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说完，他自己似乎也感到有些难堪，身子忍不住往后靠了靠。
  “来看你，邱蕴涵。”齐姝笑了一声，道，“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蹲局子的这天？”
  齐姝的表现实在是过于异常，邱蕴涵愣了愣，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之前为齐媛媛做担保，把作弊的脏水往我身上泼，是不是觉得我挺好欺负的？”齐姝低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道，“邱蕴涵，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一直不珍惜。我本来以为你是喜欢齐媛媛，可现在我发现，这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自私。你妄图不损一丝一毫的代价，用诬陷我的方式去讨好齐媛媛……但是一旦涉及到你自己的利益，你便瞬间倒戈。”
  齐姝说到这里，邱蕴涵已经反应过来了，他震惊的看着齐姝，张大了嘴巴，一声也发不出来。
  “不得不说，你和齐媛媛还真是挺配的，你偷她的准考证，她偷你的准考证，但是她有齐简，她不缺钱，什么都不用害怕，只要哭两声，多的是人会为她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你呢？你不一样，你就算是哭的肝肠寸断，也定多是你家砸锅卖铁供你复读一年，是不是啊？”
  齐姝的话，句句戳在了邱蕴涵的心口。
  “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去替考，邱蕴涵，你是不是太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了？”齐姝一说到这个事情，就忍不住嗤笑一声，道，“那就趁这个机会，让法律教你做人吧。”
  眼前的齐姝和邱蕴涵记忆里的齐姝相差太大了，他一时间竟然不敢吭声，震惊的看着她。
  “不用再等你父母了，你妈被你气的住院了，你爸在医院陪她，谁都没空来管你……”齐姝看了眼手表，站起身道，“我明天还得考试，没空来这里，就把话一次性说完吧，省的以后再有交集。”
  “不过我猜，你也不想跟我有任何交集了，你欠我的，我会全部拿走。”齐姝眯缝了一下眼睛，笑道，“走之前呢，提醒你一下，我之前看过你身份证啊，昨天是你十八岁生日是吧？补上一句生日快。”
  这句生日快乐，代表了邱蕴涵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生日，他就是一个成年人了。
  成年人，就要承担成年人的法律责任，该判刑，就得判刑。
  邱蕴涵声音沙哑的说道，“齐姝……你就不能看在以前我们关系那么好的份上……”
  “不能”，齐姝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转头道，“以前我们关系还算不错，你都能泼我脏水，而偏偏我这人睚眦必报，想起一次，就记仇一次……你确定要我帮你？嗯？”
  邱蕴涵登时不敢说话了。
  齐姝见他这般表现，嗤笑了一声，转身直接走了出去，按照刑法，邱蕴涵没个三年五载，是出不来了。
  “祝你快乐，生日快乐。”齐姝低笑一声，走出了这里。
  “齐姝？”齐姝刚刚走到路边，便看到了蹲在花坛边的同桌，愣了一下，旋即道，“于晓？你怎么在这？”
  许久没见这位同桌，同桌看起来消瘦了很多，本来微圆的小脸，瘦得颧骨都有些突出了，齐姝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你怎么来派出所看邱蕴涵了？你不会还对他有兴趣吧？”同桌皱起了眉头，问道。
  齐姝摇头道，“那可没有，我在一个坑里，只会栽倒一次……你放心吧，说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奶奶好些了吗？”
  齐姝一提起这件事，同桌的眼眶就红了一下，她咬牙道，“我是来祝贺邱蕴涵同学喜进监狱的。”
  “嗯？”齐姝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以前同桌虽然不喜欢邱蕴涵，但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齐姝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同桌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我奶奶怎么生病的吗？我奶奶看我最近要高考了，怕我营养跟不上，她一个老人家，哪里知道营养品不在医院买，她就拿着家里存下来的现金去买营养品，结果在付款的时候，把现金放在了旁边，就被偷了。”
  “偷老人家的钱？”齐姝眉头拧了起来。
  “那里的监控当天坏了，但是我奶奶和旁边一起交钱的阿姨都指认邱蕴涵他妈就是小偷，是他妈偷了钱！我不信邱蕴涵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想着是同学，不好把事情弄得太难看，就打电话给他，想私下处理这件事情，但是他怎么说的？他说……于晓，你是穷疯了吧，我妈怎么可能拿你奶奶的钱？再说了，你奶奶就是一个老人家，哪来的钱？就算想要讹人，也别用这么低级的方式……”
  这话的确是太过分了。
  同桌抿了抿唇，道，“我当时以为，邱蕴涵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是当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我奶奶就被送到了医院，邻居告诉我说，我奶奶去找了邱蕴涵家，被他们一家三口轮着骂出来的，一时间一口气上不了，昏迷不醒，去医院抢救了。”
  “他们一大家子，还在我面前撒泼，我奶奶还没醒，就说‘我儿子要高考了，居然闹出这种事，简直晦气’这种话！邱蕴涵会坐牢，真是老天开眼，报应！”
