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也给了异能者们喘息的机会,他们繁衍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在各个领域借着自己的能力成为了行内翘楚。
天道会曾经影响了这个国家很多年,很多新成长起来的异能者们听到了长辈诉说那些曾经的辉煌,又如何能甘心自己只能在普通人的圈子里挣扎,于是各式各样继承天道会遗志的组织开始兴起。随着抱团的加剧,异能者们越来越活跃,终于……让人们想起了他们曾经做过什么。
以方启航教授为旗帜的研究所在那五十年间也有了各种各样的发明,这些攻击性极强的工具,就以异能者们作为了试验对象。
国家甚至颁布法律,异能者享受的权利低于普通人,应尽的义务更多且不说,惩罚的手段也更加严苛。
越来越多的异能者们宁肯永远不使用自己的异能,就让自己从此泯然于普通人中,也不愿意再作为国家机器针对的对象。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时最大的异能者组织“利剑”内部动荡分崩离析,绝望的处境让一些异能者渴望反抗,也让一些人选择了放弃。
也就在那个时候,雷富云借势而起,不仅收拢了“利剑”中的大部分人,更在他靠山的支持之下成立了外表看起来组织松散、行为无稽的“自由蓝剑”。
自由蓝剑的宗旨是鼓励异能者们更多地参与到平凡的生活中去,即使接了任务也不过是让一些异能者发挥特长的针对普通人的任务,这种组织形式让上层渐渐放松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甚至开始跟“自由蓝剑”合作,让这个组织在异能者世界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也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获得了广泛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就这样,对于异能者的穷追猛打渐渐止歇,整个异能者世界也就慢慢安稳了下来,甚至因为每个异能者都能在自由蓝剑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在这个组织的带动下,整个南方的异能者世界都变得欣欣向荣了起来。
“在维护异能者们生活稳定、让异能者们能够更好地延续下来这两点上,我不得不承认,您确实居功至伟。尤其是鼓励异能者们靠自己的手艺赚钱,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你为了这一条方案拖着残腿跑了都城八次。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为了异能者们,你鞠躬尽瘁了几十年。”
听到自己的这些丰功伟绩,雷富云老先生的眉目有了瞬间的柔和,他仿佛想起了自己五十年来轰轰烈烈居安思危的拼搏史。
每天自己的同伴都在遭受着不公——被否认和欺凌,甚至发生过没有攻击力的异能者活活饿死在街头的事情,只因为他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
就在那些一次次传来的噩耗中,他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所以他拼上了自己的一条腿终于抓住了那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再后来,他像是游走在钢丝上,异能者们的命运也在钢丝上摇摇欲坠……幸好,他最终带着异能者们走到了一个还算稳妥的现在。
那他为什么有让自己陷入了现在的这个境地呢?
在章宿那种带着香气的药剂作用下,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房间外面,林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被菜名,他有点咬牙切齿地看着路俏:“你就是个吃货!送快递的时候就知道吃吃吃,到了stj也是吃吃吃,你不知道我为了给你扫尾经常好几天都来不及吃饭么?作为一个监视对象你真是太不合格了。”
路俏乖乖地点了点头。
原来这种香味能让人忆古思今啊。
嗅觉敏锐的前任救世主看看开始痛陈革|命家史的林大保姆,深觉章宿这个家伙确实有点意思。
房间内,章宿没有给雷富云太多的时间,在确认了对方的大脑已经足够活跃之后,他冷笑了一下打断了对方的回忆。
“可惜,一切的荣耀都终结于今天之前,就像你的一切辉煌,都止步于贪婪。”
他的语气越来越冷厉。
“一年半之前,汶州暖乡侯的坟墓被盗,陪葬品没丢几件,尸身也完好无损,只是他的发型历经这么多年依然如顾,那上面束带却不见了。”
“从去年四月开始,南方和北方的异能者联盟都频频发生异能者失踪的事件,失踪者多为独居、无婚恋关系、异能水平不强、身体素质过硬的异能者们。这样的异能者,在几个月之内少了几百人。”
“他们都被自己敬爱又相信的人弄到了澜海的那个秘密基地,被改造成了只知道杀戮和破坏的怪物。”
章宿声色俱厉:“既然五十年前你就开始想要拯救异能者们,为什么你又能轻而易举地就牺牲那么多的异能者去打造一个不明所以的军队?”
