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奈登说,没有接那巧克力,他还不想过早地被人认为想娶索菲之类的。
奈登居然会说想要训练,这真是不可思议。距离上次训练早过了有三个月之多。时间早就不够半年。
奈登一边是母亲的督促,一边是想借此问问阿奇柏格惠特堡的事情,露西亚对那牌子守口如瓶,莱德家主跟卡佩家族更是不太对付,奈登决定从阿奇柏格这里入手。
当然是因为比较近了。
只是问一下,倒应该不至于被阿奇柏格怀疑,毕竟还跟他爷爷有关。
只有一事让奈登有点担忧。
奈登总是被动跟安德烈比了好几年,能从优秀兄长的阴影下活下来的,不是极度自卑就是极度好强。
学校里的一对一比试也是,早期大家都不太敢跟奈登比,因为奈登有「疯犬」的名号,某次比赛,在胜负已定的情况下还要跟其他的贵族学生继续大,不过没有人敢说什么,那贵族学生说的话是:就让我看看吧,大公可说过了,卡佩家族的威名。
特大公说过,卡佩家族流着肮脏的血。
训练场里的骑士很多,大多都还是要服役的孩子。阿奇柏格进去也不像别人需要出示徽章。
骑士从骑士学校毕业就可以到训练场训练,奈登身为魔法部的,以前也在这里训练过。
训练场也同骑士学校的结构一样,分为普通部和魔法部,一日三餐嘛,都是去外面解决,有的人条件不好,也懒得吃午饭,但训练场条件艰苦,有些骑士在这根本休息不住。
阿奇柏格带他到了地下室,看少年的样子似乎很熟悉这里。
我还在这训练时,有人也想来看过这里,但是老师管的很严,虽然我们苏苏里的老师都是平民出身,耐不住要被罚。怎么,现在是开放了吗?
你想去上面练?阿奇柏格说,我不太喜欢那么多人的场合。
奈登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没去过宴会:哦,大公那次也是吗?
阿奇柏格打开了傀儡室,那是魔法部发明的魔具,注入魔力就能让他们启动,但是得在魔力浓郁的地方,例如魔法植物生长之处。
这里只有三具傀儡,战斗方式应该是仿照青灰骑士团的骑士。
奈登想不到阿奇柏格会叫他跟傀儡打,好像一下梦回十五岁,但是傀儡只是傀儡,没有人会变通,绝对完美地模仿攻击,意味着连漏洞也一模一样。
奈登十五岁时,刚进训练场,那时候很多人被傀儡打得苦不堪言,奈登花了两三个月将其研究透彻,也推测出来仿照的攻击方式出自哪位骑士,那之后就得心应手多了,很多时候他都是观看方。
奈登猜测阿奇柏格是不满意他懒散偏消极的态度,才想看看他的水平,但是经过几次战斗后他早就明白了攻击方法。
傀儡如果被逼到死角很容易做不出反应,奈登击中他的胸口,使其中一个成功倒下了下去,被魔法植物包围,重新注入魔力。
但当第三个傀儡也倒下后,阿奇柏格沉思了片刻,感觉不像是欣喜:你
奈登在心里想,这该说什么,难道是「明明比我大却不能一剑连砍三具傀儡」,或者「这就是懒散出来的结果」?
好懒。他终于说了出来,奈登明白了,他说自己一招用三遍。
虽然一招用三遍,但是有效。
可这是傀儡。
就是傀儡才这么用呢,奇奇。
被阿奇柏格用冰雹呼过脸后,奈登明白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这个时候就不躲了啊?
你不会伤害我的。
奈登加快了灾祸发生的进度,在下午的对练中,他又充分表明了自己防御术练得很好的优势,伤是不怎么伤得到,反过来,奈登也很难使出有效一击。
阿奇柏格没有遇到过这种攻击方式,被他逼得差点想动真格打人。
想了想确实,比赛看的就是时长,如果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以耗一下时长,最后再趁其不备打其薄弱点。
多么窝囊的赢法。
你不会就是这样从学校到骑士团吧?
奈登似乎回忆起了以前的事,他的笑总是带着半分玩味,这刻却很认真:以前太不要命了,以为光靠坚持,就能取得胜利。
有些东西,就是拼了命也无法战胜的,能够捡回一条命,就会下意识去珍惜它了。
阿奇柏格想说这并不是转换战术的理由,只是懦夫的狡辩,他还挺想那么地反驳回去,奈登虽然任务完成得比别人要好,但是他觉得能到骑士团的人不应该赖在这里,而且他的母亲是
训练就到这里吧。阿奇柏格说,下周再说。
奈登还没套出惠特堡的事情,可不想放弃,他都想好了吃饭时顺便问一下,就说:那一起走吧?
