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错哪儿

  温琴忽然慌了：“唐夜！”
  她连声音里都透着紧张。
  唐夜摘了眼镜扔一旁，毫不在意那眼镜会不会摔碎，勾起温琴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直视自己，还将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温琴咽了咽口水，在他近在咫尺的压迫下，她竟从那双眼中看到了一丝悲伤。
  她说不出话，想要逃跑的念头便忽然间散了。
  唐夜固执的问：“我是谁？”
  温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她已经不想刚才那样紧张：“唐夜。”
  “我是谁？”
  “唐夜。”
  “我是谁？”
  “唐夜！”
  “我是谁？”
  “……”
  唐夜一直问，温琴便一直答，像是彼此较劲似的。
  “我是谁？”
  温琴张嘴，正要回答，唐夜压下来，吻住她的唇。
  辗转研磨，攻城略地。
  良久，他放开她，温琴迷茫的望着他。
  这模样，像极了不小心落入狼窝的小兔子。
  而此时，唐夜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记住了吗？”
  温琴呐呐点头，心头一阵翻江倒海，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明显的感觉到，唐夜生气了。
  但是紧接着，唐夜微微一笑，“阿琴，我不是别人，我是唐夜。”
  温琴怔了怔。
  唐夜忽然俯下身来，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抵着她发烫的耳垂，平静却危险的说：“以后再闹脾气，也不许远离我，不许和别人走在一起，不许对我视而不见。否则，”
  他顿住不说，温琴下意识问：“否则如何？”
  就听唐夜轻笑，笑声似夜里的吸食人精魄的鬼魅：“否则，我除了伤心，又能如何呢？”
  他道：“毕竟，我舍不得生你的气。”
  在她失踪的时候找了这么久，度日如年的滋味，他不想再体会。
  唯有小心的呵护着，纵容着，怎么样都好。
  但是他确实不能忍受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人，对她也没有任何企图。
  他曾经不明白为什么霍苍那么执着，那么小气，还那么变态，现在他明白了。
  没有得到一个人的时候，想要得到。得到了之后，就害怕失去。恨不得时时刻刻据为己有，放在手心，藏在心底里，不让任何人看见。
  小心陪着的时候不觉得，得到之后，便走火入魔不能自已。
  温琴心尖尖一颤，随即就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咬住，带着一股恶狠狠的意味，仿佛忽然变身的吸血鬼，要吸食她的鲜血一般。
  她浑身僵住不敢动，陡然有一种唐夜要咬断她脖子的错觉。
  她不禁抬起双手就要推开他，反被唐夜抓住手腕。
  他以为她是要照往常一样推开他，神色间带着一抹悲伤：“阿琴，别推开我。”
  温琴原本就不是要推开他，听到这话，更加不可能推开他。
  唐夜抓着她的手抵在心脏处，让她感受着胸膛下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埋首在她颈间，声音沙哑低沉，“阿琴，你感受到了么？”
  温琴茫然。
  他说：“这里，只有你。”
  如此直白，毫无掩饰。
  温琴呼吸都顿住了，一动不敢动。
  她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涌上一股委屈，鼻子发酸。
  “唐夜……不行……”
  唐夜说：“可以。”
  “不行……”
  “在你眼里，我是谁？”
  温琴迷惘了。
  这是谁？
  这是唐夜啊。
  是她小时后心心念念的小夜夜，是她的执念。
  是她温琴想着念着的心上人。
  她闭上眼，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像刚才那样，字正腔圆的说出他的名字：“唐夜。”
  这一句说出来，好像无形之中妥协了什么。
  唐夜抬起她的脸，笑说：“那你看着我。”
  温琴就这么看着他。
  她一直看着唐夜的脸，每过一会儿，唐夜就会再问她一次，“我是谁？”
  非要她叫出他的名字才甘心。
  她瞪大眼望着头顶，灯光在他一句句的逼问中，渐渐支离破碎，。
  那些噩梦一瞬间汹涌而来，她经不住颤抖了起来，双手无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唐夜主动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俊脸上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昳丽：“阿琴，看清楚，我是谁？”
  温琴捧着他的脸，忽然就哭了。
  “唐夜……”
  “嗯，是我。”
  “唐夜。”
  “是我。”
  “唐夜……”
  她哭着唤他的名字，意识沉浮，浑身颤栗。
  她分不清那是害怕还是开心，只是想到这个人是唐夜，好似过去的那些跗骨之蛆一样的画面，当真就淡去了。
  她一时出现幻觉，一时又回归现实，耳边回响的是唐夜的声音，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闭上眼，心想，真好。
  真的很好。
  “唐夜，我爱你。”
  唐夜一愣，脸上神情僵住，仿佛傻了一般。
  而后，紧紧将她搂住，双臂颤抖不休。
  泪水自眼角滑落，温琴想哭，哭着哭着，却又笑出来了。
  不料唐夜忽然低声说：“别想蒙混过去。”
  温琴：“……？”
  一抬眸，泪水朦胧的视线里，看清了唐夜此时的表情。
  努力伪装的淡漠中，带着一丝阴郁。
  温琴知道他生气了。
  从回来再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
  他生气的时候，总是笑的格外的假。越是假，就越显得愉悦。
  笑里藏着刀。
  温琴想逃！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唐夜给逮了回去……
  狭小的浴室里，她逃无可逃。
  她像一只不小心落入狼口的羔羊，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危险，而自己应该害怕。
  她难得服软：“唐夜，求你……”
  她艰难开口。
  唐夜假装不知，“嗯？”
  “放过我吧……”她叹息着，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什么一定要激怒这个人呢？
  和她不同的是，唐夜向来不爱生气，尤其是不会生她的气。若一旦生气，那必将是极为难哄的。而且他永远不会质问你，或者听你道歉，但是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应得的道歉。
  否则……
  有人要倒霉。
  而这个人，毫无疑问，首当其冲就是自己。
  她只好厚着脸皮讨饶，像小时候一样撒撒娇蒙混过去，但是这次唐夜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果然，她不求饶还好，一求饶，唐夜越发得寸进尺。
  “不行！”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温琴差点哭了。
  但是这个时候，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也不会让饿狼似的男人心软，只会露出獠牙越发凶残。
  ……
  “我错了还不行吗！”
  就算是道歉，大小姐也是高高在上，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
  唐夜嗯了一声，问：“错哪儿了？”
  温琴：“……”
  她抽噎了一下，恶狠狠地道：“你别……太过分！”
  然而现在这种语气，实在没有任何威胁力。
  唐夜轻笑，笑得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精：“哪里过分？我能有你过分？”
  温琴：“……”
  “说，错在哪儿了？”
  温琴第一次知道，原来唐夜这么恶劣。
  她一巴掌拍过去，没想到唐夜躲也不躲，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他脸上，却疼在她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