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第五百八十四章一条线索
月夜寂静,后院除了虫鸣,就只有鲁蔓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爸爸前几个月到国外出了一躺差,在一家歌剧院听到一个歌唱家用美声唱法演绎我们的革命歌曲。”
“我爸爸说,那歌声优雅清新,动人心魄,他一时竟然听得入了神。”
鲁蔓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他说那个女歌唱家好生面熟,后来好几天之后,他才拍着脑子说,怪不得面熟,她长得不就很像傍水镇的何家小姐嘛?”
“我妈就骂他,这么出色的女孩子,他都要想这么久,是她的话,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爸爸就叫起了撞天钟:我当年在京城工作,没怎么回傍水镇,也没见过她几次,如果不是你整天念叨人家,我更加记不住她。”
云妮的眸光一闪,“你把你爸爸去的那个歌剧院的地址告诉我。”
无意中得了这么一个线索,云妮心里挺高兴,不管这个歌唱家是不是再奇哥的妈妈,也总算是有了一条可以追寻的线索,总比现在两眼一抹黑的好。
鲁蔓也不问她要干什么,“好,我明天打电话问我老子,我妈妈手里还有一张她和学生的合影,那里面有何家小姐,我也帮你弄过来了。”
——这种年月,谁还没有一些小秘密,问这么多干什么。
云妮心中一喜,“好,我正想看看她长得怎么样呢。”
两个人在后院静静地拆着纱手套,过了一会儿,鲁蔓停下了手里的活。
“小妮呀,我有一句话,想问问你。”鲁蔓欲言又止,“我家上栋,他也二十好几了,我寻思该给他定一门亲。”
“好事呀。”云妮问,“看上哪家女孩了?”
鲁蔓抿嘴笑,“他期期艾艾的,我追问了半天才知道,傻小子看上红梅了。”
“红梅?”云妮一惊,“这姑娘志向远大,她说要到二十七才找对象呢。”
鲁蔓也呆了,“二十七?那时候我家上栋不就三十多了?”
“是啊。”云妮默了一下,“要不我抽空问问她,看看她什么意思?”
“我也知道她年纪还小,不过,可以先定亲嘛,定了亲,过几年再结婚,我们家上栋虽说人长得不怎么样,可是他心底不错,也最得我家老爷子疼爱。”
鲁蔓絮絮叨叨地帮祁上栋说好话,她其实心里明白,只要云妮同意,李红梅多半就有可能答应,别看那个女孩一副鬼精的样子,其实她最听杨云妮的话了。
她跟着她们来往的日子也不算短,鲁蔓也打心眼里喜欢那个活波开朗的李红梅。
“我就直说了吧。”云妮斟酌了一下,“红梅虽然是农村女孩出身,可是她做饭不怎么样,所以我一直希望帮她找一个会做饭的男孩。”
鲁蔓乐了,“我还能不知道她那两下子?她也就会把饭做得不夹生,你放心,上栋这些年在家照顾老爷子,他饭做得不错。”
云妮挠挠头,“这样看来,还真的是天作之合了?”
——再奇哥说过,祁家未来几十年都不会太差,祁上栋目光清明,眼角开阔,是一个正人君子。
如果把李红梅的终身大事解决了,自己心里的挂碍就又少了一点。
在后院又坐了半响,云妮抬腕看了看时间,“时间过得好快,马上就十一点了,咱们歇息去吧。”
她这是听到了客房的屋顶上面传来了一个“叮”的声音。
是伍再奇回来了。
“哦……”鲁蔓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睡吧,明天你们还要去玩儿呢,我上着班,就不陪着你们去了。”
云妮跟在鲁蔓的身后慢悠悠地走在曲折的游廊,在一丛美人蕉的后面把伍再奇拉进了空间,那一刹,她看到伍再奇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她就知道他出门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今晚她跟李红梅这帮女孩子住一个大炕上面,是找不到机会进到空间的,让他自己在里面折腾吧。
云妮一进到客房,发现大炕上一群还处在兴奋状态下的妹子们没有一个肯睡觉。
李红梅正在炕上打滚,女孩们笑成了一团。
“嗳,你们都说说,睡炕好,还是睡床铺好?”