阿奇柏格看了他一眼,说:不去了。
怎么还要在这里。奈登劝道,奇奇你看这里,环境也很不好,还是去外面,心情也会愉快,是吧?
他很久没跟阿奇柏格吃过饭了,这才想起来阿奇柏格到了酒馆就喜欢查卫生条件,赶紧想了想他喜欢哪家酒馆的氛围来着。
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阿奇柏格坚持着不要,奈登看他不走,说:你真的还要在这儿?「这儿怎么了?我以前住过好几年。」阿奇柏格疑惑地对上他的眼睛,奈登的思绪好像一团乱掉的毛线,他愣是想不起训练场怎么睡人,找个座位都很难,阿奇柏格就指了指最里头的一个房间。
这可没有办法陪着他了,阿奇柏格似乎看出他有事想问,奈登好好的「无意中切入话题」的计划失败,阿奇柏格说:什么事,说吧?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训练。阿奇柏格微微皱眉,走上了通往训练场上方的台阶。奈登看他扔下自己,一怔,随后跟上了。
沿着训练场走,穿过了广场,阿奇柏格带他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道路旁的树木长得很高了,花瓣被掩盖在草地上。
哦,原来你会来这里啊,我以为看着阿奇柏格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奈登说道。
他小时候还挺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的,长大就有些变了。小巷子或者学校的阴暗角落都是很好欺负人的地点,整天缠身于男孩之间的打架,他就没工夫了。
阿奇柏格不像是会赏花赏月赏风景的人。
前辈,你到底会不会去青灰骑士团?
奈登心想,他的确不是赏花赏月赏风景,他只是认为在此说话,没有人会来打扰吧?
加入青灰骑士团,怎么着也得等秋赛过后,而秋赛九王子有邀请他过去,既然是道谢礼,奈登不好拒绝,九王子再怎么亲和,都是王室成员。
奇奇,到哪都想让我当你下属吗?
职位应该是公平竞争才对。阿奇柏格跟他拉近距离,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戳着他的胸口说,你很没有责任感,还有上进心。
奈登说:是吗?就算我有大公真的能放心吗?他可是有很重的私心,惠特堡里说着五家共处,为国王陛下效力,实际上根本没有邀请过卡佩家族的成员。
我哥哥去了他也没有在意过,莫非重开惠特堡,就是为了宣布势力?还是证实幽灵是虚无的?
爷爷才不是那样,他只是阿奇柏格顿了下,撇过头去,没有说话。
怎么了?奈登握住阿奇柏格的手,后者将手抽了出来,说:他只是对卡佩家族抱有敌意,不光是历史的问题你不知道那个女巫的事吧?
奈登想起了三楼的水晶球,好像猜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家族也不能说。据说爷爷被她欺骗了,落到了被人唾弃的地步,王国曾一度有市民指责爷爷。她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但是莱德家族还是为她举行了驱邪仪式。阿奇柏格说,你猜谁害得他进一步受到指责?
那,为什么要帮我?奈登说,他猜到了,看来是上一代的纷争,但是卡佩家族向来没有多少人能好好坐稳家主的位子,父亲也是很早就死了。
奈登还记得阿奇柏格很是自豪自己的家族之名,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多关照他,除非他想不通,是还有其他原因吗?
随你怎么想。阿奇柏格说,似乎不太愿意回答,你要是那么在意爷爷的想法,端正自己的态度就好了。
奈登被逗笑了,将人圈入怀中,少年的身体并不是很单薄,而且长得还比他要高,但是抱起来很舒服。
去吃饭吧。阿奇柏格在他怀里微微蹭了一下,说。
在外吃过饭后,回到家里,奈登的心情又稍微沉重了一点:虽然他很想混混日子,虚度光阴。但是,他不能拿阿奇柏格也成挥霍时间的筹码。
毕竟,两年前他打开市长室的大门,见到的少年就好像天使一般漂亮,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个笑容那么得美好。
要是没有过肌肤之亲,也不会这么难忘。
真的不能轻易动心轻易下手,感情一旦认真起来就麻烦得很,要做混混日子的流氓地痞,就不能认真地对待任何一人。
把脑子中乱乱的想法轰出去后,大门有两侧守卫打开,花园里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一看,是科里和几个陌生的男孩女孩。
长椅上坐着艾布纳,他只穿着一件单衣,夜里有点凉了。
见到奈登,他们都愣了下。艾布纳有些咳嗽,说:你回来了啊,奈登。
科里一脸惊讶,也不是很尊敬这位兄长,他一向不是很尊敬:你怎么来了?他印象里奈登常常回来很晚,要么就不回来。
不欢迎我吗?奈登笑笑,你们在干什么?