老人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他松弛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将他最近行为和盘托出的年轻,他想叹一口气,又不知道该叹谁。
叹自己么?功败垂成倒是经得起一场叹息。
叹那些沉浸在平凡生活中的庸俗异能者们?那些人哪里称得上是异能者,或是以火做饭或是用水浇花,天道会曾经纵横天下的快意和荣耀早就被他们忘在了脑后。
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只有力量——一支带有异能的强大怪物军团,或者一个和救世主一样强大的英雄,只有这两个才能让他重新把异能者们推向巅峰。
这么想着,他的情绪就已经无法控制了:“我没有做错!那群人正在堕落成猪!既然是猪,就注定了被宰杀,一切都为了昔日的荣耀,牺牲他们有什么不好!”
他已经忘了,当年看着澜海之上初升的太阳,年纪轻轻的他说,哪怕是猪是狗,也有活着的价值,凭什么异能者就要被抹杀?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心里还有着变强的新年,纵使当一时的猪狗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光……总是会把人变成他们最憎恶的模样。
审讯室外,林卓已经开始抹眼泪:“你怎么就能把自己过得那么苦,还有那么多好的风景没有去看,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有去吃,你怎么就能一次又一次地挡在别人的前面?呜呜呜……”
不远处,宋城已经惊呆了。
这货是林卓!?这是哪家的猴子变得吧?!老子自打六岁之后就没见过这货掉眼泪啊!这也太假了吧!!
比起他的惊怒,路俏更多的是尴尬和隐隐的感动,一个大男人趴在她的肩膀上掉眼泪什么的,感觉太微妙了,不过这个家伙居然会为自己掉眼泪,真是……好玩的小朋友啊。
于是路俏笑眯眯地拍了拍林卓的肩膀,她已经确认了,后面传来的气味是能够调动人的情绪。
宋城从巨大的震惊中惊醒过来,他迫不及待地举起了自己有照相功能的手机,对着那个小媳妇模样的林卓一阵猛拍。
这几张照片至少能让他笑十年!
章宿看着这个某种程度上已经疯魔的老人,又想到了一手将这个老人推到了如此境地的是自己的老师,他心里的感触颇为复杂。
想要复兴的异能者,想要安全的普通人,想要绝对力量的野心家,再加上一个善于煽风点火的人工智能,这一切造成了今天的这个悲剧——几百个异能者死状凄惨,要么是承受不了改造的痛苦死去,要么是死在路俏的手里。
仿佛这些人都只是做了一小部分,就把整个异能者群体再次置于尴尬的境地。
一边想着,章宿松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从领带的暗处,一股气体直直地冲着他对面的方向喷了过去。
情绪失控的雷富云几乎瞬间就被这种药剂控制了神智。
“九科与你接触的是陈平原教授么?”
“是。”雷富云呆呆地说。
“你和九科之间有什么交易?”
“我和九科接触只是为了弄到铁骨战士的龙骨而已,我给了他们一千万和完整的实验记录,他们帮我抹掉了一处铁骨战士的埋葬地,让我拿到了龙骨。”
“你们的控魂丝是怎么取得的?”