“我喜欢床铺。”梁雨红小声地说,“我在家里睡床铺可以自己睡一个屋。”
樊脆脆却持反对意见,“睡炕好,因为睡炕暖和,不容易有关节炎和风湿病什么的。”
“嘘……”云妮说,“赶紧睡觉,明天早上起早一点去玩。”
——你们在这里瞎叨叨,万一说些男同志不宜的话,岂不是让伍再奇尴尬?
“我这辈子头一次睡炕,兴奋着呢。”李红梅却不依,“我得跟脆脆好好的唠唠嗑,过几天回去了,咱们就天南地北,各自东西,我一想到这,就觉得心里空空的。”
几句话说得脆脆泪眼汪汪,“就是,我连自己家都不愿意回,厚着脸皮跟着来蹭吃蹭喝,不就是想跟你们说说话?”
“大不了我们明年又来呗。”梁雨红乐观得很,“我让我哥哥再带着我们一起来。”
樊脆脆不以为然, “美的你,小雨,过些日子,你就该有嫂子了,有嫂子的哥哥一般都身不由己。”
听到这里,云妮心一动,“红梅呐,你这么喜欢脆脆,干脆给你在在京城找一个婆家,就可以天天跟脆脆在一块了。”
“行呐。”李红梅一口答应,“小妮,只要你也在这里找婆家,我就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不用这么麻烦。”梁雨红不同意了,“你们俩都嫁到京城,我怎么办?我爷爷可不会同意我在这里找对象,我们把脆脆弄回宁城去,不就行了?
李红梅咯咯笑,“有道理,脆脆,我们回去就帮你物色物色,帮你找一个婆家,哈哈……”
樊脆脆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再爽利的女孩,对这个问题还是有点害羞的,这一瞬间,她眼前竟然浮现出伍再伟那张俊秀的脸。
“可惜我哥哥老了一点。”梁雨红遗憾地看着樊脆脆,“要不然就把你娶回我家里,脆脆,我跟你说,他对女孩可体贴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负心薄幸
“拉到吧你。”对于梁雨红夸自己哥哥体贴,李红梅极不同意,
“梁日红这个促狭鬼,昨天路过一间卖烧鸭的饭店,我不就随口说了一句,真香啊。他就说,你喜欢呐?喜欢明天还带你来闻两分钟。”
女孩们又大笑,李红梅大手一挥,一本正经地说,“我才没有他这么小气,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到那里闻十分钟。”
这句话一说出来,被笑傻的梁雨红捶了好几下。
樊脆脆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白了梁雨红一眼,“我虽然跟你哥哥相处不久,却也发现他喜欢那个龙俊荣姐姐,你白瞎了那么大的一双眼睛。”
一屋子人,连同空间里的伍再奇都惊呆了。
最后,还是李红梅最先打破了沉默,“仔细想一想,他们俩还挺登对的哦,龙老师小鸟依人,梁大哥又最是体贴的一个人,正好能照顾她。”
唉……云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龙俊荣心里不喜欢伍再奇,那她跟梁日红两个人确实是一对佳偶,可惜,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合适了就可以有的。
“睡觉睡觉。”云妮岔开了话题,“明天我要跟再奇哥出去办一件事情,你们跟着梁大哥去游览名胜古迹,记得带上照相机,看好小娃娃。”
傍水镇的清絮河,果然名不虚传。
一条小河曲曲折折地穿过山脚,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河水清澈见底,初升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照在明镜一般的水面上,云妮甚至能看见水里的小螃蟹在石缝里张牙舞爪。
满眼青砖灰瓦古旧的房屋,大部分都是临河而建,河边很多地方都有石梯探入河里,十分方便居民们取水。
她和伍再奇去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茂密的一株大树下,有几个妇女在推搡其中一个脸色极苍白的妇女。
一个女孩浑身湿漉漉地躺在树下的石阶,如果不是她的胸口微微有些起伏,那苍白的脸色几乎会让人怀疑她已经死了。
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叉着腰,瞪着一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大声说道,
“鲍山花,我警告你!你让她离我儿子远一点!”
