似乎是不忍心吧，开口——
  “严姨，这还是个孩子……”
  “十五岁了，再过三年，跟着她母亲，就能出来赚钱了。”
  严凤喻的语气冰凉，似乎是一眼看穿了我的后半生，做出一个下意识摸上小腹的动作，勾起唇——
  “阿行，你大不了她几岁吧？”
  像是询问，又像是讽刺。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是比我大不了几岁，只是因为打扮的成熟，加上长得高，所以前几次，我根本没有注意到。
  带着一股不甘心，更不愿意被送回去没过几年赚钱，我咬了咬牙，再一次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严总，我下一次，一定能考到全校第一！”
  我要证明，努力是有用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我看到了眼前的女人，眼神里的那一抹触动，然后，她微笑，点了点头——
  “我等着。”
  后来，我真的考到了全校第一。
  我也知道，那个女人，叫严凤喻，从那一天开始，我也学大家的称呼，喊她严总。
  严总对我并不严格，但是我对自己，很严格，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京大，可是却在留学的档口，撕毁了导师递给我的申请表。
  而因为这件事严总第一次找到我，我也第一次进了严氏集团，看到了她的办公室。
  “为什么？你成绩很好，出国会有很大的发展，镀个金，我相信，金融学第一的成绩，你会得到各大证券行的青睐。”
  她认真地分析，提议。
  可是我站的笔直，静静地望着她，说出了我的想法，“我不准备出国。”
  “你不是想成功吗？”
  她意外。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严总意外。
  然后，我说出了我准备很多年的答案——
  “严总，我想跟着你，做你的秘书，在你的身边，就是我的成功。”
  我说出来的那一刻，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哪怕是过了十年，我也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了岁月留下的影子。
  她依旧很漂亮。
  我前几年偷偷去过一次我住了十五年的烂尾楼，远远地瞧见了，我妈已经老得不像样子，耷拉着脑袋，坐在我曾经用来看书的那个小方桌上，看着行人来来往往，时不时调侃两句……
  她老了，卖不动了……
  可是眼前的女人，似乎没有被岁月侵蚀。
  漂亮，精致，光鲜，一如初见……
  “丫头，我不需要你报恩。”
  过了片刻，我听到她说。
  语气带着几分叹息。
  她转动椅子，动作依旧优雅，指尖低着太阳穴，笑容依旧平静，语气仍然柔和。
  一颦一笑，都是美。
  我怔愣了一秒，突然，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我不是报恩，我只是想跟着更成功的人而已。”
  我走出办公室，下楼的路上，我遇到了一直跟在严总身边的黑衣人。
  多年的简单相处，我知道，他叫齐家行。
  也不是保镖，而是严总的亲信。
  听说是她嫂子的弟弟。
  他看到我，似乎是听说了我的决定，擦肩而过的时候，戏谑一笑——
  “严姨身边的秘书？不是那么好当的，知道吗？”
  我一愣，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出了他语气里的冰冷和严肃。
  “我不怕。”
  “哪怕，可能，会要你的命？”
  我的命？
  我愣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到了曾经，我被严总带走的那一天，我母亲的原话……
  对上了男人目光，他的眼底有看穿的嘲弄，忽而，我笑了，“我的命，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吗？”
  然后，我看到男人没有再笑，而是收敛的玩世不恭，抬起手，语气认真且肃冷——
  “那从今天开始，严姨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