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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废后之子(重生) 第37节

  “孟大人朝堂中不对付的,一起下狠手,几件事一并发作,陛下怒极,把孟家给抄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
  荣相见问:“你们在京中当差,抄家灭族的事也见过不少,那些府里也有你们认识的吧?说起来都是豪门公府的管事,比一般人家的主子还体面些,如今怎样?被抄了家,像牲口一样,在菜市口让人买卖。你们难道想过那样的日子?”
  众人齐齐摇头。
  “像江十二那样以为卖主求荣能换来富贵的,最后下场只有一个死。需知满府人的命,都在煜王身上呢。只有殿下好了,余下的才能好,若以为可以独自求荣华,那是做梦!”
  “是!”
  “反过来说,你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也关系着煜王府。江十二这回害得殿下闭门思过,下回呢?万一像孟家似的呢?煜王出了事,你们难道有好日子过?所以,我不敢不谨慎些,既是为了保全王府,也是为了保全你们呀。”
  “王妃贤明。”
  荣相见说了这么久也累了,最后总结了一番:“今后,再有人仗着煜王府的名头在外头横行霸道,为非作歹,重则打死,轻则发卖。若有当值期间,赌钱吃酒的,也绝不宽恕。再者,有口风不严,敢向外头嚼说王府中事的,一律严惩。
  你们互相监督着,谁敢干这些事,便来报予卫妈妈,如同今日,说对了有赏,隐瞒者罚。若听不进我的话,叫殿下觉得我管不好家,他自己动用治军的法子来管,那时你们可就知道厉害了。”
  众人一听她搬出煜王,心想那还是被王妃管好些!
  荣相见看了一眼唐管事:“这段时间你得费心了。”
  “老奴不敢,只是咱们府中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只怕今后做事多有不便。”
  “孟家不是在发卖奴才吗?咱们挑些好的,那都是府里办老了事的人,不比刚才那些托懒来混的强?”
  唐管事立即道:“是老奴愚钝了。”
  “卫妈妈,你和唐管事一起负责采买下人。等人多了,再重新登记花名册,分派差事。琳琅,你这几日带头将府里的库房、各房的陈设摆件,分门别类重新登记造册。每一样,都要有人负责。”
  交代完这些,荣相见觉得嗓子都要冒烟了,赶紧端起茶盏。
  宋妈妈在旁瞧着,跟周显旸连连称赞:“好个英国公家千金,好个煜王妃。我原先只是看着她模样性子好,没想到居然是个有手腕儿的,不愧是宫里长大的姑娘。颇有当年咱们皇后娘娘的风范。”
  话出口,宋妈妈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赶忙捂住嘴。
  周显旸心中其实很赞同宋妈妈的话,但还是提醒道:“那四个字,宋妈妈以后别再提了。”
  荣相见起身,走到西屋,问宋妈妈:“这是我和殿下昨夜商议的,方才还有什么顾及不到的地方,帮我想想。”
  “我想到没想到的,王妃都处置了。真好!眼见着四殿下都大了,建功立业,娶了这么能干的王妃,心里有了盘算,我也就放心了。”宋妈妈拉着荣相见,说着又要哭,荣相见好一顿安慰。
  煜王命侍女们又上了一碗酥酪来,亲自端到荣相见面前:“王妃辛苦了。”
  荣相见撇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你倒是会装老好人,得罪人的事都让我干了。”
  周显旸知道她开玩笑,说:“世人多是畏威不畏德的,就是要他们怕你敬你服你才好。”
  说笑间,唐管事来报:“英国公府来人求见王妃。”
  荣相见心下一喜:“快让她从东边小门进来。”
  是大嫂顾霜的陪房温妈妈,她进了议事厅行礼:“昨儿国公爷进了宫,陛下示下,把楚姨娘的坟,从西山迁进祖坟。”
  一直期待的事真的落定,荣相见竟然连笑都忘了,傻傻地问:“这是真的吗?爹爹和族中长辈都同意了?”