“盗墓,暖香侯的坟里果然有一截控魂丝。”老人如实地回答着。
暖香侯并非是一个真的被赐号暖香的侯爷,而是几百年前一段传说,让人们戏称他为“暖香后”,随着时代的推移,从暖香后变成了暖香侯而已。
这个传说,说的是一个家族中有一个称得上几分才气的年轻人,他爱圣贤古籍,更爱暖玉温香,于是在他闯荡天下的时候留下了一个个“动人”的风|流韵事。
一日他宿于汶州一处客栈之中,月行中天,院子里竟然猛地热闹了起来,仿佛有人在院子里施展了吹来弹唱全套本事,还有一个缠绵的女声哼着让人骨头都酥软的调子。
面对这种情状,年轻人没有害怕,他只忍不住高叹了一句:“窗外百戏益喧嚣,床上孤影渐寂寥。”
这句话辞藻华丽根本谈不上、语意也是不通,就是那股子顾影自怜的味道,竟然不让人觉得讨厌。
于是就有了红色的偶人翻墙而来与他嬉笑玩耍,更是有橙衣女子在他梦中与之相会的情景。
故事到了此时已经足够传奇,偏偏第二天他醒来已经不见了女子踪影,只留下一张纸条,上书“一身暖香,颇得吾意”八个字。
这位花丛浪子这一次竟不似有了一场缠绵偶遇,竟更像是被别人给猎艳了一把,对方还非常满意。
几十年过后,书生在妻妾的簇拥中死去,葬礼上,有一女子身着橙色衣裙操纵着红色的偶人来上了一炷香。
一边上香,那女子还说着“暖香”是多么合她心意,若有来世定要早早相遇,做一世的闲散夫妻。末了,她还留下了一截红线束在了棺中人的发髻上。
正是那偶人上香的故事,让这个年轻人被几本野史记录了下来,他也因此被称为“汶州暖香侯”。
想来那时谁都不会想到,几百年后竟然有人就因为这么一个传说就刨坟劈棺,只为取得那一点的控魂丝。
章宿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个足够疯狂的人了,跟这些昏了头的异能者们比,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你们一共有几套龙骨?”
“两套,一套是护神甲,一套是战神之翼。”
护神甲是崔焱的背甲,这个名字没有问题……战神之翼……难道是路俏的翅膀?被人叫了这么个名字真是太扯了!
章宿没忍住,拿笔在战神之翼四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儿。
“你们怎么拿到战神……咳,怎么拿到战神的翅膀状外骨骼的?”
“我们查阅了赫豆留下的全部书籍,后来在澜海获得了消息,战神之翼原本就是被当初幸存的几个异能者藏起来的。”
……很好,至少路俏的“翅膀”与自己和自己的老师无关,章宿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继续自己的询问。
路俏慢慢地说:“你为什么从都城开始就一直跟在我后面?”
“我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卓木然地回答道,“最强大的力量和最不在乎力量的内心,我好奇你会经历一些什么事。”
最强大的力量?最不在乎力量的内心?
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路俏突然觉得林卓这个小子真是太惹人怜爱了。
“你最喜欢吃什么?”
“炒肝儿加烧饼……”
炒肝儿?路俏想起都城的这种风味早餐,觉得那种有一点黏糊糊的东西不太适合自己的口味。
“你最近经常想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时候能把你对我的五成信任提到十成。”
十成?
小子,十成……是会死的。
第78章 灌汤包和姐弟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堪的事情并不是一个人认识到自己有多么无耻,而是当一个人认为自己的无耻已经登峰造极的时候,他强忍着羞耻心看到别人把无耻玩出了新高度。
新!高!度!
林卓冷冷地看着那个“新高度”的创造者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想吃几个灌汤小笼包而已,虽然你没猜到,我就勉为其难教你吧,正好,方来来还缺了一个陪练。”
勉!为!其!难!你!大!爷!
林卓似乎能听见自己后槽牙的摩擦声,他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四岁的时候还尿床结果被妈妈倒拎起来调|教的辛酸往事,幸好,这个他还没来得及说……但是十二岁第一次参加特训被女老师摸了屁股,十五岁第一次独立监察听目标人物上演现场版的文字不可描写当晚还做了一个同内容的梦,这些他都说了啊都说了!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抱着路俏哭!如果说前面自揭黑历史只能算是囧事的话,抱着路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绝对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重到让他很想掏出枪给自己一个了断。
记忆的后半截浑浑噩噩,他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最后的失忆是该让他觉得庆幸还是更加的恐慌,庆幸的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丢人,恐慌的是,那些很可能更丢人的事情都被别人知道了!
偏偏面前这个人还一脸期待的表情:“灌汤包?”
林卓脸上的表情终于停止了堪称斑斓的转换,他木着脸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花市最好吃的灌汤小笼包的店,那家店拒绝外卖,他还额外加了两百元钱,让对方送了二十份小笼包到了这里。
一个小时之后,笼包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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