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猎与被猎 01不愿面对的真相

  万禕坐起身，捲起袖口的右手撑在草地上，弯起修长的左腿，不带笑容，看着眼前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半跪在他身旁。
  「刚刚……不好意思。」她粉色的柔唇蠕动着，语气间充满愧疚。
  万禕拧起眉头，将头偏向一边看着她，有些明知故问地说：「道歉什么？」
  「呃……就是刚刚在餐桌上，我附和了阿姨的话，让小叔被责骂了。」她想起万杏指着她骂时那张生气的脸，更觉得有些愧疚。
  万禕不但不领情，嘴里还啐了一声，「大嫂，在这之前我还觉得你有所长进，结果你现在居然来道歉，真令人失望。」
  听他这么说，晓风感到莫名其妙。她睁着天真的双眸看着万禕，像在询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吧？挡你路的人，就该剷除它。」万禕将目光转向前方不看她，微微抬起下巴，云淡风轻地说着。
  晓风双手搓了搓，矛盾的心里闪过一丝不悦，「那、就请小叔不要再做出让我为难的事情。」她咬着牙，试着清楚地说着。
  「为难的事情？」万禕再次将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那警戒的样子，像隻被欺凌惯了、想反击的小猫。
  晓风做了个深呼吸后说：「请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那些事情让我很为难。」我已经做出背叛你的事了，我们之间应该只剩下对立的关係──她心一横，希望跟万禕有所切割。
  万禕看她那认真严肃的样子，忍俊不住嘴角轻笑，「怎么，要恨我，还怕没有理由吗？」他欺身逼近晓风，双眼蒙上一层阴霾，邪佞的笑容让晓风打了个冷颤。
  「大嫂，让我提醒你，你有多少恨我的理由──第一，你是哥的女人，就该跟他一起把我赶出万泰建设；第二，你父亲就是在万泰建设的工程中坠楼身亡，我过着这样的好日子，穷困的你却拿不到理赔金。第三，你家的祖厝现在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让怪手去拆了它──」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些残酷的事实，晓风倒抽了口气。
  「为、为什么？」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发现眼前的男人对她的背景早已瞭若指掌。
  「惊讶吗？顏晓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你只能恨我，这样你才能学会坚强，就像你今天对我做的事情一样。」他强而有力的双手突然紧抓住晓风纤细的手臂，不知不觉冷酷沉稳的他也变得激动。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哥，就变得跟他一样，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吧──万禕眼里带着微微的怒火，他不明白这来自胸内的躁动是什么。
  晓风被他紧抓之处传来疼痛感，她此刻的心情因为太过纠结而生气──她想着万禕为她挡过黄佑琛的纠缠、刘嬛的欺负，既使自己答应拿肉体交换钥匙，他也没有真的出手，还在那一晚，跟自己说了那么多……
  「既然你都知道，就别再对我好了，别让我感到愧疚！」她毫无畏惧地对上他闇黑的眸子，声音高昂而嘹亮，眼里迸裂出闪耀的火花。
  万禕愣了下，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在心里化开，「对我愧疚？我再提醒你一件事好了，撞死你奶奶的那台玛莎拉蒂，是我──」
  「住口！你不该提这件事！我奶奶……是被酒驾撞死的！你以为我没怀疑过这件事吗？」晓风突然发了狂地甩开他的手，用获得自由的双手摀住自己耳朵，双眼泛着泪，不愿再听万禕说下去。
  万禕看她将头低下不敢面对自己，伸出手按住她的头，将脸了凑过去，狂暴地吻着晓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晓风双手搥打着万禕，但她深知万禕想要做的、从未因为她的抗议而停止。
  滚烫的舌袭捲而来，晓风口中发出挣扎的声音，却无法抵挡、粉舌被迫与他交缠在一起，粗鲁而无礼。
  尝到一股血腥味，随即而来的是刺痛的感觉，男人灼热的唇瞬间离开了自己。晓风看着男人如雕刻般精緻的五官，红润的嘴唇上沾了一些血跡，她摸摸自己的嘴唇，手指上立刻沾上了血，他竟咬了她！
  「记住，我永远是你的敌人，不要对我手下留情。」他用大拇指拭去嘴唇上的唾液和血渍，像恶魔一样邪魅地笑着，勾人魂魄却又残酷无情，晓风闻到自己沾了男人身上的木质香气。
  滚烫的泪水从双颊滑落，晓风愤而起身，转身离开了花园。万禕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眼里燃烧着一股炙热的火焰。
  一阵铃声响起，他回神，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接听，「奇孟。」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对方听不出自己的失常。
  「禕哥，正如你预料的，柜子里缺的资料……你大嫂拿给了万嘉翔。万嘉翔已经暗中联系亲近他的董事和监察人，他们近期会对圣德学园的案子重啟调查。」
  男人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哥，这样下去就要开战了，你准备好了吗？没想到顏晓风的动作来得如此快。」奇孟又说。
  「嗯，就照计画进行吧，掛了。」他将通话切断，瞇起双眼，里头的火花顿时熄灭，只剩冷冽与幽暗。
  「顏晓风，你明知道车祸的事，还是选了哥，既然如此，事情发展到最后……你会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