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金花
068金花
“云裳姑娘到……”
雅风院主说话之时，千金堂内仍是一片嘈杂。而在龟奴说出这个名字时，偌大的会堂，瞬间鸦雀无声。
长孙云裳穿着一袭白裙，一如她的人，淡雅、纯洁、仙气飘渺，行进之间，裙裾轻摇，令她的身形更显曼妙。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斗篷，周围蒙着一层淡淡的白纱。玉容隐隐约约的被白纱笼罩，又添一股神秘的韵味。
一时间人人屏气凝神，过千双眼睛，死死盯着她顺着红地毯行走的美好身影。
看着少女无曼妙身姿，方凌的心中热乎乎的。虽然还没有真正行夫妻之礼，但，这是自己的女人。
今天，哪怕付出一切，他都要拔下头筹！
蕊初在长孙云裳身后，亦步亦趋。
事实上，蕊初的长相也属上佳。和天香楼、迷醉楼、清梦楼的三位当红姑娘，绝对可以争美斗艳。
可是当她跟在长孙云裳身边时，便没有人再会去注意到她。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次的花魁大赛，长孙云裳一定是无可争议的花魁，其他三女，也就是拿来凑凑数罢了。大家更关心的是，到底会是哪一路的豪客，拔得头筹，得到倾国倾城的云裳姑娘的第一次。
上了台子，长孙云裳坐定，除了贴身婢女蕊初，她的身旁，立即又上去四位女婢，分侍两侧。
龟奴大声道：“请姑娘们致谢辞……”
致谢词，是花魁大赛的第一步，其实就是各位姑娘为自己拉票。每一朵大红花，都是明晃晃的元石。得的越多，脸上也更有光。
在云裳姑娘尚未进入青楼前，独城以往举办的花魁大赛，花魁获得的总红花，不足三万朵。外界一致认为，这一次，一定会实现十多年来再没有打破过的历史记录。
天香楼飘雨姑娘性情清冷，看那样子，混迹青楼只怕并非所愿。这话便说的很是冷漠，甚至有几分无礼：“花魁什么的虚名，小女子绝不在意。若有人捧场，固然是好。若是无人，也不强求。”
有少许人登时低低议论起来，其中倒也不乏对她的赞美。重口味的男人总是有的。一些自认为成功的男人，偏好这一口，更喜欢这种倔强的还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小母鸡。
迷醉楼如烟姑娘和她恰恰相反，站起身来，先向众位客官盈盈行了一礼，低头之际，胸口便露出一片雪白。尔后，那双仿佛会电到人的眼睛看了看大家，尤其对坐在最前面那些身份显然非同一般的少年公子，另眼相看，毫不吝啬甜蜜的笑意。
她这才娇滴滴的道：“各位公子，各位大爷，小女子如烟，这厢有礼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今晚更是个好日子。小女子自知蒲柳之姿，只怕各位大爷并不看在眼里，可是人家……”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似乎在自怜自艾。然而这叹息声却更像呻吟声，恍若在床第间突然受到极美妙的刺激，勾人心魂，暗示意味极强。
“若大爷真对小女子有心，稍后可千万不要手软。就算如烟作不了花魁，不过恩宠录上的前五名，都可以要求如烟做一件事哦……”
让青楼女子做的事，用脚后跟都能想到。
如烟姑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你愿意对我花钱，哪怕不是第一名，我也愿意陪你。
她这么下血本，立刻得到许多人的附和和叫好。一些本没打算对她花钱的客人，都生出了看看再说的想法。
清梦楼青蓝姑娘的声音很是清脆，宛如出谷黄莺，娇嫩可人：“各位大爷若是喜欢，倒是可以支持青蓝。这些年来，青蓝一直都在等待那个意中人，不知今晚是否能等到呢！”
喝彩声过后，便到压轴的云裳姑娘了。
长孙云裳站起身来，并未说话，宛如两弯星河的妙目，看向人群，分明在寻找着谁，尔后，妙目中露出些许的失落之色，却是甜甜一笑，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伸出嫩藕一般的右手，放在唇边，轻声唤道：“喂……我知道你在，我等着你啊……”
这已不是在拉票。
而是当着一千余双睽睽众目，向心上人示爱。
这句话，只是跟方凌一个人讲。
却引得整个千金堂内山呼海啸一般的喝彩和掌声，许多人都以为，这是云裳姑娘别开生面的致谢词，极可能说的就是自己。
好多男人都是自作多情的。
方凌心中生出浓烈的暖流。
男人都是虚荣的。有一个这样的女子为红颜，怎叫人不激动，怎叫人不欢喜，怎叫人不感到脸上有光！方凌两世为人，也不能免俗。
“上恩宠盘……”
龟奴又是一个大声唱喏，四个奴仆抬着一个明晃晃的大盘进来，这便是恩宠盘了，得到的大红花，都会放在里面，每个姑娘一个。
恩宠盘简直像一个大号的洗盆，六尺宽的样子，通体金灿灿的，很土豪的感觉。
花魁大赛的一切用度，都要足够奢侈。
四队婢女立即上来，每一队二十人，穿着很是裸露的低胸长裙，还露着白生生的大腿，一字排开，站在了恩宠盘的后面。
这些人是用来发放红花、统计数量等等工作的。
雅风院主梁静静，目光时不时的看着堂内的客人。直觉告诉方凌，对花魁大赛，她并不怎么上心，反而像是在找或者等什么人。