  “千真万确。陛下说楚姨娘不仅是国公府的姨娘,如今更是煜王妃的生母,身份与从前不同了。为着煜王和王妃的体面,楚姨娘断不能葬在西山。这事,国公爷交给姑爷去办了,姑爷问您是否得空回去看看迁坟事宜。”
  荣相见本想说好,又想起自己正在禁足思过,并不能亲自出力,颇为遗憾,只好说:“我如今不便出王府,一应事宜请哥哥费心。务必差几个得力之人去办,办好了我有赏……记得去外头买一块上好的杉木,不拘多少钱,银子到我这里来拿,给她重新打副棺椁。
  请个风水先生给她挑个好地方,她怕热……挑个清凉些的地方,但是也要能晒着半日太阳。迁坟的日子,一定要找人细细算过,定了来知会我一声。
  对了,飞云你去我屋里,拿一些我从前戴过的首饰,装好了拿过去给我娘陪葬……温妈妈今日几个人过来的?每人赏一吊钱,麻烦你们……”
  荣相见话没说完,声音已经哽咽破碎,埋头吃起酥酪,眼泪大颗大颗滴入碗中,在场者无不动容。
  周显旸看着她悲喜交加的样子,连难过都只能隐忍着,就如马球场那日,伤心的时候只能远远看一眼天,心像被什么攥住一样。
  宋妈妈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一直盯着王妃,没留意。于是又用胳膊肘碰了碰周显旸。他后知后觉,起身,走到王妃身边,将她拥入怀里:“你可以哭的。”
  荣相见躲在他臂弯里,终于敢放开痛哭。
  周显旸感受着王妃的身体在怀中颤抖,喉间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拍着她的背,摸着她的发顶,这样安慰她。
  等她哭声低了,宋妈妈软语安慰道:“好孩子,你娘在天之灵肯定很高兴,以后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
  荣相见慢慢平复心绪,从煜王怀中起来,把眼泪擦干,朝他们抱歉:“见笑了,我平时不爱在外头哭的。”
  “什么外头?这是你家。”周显旸真是不明白,王妃把煜王府当什么。
  第62章
  有小丫头端来水盆和帕子, 周显旸给她拧了条湿帕子。荣相见哪好让他干丫头的活,接过自己擦了脸。
  收拾停当后,飞云挑的手饰也送来了, 相见都很满意,让她交给温妈妈, 临走前又嘱咐说:“告诉父亲和大哥不必担心, 我在宫中特地说过此事与英国公府无关,一应事情都由煜王府承担。”
  温妈妈虽然听不太懂,但也知道这话要紧, 每个字都记住了,又复述了一遍才告辞。
  忙完这件事,宋妈妈也要家去。荣相见着飞云拿了一个锦盒来。
  里头都是一些送给孩子戴的小金银玉器。
  “宋妈妈,这是贺你家孙女满月的。难为你盛情邀请,如今被禁足不便出门,咱们彼此亲厚,也不讲那些虚礼, 东西你自己带回去吧。”
  宋妈妈自然是多番感谢。
  “殿下的意思是,还想挑几件他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一起送过去, 以表亲近之意。只是这些东西放在哪,他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宋妈妈笑道:“他哪里知道这些。他小时候的东西我都收好,搬进王府的时候, 放在东边的库房了。我带王妃的人去找,以后要用就知道了。”
  左右无事, 周显旸邀荣相见一起去找童年回忆。
  三个大箱子,里头有许多小孩子玩的戴的东西, 比如说长命锁, 蝈蝈笼子, 拨浪鼓,都还很新。周显旸挑了几件放在飞云手上的托盘里。
  宋妈妈按着他胳膊:“好了好了,殿下的心意我知道。你也要留些给自己的孩子呀。如今娶了这么好的王妃,早点添个孩子是正经!”
  说到这个话题,荣相见和周显旸同时撇开脸。
  送走宋妈妈,他们吃了午饭,又一起收拾清点周显旸小时候的玩具,一个个说着来历和送玩具的人与故事,打发时间。
  相见偶然看到几个小小精致的红色小布包,一下怔住了。
  她拿起一个,那里头垫着棉花,捏起来软软的,外面绣着安、福、健等吉利话,只是绣工很一般,字都歪歪扭扭的,很可爱。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娘绣的!你怎么会有我娘的东西?”