“你看看你们是什么身份?我儿子又是什么身份?我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不屑于跟你纠缠,你们不要异想天开,想攀附我们家!”
“一个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们以为跳一跳河,我们就会屈服?”
“你们做梦,我告诉你,你女儿死了也白死!哼!我儿子已经在城里找到了对象,你们再胆敢上门攀扯,我让她的名声臭到十里八乡!”
小个子女人说完,带着身边几个撸起袖子的农妇扬长而去。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鲍山花,呆呆地坐在地下看着躺在石阶上的女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位阿姨,你不把这个姐姐扶回去换衣服吗?她会感冒的。”
清风徐来,一串犹如雪山泉水叮咚作响般的声音传到了鲍山花的耳朵,她麻木地抬起了头。
眼前有一对青年男女印入了她眼帘,这一看,纵使她是在极难过的情况下,也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声,真真是比电影里的人儿还要齐整。
两个人都穿着极简单的白衣服,黑裤子,女孩约十六七岁,头上还戴了一顶漂亮的荷叶边的帽子,男子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面貌极俊朗。
“阿姨,你,没事吧?”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一抹担心,“你们家住在哪里?我帮你扶着这位姐姐回去吧?”
“不用。”鲍山花伸出手掌,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声音里满满都是凄楚,
“就让她感冒,就让她生病,我白白养她这么大,她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一点也没有想到这个妈,后半辈子会怎么的难过伤心。”
云妮叹了一口气,用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怅然说道,
“阿姨,每一个人在一生中都会有一个迈不过去的坎,你作为她的至亲,要做的是拉她一把,而不是像那些外人,踢了她一脚,还要给她吐上两口唾沫。”
鲍山花崩溃地大哭起来,“我又何尝想这么对她?”
“这个死妮子死也不听劝,我让她不要靠近董家那个臭小子,她不听,硬是说什么恋爱自由。”
“现在人家当了大学生上学去了,他一到学校就来了一封信,说是跟她没有共同语言,要跟她分手,她一气之下就跳了河,还被董家的婆娘堵住这里骂。”
云妮和伍再奇对视一眼,真是哪里都不缺负心薄幸的人呐,这种时候,要说最有用的,还真莫过于欧行月的情花蛊了。
“妈,别哭了……”
地上的女子蓦地睁开眼睛,她吐出几口河水,咳嗽了几声之后,恨恨说道,“我既然死不了,就没打算再死!”
刚刚醒过来的女孩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白纸,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像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她扶着母亲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们家当我是一根草,我就偏偏要做一棵大树给他们看!”
云妮轻轻地为她鼓起了掌,“这个姐姐我喜欢。”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坑,你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有些人掉下去就索性坐在下面怨天尤人,有些人却会使劲全身的力气向上爬出来。
鲍山花兀自还在哭泣,“你这个傻子,这十里八乡哪里还要好人家会娶你,你……”
“一个女人一辈子难道就要围绕着锅碗瓢盆、田间地头、丈夫孩子过下去吗?”伍再奇忍不住开口了,“我看这个女同志志气很不小,不如我给你找一份工作吧。”
——这个女子神情坚毅,眉梢眼角尽是铮铮傲气,能帮得了就尽量帮一把吧,何况自己日后要用人手的地方还多着呢,把她放到梁日红的地下服装厂去,让她磨砺二年,也该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一句话,瞬间让鲍山花跳了起来,她紧张地盯着伍再奇看,“小同志,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秀秀很能干的,她也不怕吃苦,你……你……不是在说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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