  “对了，邱蕴涵他妈，中风了，被邱蕴涵这件事情给气的……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报应来得可真快。”
  于晓虽然笑着说的，可是眼泪却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你奶奶现在好些了吗？”齐姝从包里拿出了纸巾，给于晓递了过去，于晓哽咽一声，道，“还不会说话，医生说要在家里静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别哭了，你眼睛都肿了……等会我们去看看你奶奶吧。”齐姝道，“邱蕴涵这种人，前途已经毁了，他废了。”
  “我本来想找人去拦邱蕴涵，不让他参加高考，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付出代价。但是在找人的过程中，我发现邱蕴涵居然自己作死，替人代考。”同桌抹了把眼泪，道，“他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齐姝微微垂眸，笑了一声，开口道，“你奶奶能吃水果吗？我们买点水果和营养品，老人家生了这一场大病，肯定得好好养养了。”
  两人离开这里，前往水果店时，齐姝眼角余光重新扫视了一眼这里。
  邱蕴涵……上辈子的仇，这辈子算，连本带利，只是让你在监狱里蹲几年而已，不算过分吧。
  毕竟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第29章 回京
  齐姝买了一些水果去看同桌的奶奶, 老人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虽然不能说话, 可还是一直冲着齐姝微笑，看起来有些拘谨。
  齐姝没在同学家待多久便离开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继续考试，她得早点回去休息，走之前，她趁同桌出去接电话的时间，从书包里取出了一叠现金，轻轻的放在了老人的枕头下面，笑道，“奶奶，你安心养病, 等我考完试再来看您。”
  老人张了张嘴, 却说不出话，齐姝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这双饱经风霜的手瘦弱冰冷, 齐姝半蹲在床边，低声道，“没事的, 我和于晓是好朋友，您安心养病就好了，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奶奶，祝您早日康复。”齐姝背起书包出去时，还转头看了眼老人家，微微笑了一下。
  于晓送齐姝出去的时候，忽然开口道，“齐姝，你知道之前是谁一直在学校传你作弊吗？是王涛，你小心点这个人。”
  “是他啊……”齐姝笑了一声，道，“知道了，谢谢你。”
  齐姝坐上车后，冲着于晓挥挥手，离开了这个老小区，前往酒店，她一手撑着额角，眯缝了一下眼睛……王涛第一次传她作弊，她可以放过，但是王涛不知收敛，二模居然敢故技重施……在齐姝这里，绝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道理。
  “有些事情不是我不知道，只是懒得计较，但是总有杂鱼送上门来，也实在是头疼呢。”她轻笑了一声，微曲指节，随意敲击在车窗边。
  高考结束后，所有学生都飞奔着回家，各大酒店饭馆都被预定了位置，齐姝回去的时候，都能看到酒店的餐厅里坐着不少人，基本都是刚刚结束高考的学生和家长。
  苏亦柔和齐明正也在酒店门口等待着，齐姝一来，便想带她去餐厅吃东西，齐明正道，“感觉怎么样啊？考了两天，肯定累吧？爸爸带你去吃东西，得好好补充一下营养了。”
  “不用了”，齐姝摇摇头，道，“我明天得出一趟远门，等会要早点休息，您请自便。”
  她不想对自己父母做太过分的事情，但也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
  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离得越远越好。
  所以，她准备暑假直接去京城，苏家的老宅就在京城，外公临死前给了她一封信，但是显然，齐父齐母并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而且若是她没猜错，上辈子这封信，应该是落在了齐媛媛的手里，这让她有些不安心。
  老宅里，恐怕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外公宁愿通过律师交给她，也不愿意告诉齐父齐母。
  齐姝微微抿唇，眼底略显冰冷。
  而另外一边，齐媛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掉眼泪，她道，“哥哥，那我现在就去京城吗？我……爸爸妈妈不来看我了吗？外公都已经去世这么久了，我还去京城干什么？我……”
  不等齐媛媛说完，左晋就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他看了眼齐简，道，“她能不说话吗？事情多，人还烦。”德牧蹭了蹭左晋，轻轻呜咽了两声。
  齐简苦笑道，“她一个女孩子，你就多体谅体谅吧。”
  “左小初也是女孩子，她要是这么磨蹭，就别回家了。”左晋这话也只能在齐简面前说说，他才不会去左初面前说，否则就是自找麻烦了。
  一提起左初，齐简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变，他低声道，“左初最近有跟你说什么吗？”
  “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让我多带点特产回去吃，顺便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估计你再不回去，明年的今天，你坟头草都三米高了。”左晋叹了口气，揉了揉德牧的狗头，昨天他趁着左天不注意，把它的毛给剃了，本来左天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刚刚来齐简家，昨天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叫了两声之后，就开始发呆，然后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趴在地上郁闷到了现在。