  周显旸有些意外,回忆着:“好像哪一年我生日,你父亲进宫参加筵席送的礼物。母亲觉得这个别出心裁,让我抓着玩。”
  他把小福包全拿出来搁在桌上,把一个“福”高高抛起,同时右手在桌上擦过,抓了一手的“安”“康”“乐”“健”“吉”,而后掌心朝上,又接住了“福”。
  小时候只能抓住一两个,现在他手指长,手掌大,一手就这些小福包全都抓进手心。
  又拉起相见的双手,全塞给她:“现在好了,娘亲的祝福,都回到了你手里。”
  荣相见鼻子一酸,看着周显旸。
  他斜倚着桌子笑道:“你说岳母大人是不是未卜先知?早早就给她女婿备了礼物。听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
  “你少编排我娘了……”荣相见嘴上嗔怪着,但终是笑了。她把福包装在小布袋子里,继续挖宝。
  周显旸忽然想起什么,从箱子底层翻出一个极精致的木匣。打开一看,里头两只纯金打造的瑞兽,呈奔跑状,身姿矫健,金水绚丽。额部和身侧,还镶嵌着绿松石装饰,非常好看。
  “我第一次单独分宫室就寝,母亲担心我害怕,就送了这对瑞兽给我镇神安眠,说是夜里会保护我。把这个放你床头吧,兴许以后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好,”荣相见自来喜欢动物,马也好,猫也好,大雁也好。这两个小家伙也喜欢,接过去差点没拿住,着实有点沉。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谁会拒绝纯金打造的礼物呢?
  她让飞云先托回去放好,又相中了一把精致的小短剑问:“这个也可以送给我吗?”
  周显旸看她一幅拾宝的样子,笑说:“你想什么呢?煜王府里一切自然都是你的。”
  荣相见定定看着煜王,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不知道他是顺嘴一说,还是为了给她赔罪,哄她高兴,还是真心话。
  像是猜出她的疑惑,煜王补了一句:“真的。”
  荣相见嘴唇抿起,拿着宝剑转过身走了。
  周显旸跟着出去,回了房间,拿出一串钥匙,开了衣柜后的两个厢笼。
  荣相见只觉眼睛要被闪瞎。
  一箱黄金一箱白银,晃得她睁不开眼。
  另外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周显旸端起来,放在厢笼盖上,打开,里面分了三层,一层银票一层房契地契一层铺子店面……
  荣相见终于听到这辈子周显旸说得最动听的一句话:“我的家当不多,都在这里了,以后你拿着吧。”
  说着,把钥匙放进荣相见手里。
  她感受着掌心冰冰凉的触感,开玩笑:“你不怕我把你的家产转移了?”
  周显旸蹭了蹭下巴:“那以后我就去英国公府要饭呗,又不是没要过。”
  听他亲描淡写地拿西秦流浪的日子开玩笑,荣相见有些难受。她点点头:“放心,有我荣相见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周显旸笑出了声:“真好,我以后也有人关照了。”
  “对了,”荣相见把琳琅叫进来,“通知唐总管,给王府侍卫每人补一份月银,今天是额外的差事,麻烦他们了。”
  周显旸看王妃如此照顾他的人,道:“琳琅她们今日这么辛苦,也该赏。”
  琳琅忙替大伙谢了恩。
  入睡前,福包和瑞兽都搁在床头的柜子上,荣相见还把宝剑擦了又擦,掖在床铺下。
  周显旸看着就觉得不靠谱,怕她夜里睡觉不小心受伤,就弄来根绳子,把剑鞘穿起来,挂在了床架上,坐起身伸手就能拿到。
  “福包、瑞兽、宝剑,这么多东西镇着,王妃今晚肯定好梦。”
  他摸了摸瑞兽的脑袋,习惯性起身去拿铺盖,忽然腰上一紧,一双纤纤玉手环在他腰间,那对羊脂玉手镯磕在一起,发出脆响。
  他被拉着坐回了床铺上。相见把脑袋伏在他肩上:“殿下今晚还睡榻子吗?”
  周显旸当然不想,他侧过头,王妃玉一样的肌肤就在唇边,如兰似桂的气息往他心里钻。
  他不自觉亲吻王妃,嘴角的伤口,此刻触碰还是有些刺痛,但他顾不上。
  相见不再像前日那样抗拒,她主动松开了齿关,由他唇舌入侵扫荡。甚至多了许多逢迎,主动解开他的寝衣,一双柔荑轻柔地抚过他紧实的肌肉。
  周显旸只觉浑身如火烧,不待她充分示好,就迫不及待将她压在身下。相见躺在床里,微微闭着双目,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似新婚之夜的害羞,也不似前夜的抗拒。
  安宁甘愿,像只羔羊把自己献祭给他,不喜不悲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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