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晚上十点多西岭路一家餐厅。
陆南渡正陪陈梦吃晚饭。
剧组拍摄到晚上九点,刚收工陈梦便被陆南渡接到这边吃饭。
陈梦给陆南渡夹了一筷子菜:“怎么今天有空来看陈姨了?接手公司后不是挺忙的?”
陆南渡这趟过来有公事,也是两个小时前才结束工作。
他说:“这不上次徐叔让我多来看你?不来他不得拿扫帚打断我的腿?”
徐导,徐国生,陈梦导演的丈夫,确切来说是前夫。两人因导演职业结缘,结婚二十年,在六年前离婚。女儿徐嫣然跟的母亲。
陈梦听完陆南渡说徐国生让他来看她的话,笑:“你这皮孩子,根本没长大,敢在我面前提他的也就你了。”
陆南渡笑了下,没说话。
“他最近过得怎样?”陈梦语气冷淡。
“你说徐叔?”
陈梦没点头,也没否认。
陆南渡说:“我看你们干脆打个电话聊聊,按几个键的事儿,方便又省事,省得都从我这里打听。”
陈梦被逗笑,无奈摇头:“你这孩子。”
陆南渡就是开玩笑,说:“挺好的,最近身体没问题,工作也顺利。”
陈梦微点头,没说什么了。
后面一顿饭吃完都是陈梦在问陆南渡工作上和生活的事,吃完陈梦还得回剧组,陆南渡去停车场取车送陈梦回去。
快到剧组的时候,陈梦还在叮嘱:“这边这几天天气冷,多穿点,别感冒了。”
“还有多喝水。”
陆南渡车停酒店前:“行,您也多注意身体。”
陈梦从奔驰上下来。
不远处江汐从酒店门口出来。
陈梦正关车门,看到她:“江汐?”
江汐闻言抬眼,打招呼:“陈导。”
陈梦皱眉:“感冒了?这声儿不对。”
江汐下午洗完澡犯困直接睡觉,一个小时前醒过来发现喉咙肿疼,头重脚轻,用体温计量了之后才知道发高烧。
陈梦问:“是不是下午下水着凉了?这天稍微着凉都得感冒。”
“应该是吧,”江汐戴着口罩,“没事,我去药店买点药。”
如果不是因为明天还有工作,这点小病江汐根本不想管。
“药店?”陈梦摇头,“不行,最好得去医院看看。听你这声儿还可能发烧,去趟医院比较稳妥,让医生开点药好得快一点。”
拍摄地处于偏僻地带,唯一离得近的区医院也离这里有段距离。
江汐正想说不用,陈梦却已经弯身问车里人:“阿渡,你是不是还得回市里?”
江汐稍微凝滞,因为“渡”字,但她没想是那人,脸色平静。
然而下秒车里传来熟悉的男人声线使江汐一愣。
“嗯,去医院顺路。”
太过突然,以致江汐脑袋一瞬空白。
副驾车窗落一半,看不见主驾上的人。
陈梦说:“那捎上这个小姑娘去趟医院吧。”
陈梦话刚说完,江汐开口:“不用。”
话出口江汐才发现自己受情绪影响语气过分冷淡,陈梦似乎也觉奇怪,转头看她。
江汐缓和了语气:“要去的话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麻烦。”
陈梦似乎不太赞同:“这边偏僻,你一个女孩子去医院路上危险,让他送你吧,正好顺路。”
平时陈梦不会管这么多,但现在已经是凌晨,女孩子路上一个人的确不安全。
陈梦说得有理,也是一片好心,江汐没有理由拒绝。而她之前已经拒绝过一次,再拒绝会让人察觉不对劲。
半晌江汐只能开口:“那麻烦了。”
今天一百个红包。
第7章
车驰骋公路上。
公路平坦宽阔,两旁荒野杂草丛生。云层厚重不见月光,路灯隔二十几米一盏,不甚明亮。
江汐从上车后一直侧头看窗外,陆南渡也没说话,气氛僵持。
继上次饭局过后江汐没再见过陆南渡,两人仅有的交流便是在酒吧那次,双方现在仍旧记得上次在酒吧的不欢而散。
时间一久,旧情人是可有可无的累赘,见时心烦,不见淡忘。
是不是真的淡忘,当局者都不一定清楚。
江汐情绪一向平静又淡定,但面对陆南渡她释放出来的情绪隐隐带着压抑消极,却还算收敛。
年纪大了人总有长进。
直到到达市医院,两人仍是一句话没说。
车停稳在医院前,江汐抬手解了安全带,还保持礼节:“谢谢。”说完欲推门下车。
陆南渡:“我陪你进去。”
江汐推门动作一顿,半晌垂眸:“不需要。”说完毫不犹豫下车。
急诊彻夜通明,即使深夜人依旧不少,大厅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护士来回走动。
江汐挂好号后在大厅坐着,等医生叫号。
她瞥了眼急诊大门,陆南渡的车已经不见了,江汐平淡收回目光。
急诊大厅已经睡倒一片,江汐却格外清醒。下午收工回去后她休息了几个小时,现在凌晨没有一丝困意。
电子屏上显示她前方还有三个病人。
江汐位置正对门口,她视线从电子屏上收回,却看到从急诊大门进来的陆南渡。
两人目光半空交碰,陆南渡浑身矜贵,跟少年时相比成熟不少,步伐不急不缓。
江汐率先别开眼。
陆南渡只是去停车场停车,并没有走,他走近江汐,没在她身边坐下,背靠对面墙站着。
男人褪去事务缠身时正经和严肃,松懈懒散,双手抄西裤兜里,掀眸看了眼江汐。
江汐并不理他,仿佛对面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垂眸看地上,头昏脑涨没兴致看手机,无聊到底却也不肯跟陆南渡开口。
陆南渡也没惹她烦,男人没惯常的不耐烦,敛了平时锋芒,眼角耷拉着。
乖巧的沮丧。
江汐久久看着地上,不曾抬过头。
某刻对面人掏出手机接听,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江汐模糊听见他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和年龄不符的沉淀感。
这道嗓音曾经在她耳边三分玩味三分撒娇耳语,到底是和以前不同了。
陆南渡已经挂了电话,低头拧眉不耐烦发着短信,大概有人找。
江汐没理。
不知过了多久,江汐听见对面男人开口。
“到你了,进去吧。”
江汐手指一顿,抬头才看见电子屏幕上显示自己名字。她终是没说什么,收起手机起身。
进诊室,里面是一个年轻男医生。
询问检查一番后,男医生给江汐开了药单:“扁桃体发炎引发的高烧,去一楼窗口拿药,然后到三楼输液室输液。”
听到输液,江汐说:“不输液,就开口服药吧。”
男医生闻言抬眼看她:“你现在高烧38.9度,扁桃体红肿严重,还是输液比较好。”
江汐胆子在女生中不算小,恐惧的东西不多,甚至享受极限运动。但唯一一点从小到大没克服成功过,她害怕打针。
江汐实话跟医生说:“我晕针。”
“不能忍一下?”
“不能。”
男医生实在拿她没办法,重新修改药单:“行吧,那——”
话没说完,被一道男声打断:“给她输液。”
男医生停顿,看了眼站在诊室门口的男人。
陆南渡身上带着不善的冷漠,攻击性很强。
江汐没回头,眼神平静。
男医生看出他们两个有关系,也不多问,想重新修改。
下一秒江汐开口阻止,语气平淡:“不用管了,直接开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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