演话剧。科里说,学校的节目罢了。
其他几个少年点了点头,看了下他身上的制服,说:您是科里的哥哥吗?
另一个少女很兴奋,说:我好像认识您诶,听说您很亲和,还会跟一个长得很帅的先生走。
奈登想了想,她说的「长得很帅」应该是指奇奇:哎,不用这么客气,仆人有给你们做点心吗?
骑士学校男生居多,但是也有仰慕骑士大名的女孩进来,学的自然是园艺、歌舞、家政之类的,苏苏里是不允许女性登上骑士之位的。
由于不是私办的,所以平民也能上巴罗骑士学校。科里大概是看着奈登,有学有样惯了,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玩得很好,并没有计较那么多身份。
安德烈从城堡里走了出来,为艾布纳披上外衣,说:天凉了,你还坐在外面。
一下子,那些孩子便叫起来:安德烈会长!
安德烈看着他们,无奈地笑了。骑士协会的会长在学生的心里自然还是伟大又神秘的,反正很厉害就是了。安德烈自身不这么觉得,他也不是来在意这个的。
科里则是说:对不起嘛,大哥,就让艾布纳陪陪我们。我们想改新奇点的剧本,骑士打恶龙有什么好看的?
安德烈拿出了自己在校时的经验:这可不是求新意,评委评判的标准是「表情、神态、现场发挥」。而且这只是用来让你们放松压力的节日罢了。
伯德温日是巴罗骑士学校的一个节日,为了让大家放松心情,会举办舞会,游戏,还会让学生表演节目。
奈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呢。艾布纳看了一眼,弟弟已经不见了。
安德烈说:你不用管他,他什么时候注意过家人?从小就
仆人叫道:安德烈少爷,夫人叫你。
黛罗?我马上就过去。
安德烈露出微笑,若是骑士协会的成员,一定会惊讶于沉稳的会长会有这样一副笑容,就好像见到心上人的情郎。
科里暗暗欣喜,不用想剧本了,可以请二哥帮忙,真是再方便不过,于是他紧张地看看艾布纳,说:哥
艾布纳将那外套放到一边,转而笑道:好了,再来一遍吧?
孩子们齐齐欢呼。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安德烈高兴地去了母亲的房间,黛罗是个既坚强又脆弱的女人,她很容易露出柔弱的一面,但是又是会拍着安德烈的肩安慰着安德烈,说:没事的,安德烈。
那时候他还很小,父亲和母亲经常在房间里吵架,他厌恶起了父亲的虚伪,他总是说着很忙,去参加聚会。家中也常常只剩下仆人们和安德烈和艾布纳玩。
有一次安德烈听见了母亲的哭泣,她好像跟「父亲」在争论着什么,但是父亲打了她一个耳光,安德烈对于绅士的概念就此崩塌。
学校里的老师强调着要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孔武有力,但是父亲的身体很不好,强调要和父亲一样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但是父亲没有保护好她。
他们是家族的主系,支系总觉得安德鲁亲切和蔼,平易近人,安德烈时常听到他们的夸赞,在安德鲁面前就更是吹得天花乱坠。
午休时母亲会跟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小时候安德烈老做噩梦,母亲就会拍拍他的背,给他唱歌,哄他入睡。
艾布纳常常因为各种小病,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呆着。父亲并不是很喜欢艾布纳,更爱问安德烈今天学了什么。
安德烈很怕别人说自己像父亲,父亲好像全然不关注母亲的感受,有时候他感觉母亲还不如某个宴会或是某件珍奇的宝贝重要。
安德烈心里想的是,绝对不要成为父亲那样。
他希望能进魔法部,能立功,能斩杀恶龙。但是命运对他并不公平,他拿到的并不合格的检测单。
可能错了,再去试一次。安德烈想要安慰自己,但是第三次第四次迎来的也是失败。
再过两年,艾布纳却拿到了a,父亲的眼神,像是不敢相信,像是惋惜,仿佛在说,要是能对调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