“赠金花……”
随着龟奴一人高喊，厅内坐着的人，立即开始举牌，嘴里报出赠送的鲜花数目，和赠送的对象。
站在四个恩宠盘后的那些女子，有的开始记录，有的就开始举着银盘，来到客人身边，收取他的元石。
所谓金花，便是通过直接购买而获得的大红花，一朵十颗元石，没有上限。也就是说，哪个姑娘若是有一个土豪客人，真狠下心要为她一掷千金，那她成为花魁的可能，便大了很多。
一般的花魁，都是拿钱砸出来的。
“三十六号唐公子，送飘雨姑娘金花十朵……”
“一百九十三号徐公子，送如烟姑娘金花二十朵……”
“八百四十三号邓先生，送青蓝姑娘金花十朵……”
“九号叶公子，送云裳姑娘金花一百朵……”
方凌眼里露出一丝凌厉之色。一次送一百朵的叶公子，正是血刀宗叶之澜，这一下子，就花了一千元石。
在进入千金堂前，须先以五十元石购买一张请柬。每张请柬对应一个号码，雅风院也会问清楚对应客人的姓名。到最后统计谁馈赠的红花最多时，便不会出了纰漏。
每个人赠送的红花数量，都在恩宠录上，有专人负责。
而恩宠盘后站着的那些衣着暴露的婢女，此刻彻底忙活起来。一有客人赠送小姐鲜花，便捧着银盘上去，收取他赠送金花对应数量的元石或者元票。送十朵，交一百元石。一百朵，就是一千，一颗都不好少。
至于恩宠盘里的红花，每一朵都有绣球大小。雅风院早就做好了四百朵，每位姑娘分一百朵，过上片刻，便有人往里面放上一两朵。到了最后，四位姑娘的恩宠盘里，都会放够一百朵大红花。
这样做的话，至少不会太难看，不会伤害姑娘的自尊。
恩宠盘内的大红花，只是一个象征的意义，真正的数量，恩宠录里会记载的清清楚楚。
“九号叶公子，再送云裳姑娘金花一一百朵……”
“七百二十号司马公子，送如烟姑娘金花五十朵……”
“两百零七号孙公子，送云裳姑娘金花三十朵……”
“三百一十号唐公子，送云裳姑娘金花七十朵……”
“八百三十号刘公子，送飘雨姑娘金花三十朵……”
方凌并没有着急举牌，送金花总共两刻钟的时间。这才进行了半盏茶光景，优势已经拉开。长孙云裳获得的金花，比排在第二位的如烟姑娘，已多出超过五百朵。
这就是绝世美女的号召力和吸引力！
而花魁大赛的吸金能力之强，若非亲见，的确有些难以想象。方凌粗略一算，这么短的时间，认购出去的金花，已经达到五千。
五千金花，就是五万元石。
整条苍山集市一年的销售额，不超过一万元石。
如苍山门这种一星势力，每年的纯收入，若无大的机缘，很难超过三十万元石。
花魁大赛中获得的海量元石，和花魁并无关系，都会流进青楼背后控制者的口袋。独城的青楼，背后的主人，基本上都是宁远府。
“八十一号钟先生送云裳姑娘金花一百朵……”
“一百一十一号周公子送云裳姑娘金花五十朵……”
“六百号司马先生送云裳姑娘金花两百朵……”
“八百三十号刘公子，送飘雨姑娘金花一百朵……”
一刻钟过后，为云裳姑娘送花的人，仍是络绎不绝。其他三位姑娘的名字，隔上半天才会被叫到，明显少了下去。
经过多年的发展，花魁大赛的各项规矩已经相当成熟。
比如，每个送过红花的客人，结束后都可以挑选青楼内的女子，卖身的可以陪过夜，卖艺的可以奉献技艺。
送出的红花达到一定的额度，便会进阶成青楼的贵宾，以后有各项贵宾服务。
再加上青楼早就准备好的一些托儿，混杂在宾客之中，对出手阔绰的，大多满脸羡慕，低声赞美。对不怎么送花的，便满脸鄙夷，毫不客气的耻笑。然后便会有一群女子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别的地方，许多人兴许还能无视。但在这种氛围这种环境下，没几个人受得了。
何况，进入此地，本就需要五十颗元石的门票，大家既然肯花钱来参加花魁大赛，还不愁他不多花？
掏客人元石的本事，烟花之地向来是最擅长的。
时间过半，方凌粗略一算，排名第一的长孙云裳，已经得到接近一万五千朵金花。第二名的如烟姑娘，也有差不多五千朵。似乎是那副倔强的姿态能惹得贱男人的好胜心和征服欲，冷冰冰的飘雨姑娘也有四千余。出人意料的是，娇小可人的青蓝姑娘排名最后，只得不足三千。
他可不想当冤大头。所以最关注的，便是送给长孙云裳金花最多的人。
并非血刀宗叶之澜，而是一位认不出来历的年轻公子，九重刚柔修为，炽热的眼神时不时便看向长孙云裳，送出的金花，已经足足一千五百。
为了一个女子，甘愿花费一万五千元石，此人也是蛮拼的，很有诚意，只怕是拿半辈子的积蓄在玩。
时间匆匆而过，距离送金花结束，只有最后的五分钟。
果然是二星势力血刀宗的大师兄，财大气粗的叶之澜，已经将那位年轻公子追上，送出足足两千五百朵金花。
年轻公子面色苍白，看向长孙云裳的目光，无比痛彻心扉。
长孙云裳看了看他，妙目中露出一丝不忍之色，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你这是何苦呢？
在过去所有的花魁大赛中，各路宾客送出的大红花，从来没有达到过三万朵。
而今日，仅仅在第一轮的金花，已经超过了四万。
其中云裳姑娘一人，获得近三万朵。
以一人之力，打破以往的记录，已是板上钉钉。
“七百七十七号方公子，送云裳姑娘金花三千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