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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中午,宋宁带着众人吃了饭,将张福夫妻二人送回家,张王氏给他们开了张清松的房间。
  房间摆设简单又陈旧,但却非常的整齐干净。
  宋宁在一张补过的四方桌前立着,这是他的书桌,上面摆着七八本的书,还有一些密密麻麻正反都用过的纸,以及用水练字后又晾在桌上的纸。
  “字很不错。”宋元时翻看着,宋宁从一本书里抽出一张纸,这张纸上写着一个巨大的,忍。
  宋宁和宋元时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完,将纸放在桌上,又翻了炕。
  没什么值得注意之处。
  “去书院。”
  宋宁带着一行人再次到书院,没给先生门废话的机会,直接下令将全书院高年级的学生都请了回来。
  薛因几次不满欲言又止。
  “大人,学生托大给您提醒,隆兴达这么多年还没有办错案件过,他们验了是意外,就不会有问题。”薛因道。
  “隆兴达是神仙窝也没有用,现在本官查案,你要不服就去告,忘了告诉你,方才郑大人拂袖说不管理刑馆。”宋宁冷眼看着薛因,“不然,你直接跳到京城也行。”
  “您、您这不讲理,您以权势压人。”薛因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薛院长,你在这里指挥我听一个民间镖局,你讲道理?”宋宁一拍桌子,“泥人还有三分性,谁再和爷托大,爷就弄死他。”
  “就是,长的像个人样,说的话却是鬼。什么玩意。”乌宪道。
  薛因等一个书院的先生惊的说不出话。
  没法说。
  打不过也说不过。
  还是老实听人家的话,事儿还少些。
  “办事吧。”宋元时轻风细雨地道。
  薛因盛怒而去,吩咐人办事自己再不近前。
  一个时辰,所有高年级甲乙丙三个班的人都必须到。
  落梨院外状元街的胡同里,有十多个少年站在墙角,气氛冷凝。
  第208章 一场问话
  十多个少年站在胡同里,有人把守在外。
  一人道:“说的话,都记住了?”
  “都记住了。”
  那人又道:“问什么答什么,不许说错。”
  另一人问道:“会不会问别的问题?”
  “他那么蠢,不会想到别的问题。我们要让他什么都查不出来。”
  “肯定查不出,谁能想到我们把所有的时间和问题都对好了。”
  “嘻嘻,这事儿好刺激。”
  “走了走了,晚上我请客怡红楼。”
  “太好了,今天是好日子。所有的事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少年们,有的推推搡搡走在前面,有的垂着头跟在后面,忽然走在前面的人,停下来对后面的人道:“谁说错了,谁就是下一个张清松哦。”
  “嘻嘻。”
  后面的人鸦雀无声。
  前面的人依旧嘻嘻哈哈,等落梨院门口,分散进去。
  他们到时,落梨院大院中间,已经到了不少人,那位姓宋的狗官带着他的手下狗腿门,或坐或站望着他们。
  “给大人请安。”他们一脸笑容上前去,规规矩矩行礼。
  那位狗官傻乎乎地冲着他们点头,让他们站好。
  少年们彻底放了心,东戳戳西敲敲,没心没肺天真地打闹着。
  上面,宋宁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少年们。
  几排几列站在院子里,一共五十个人。
  五十个人像五十只鸭子,有的在打闹,有的在抱怨,有的则很安静乖巧地等着。
  “都回去教室坐着,没有喊到的不许出来。”
  大家应是,各自散开回了三个教室。
  从丙班开始,宋宁和宋元时以及沈闻余三个人一人一间。
  宋宁望着甲班的第一个少年,道:“我们上午见过,孙乐阳。”
  “是,大人。”少年行礼道。
  孙乐阳就是坐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年。
  宋宁问道:“说说看,今天上午你的同窗们,先后到的顺序,说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可以自动略过。”
  “是。”孙乐阳垂首道,“学生倒教室的时候,我的左右同窗都到了……”
  “我坐下后把书拿出来,常春和黄贤东也到了,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还碰到了我的桌子。”
  “再后来我开始写昨天的功课,因为不会,我抄了别人的。”
  宋宁问道:“抄谁的?”
  “抄的常春的。”
  宋宁记得那少年。
  “他的功课很好吗?”
  孙乐阳点头:“虽比不过张松清,但还是可以的,反正比我好。”
  宋宁颔首:“你继续。”
  孙乐阳就接着往后说,先生几时进来,然后就出了事。
  “多谢了。”宋宁道谢,孙乐阳要走,宋宁道,“劳驾你在院子中间坐会儿,至多半个时辰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孙乐阳惊讶地看着她,显然没有想到,要坐在院子里而不是回班级。
  他正要走,忽然又听到宋宁问道:“上午田先生说的春秋?”
  “是啊。”孙乐阳不解。
  宋宁点头:“学的什么?怎么说的?”
  孙乐阳想了想,回道:“在学隐公……啊,说的是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这句话。”
  “错了,这句是谷梁传。”乌宪嫌弃道,“你学的还真是差啊。”
  孙乐阳满脸通红。
  “出去吧。”宋宁挥手。
  孙乐阳垂着头出去了。
  乌宪低声问道:“这小子胡言乱语,读书人哪能不记得这个。不过您怎么问上课的内容?”
  宋宁低声道:“这个班里,一定有人在说慌。”
  “何以见得?”乌宪不懂。
  宋宁望着坐在院子中间,绞着手指,忐忑不安目光四顾。
  “张松清在家沉默不语,是因为什么?”宋宁问道。
  “怕爹娘担心,我也曾有过这样的年纪。”乌宪道。
  “那么,他在学校沉默不语,以至上到先生下到同窗,所有人都觉得他话少,沉默,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厌恶?或者不屑和同窗交流?”乌宪问道。
  宋宁道:“童睿说的那个可爱活泼还偷偷暗恋姐姐的男孩子,不该是这样沉默到让十几个人对他的印象如出一撤。”
  “十几个人,他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是哦,怎么着也得有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孩子。”乌宪回忆当时他的情况,“所以你觉得有人撒谎了?”
  宋宁颔首:“事情可能比我想的还要复杂,总之目前我收到的反馈,令我不舒服。”
  “明白了。”
  乌宪说完,又进来一个少年。
  同样的问题:“你几时到的,你到的时候教室都有谁?”
  少年说,乌宪记。
  宋宁则是画的人物图。
  少年依次回答完,宋宁让他出去,忽然又喊住他,问道:“今天上午第一节 课是什么?”
  “春、春秋啊,田先生的。”少年回道。
  “学的什么?”
  少年懵了一下,脸一下涨红了,他挠着头,道:“我、我、我没有认真听……我不记得了。”
  “这里有本春秋,你来回忆一下。”
  少年翻着书,脸涨红若猪肝。
  “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宋宁问他,“是这句吗,刚才孙乐阳说的。”
  少年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是、是这句。”
  宋宁颔首:“你的椅子放好了,你去坐着吧,半个时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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