  齐简无奈苦笑道，“希望到时候她能跟媛媛做好朋友吧……”
  左晋毫不留情的回答道，“那你想多了，放弃吧。”
  齐简：……
  齐媛媛还在慢慢的收拾，左晋彻底的不耐烦了，转身就要走，齐简忙道，“你等等……”
  “你等会直接带她来机场，我没空跟她耗着。”左晋牵着德牧道，“还有她的那些箱子，只准带一个，让她自己选，多带的全部扔了。”
  左晋做事情一向说到做到，他说扔肯定就扔，只是这话也被齐媛媛听到了，她诧异的啊了一声，道，“可是我东西很多，一个箱子装不下啊。”
  “那就带箱子走，你人留下。”左晋冷着脸回了一句，却连半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不得不说，他对这个苏家外孙女，还真是看不上眼。
  齐媛媛一听，眼眶又红了起来，但是左晋根本就不看她，直接离开了这里，齐简拦也不敢拦，只好转头催促齐媛媛道，“你快点吧，左晋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别在他面前哭，他很烦别人哭。”
  齐媛媛抽泣道，“我……我知道了……哥哥……”
  而这时候，齐简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上面显示了“左晋”，齐简接起后，只听到对方说道，“让她把东西收拾好了，特别是老爷子给的东西。”说完，左晋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齐简疑惑的皱起眉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齐媛媛只在过年会去一趟京城，给苏老爷子拜年，呆一两天就会回来，老爷子也只是给了一些红包之类，难不成还得把红包带过去？这都开什么玩笑？
  但是左晋既然说了这话，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齐简转头对齐媛媛说道，“把外公给你的东西都带上。”
  齐媛媛愣了一下，道，“外公只给了我一些红包啊，钱都花完了，红包也找不到了。”
  齐简额角有些发疼，他揉了揉，一手扶着桌子，眼前有点眩晕，好一会儿才缓过了神，开口道，“一张都没有了吗？”
  齐媛媛想了想，道，“好像在别墅里有一张，但是……爸爸妈妈都不想见我了，高考结束了，他们也没有问过我，也不关心我……他们可能是真的不想要我回去了。”
  齐简倒是想要安慰齐媛媛，但是齐父齐母那边，他也劝不动，只能作罢，他道，“那我等会去拿吧，你放在哪里了？”
  “应该就在我房间的梳妆台下，哥哥，你多找一下，肯定能找到的。”齐媛媛说道。
  齐简叹了口气，看了眼刚刚收拾到一半的行李，道，“别收拾了，就这些吧，我带你回趟家，等会把左晋惹毛了，他就真的懒得管这件事情了。”
  “可是……”不等齐媛媛说完，齐简就直接将行李箱关上了，带着她回了别墅，齐媛媛憋了一肚子的话，但一想到左晋，就不敢说了。
  她能感觉到左晋对她的不耐烦。
  别墅里灯火通明，齐简愣了一下，他原以为齐父齐母去找齐姝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家，齐媛媛也愣了一下，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苏亦柔听到脚步声，转头便看到了齐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了齐媛媛跟在齐简身后也进来了，苏亦柔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孝敬你的生母了吗？”
  齐媛媛站在原地不敢动，她小声道，“我想孝敬您。”
  苏亦柔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嗤笑了一声，站起身将披肩搭上，转眸道，“滚出去，养你十八年，早不说孝顺，晚不说孝顺，偏偏在我赶你离开齐家的时候，跟我谈什么孝顺，我看你不是要孝顺我，你是想孝顺齐家这份家业吧？”
  齐明正一直坐在沙发上，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齐简的身上，道，“你是脑子有坑吗？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齐简道，“我带媛媛回来拿点东西，她的一些东西还在家里。”
  苏亦柔冷笑道，“你整天跟她混在一起像什么话？她是没妈吗？整天盯着齐家，做寄生虫做上瘾了？”
  不等齐简二人说话，苏亦柔又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高考结束，你有打电话给你妹妹吗？有问她最近怎么样吗？你整天跟这种寄生虫混在一起，齐简，你是不想好了是吗？”
  苏亦柔一看到齐媛媛就想到了上辈子的情景，恨得几乎咬牙切齿，她死死的握住拳头，指甲将掌心都掐出了白色的印记。
  齐简顿了顿，道，“齐姝有你们在身边，而媛媛只有我了，她不是寄生虫，她是我妹妹。”
  “啪”的一声，齐明正将手里的茶杯砸在了地上，怒道，“你看你是脑子有病！你只有一个妹妹，她叫齐姝！”
  即使齐明正已经发脾气了，但是齐简依旧不肯吭声，齐媛媛吓得躲在了他的身后，齐简低声道，“别怕，没事，哥哥在这。”
  就在四人对峙的时候，齐简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一条信息进来了，他低头看了眼。
  左晋：我回京城了，你自己带人过来。
  隔着屏幕齐简都能想到左晋不耐烦的样子，而他不知道，此时德牧已经躺倒在地，不肯动了，左晋蹲在了旁边，叹气道，“让你不要滚橡皮泥，你非要滚，结果毛打结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把它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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