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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怎么了?”何故紧张地走了过来。
  周贺一疼得“嘶”了一声:“没事儿,就抽……抽筋。”
  何故跪在床上,一手抓住了他的脚:“脚底有个穴位管抽筋的,我给你按一下。”他以前为了给宋居寒按摩,还专门学过两天,虽然不算专业,但他记性好,大部分常用的穴位都知道。
  周贺一猛点头,咿呀咿呀地小声叫唤,何故一手捏着他的脚,一手揉着小腿,冷静得像个医生。
  周贺一渐渐不疼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故的脸,眼里闪动着异样地光芒。
  “好了……吗?”接触到周贺一热烈的目光,何故也怔住了。
  周贺一脸顿时红了,他轻轻抓住了何故的手:“何先生,我……你……”
  何先生低下头,想站起身,周贺一却抓着他的手腕不放,满脸通红,欲言又止。
  “贺一。”何故淡道,“我刚结束一段感情,我现在只想好好放松地四处玩玩儿。”
  周贺一点点头:“我会陪你的。”
  “然后我就会离开这里,我永远不可能长留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不在乎。”周贺一坐了起来,“何先生,我喜欢你,你的所有都吸引我,我不在乎你心里想着谁、你会不会留下、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于其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不如抓紧现在好好相处,不然我以后一定会后悔。”
  何故沉默地看着周贺一。他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感,也曾在心里偷偷赞赏那充满力与美的身体,在异国他乡,碰到这样一个人,似乎一切条件都具备了,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宋居寒尤其不能、不可以成为那个理由。
  从他决定离开宋居寒的那一刻起,他就自由了,从心到身体,他是时候去尝试一些从前只是想想的东西了,去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好,所以宋居寒乐此不彼。
  因此当周贺一吻住他的唇时,他没有拒绝,而是犹豫再三后,环住了那劲瘦的腰。
  俩人滚倒在了床上,周贺一热情地亲吻着他的唇、下巴、喉结,何故闻着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也有些心猿意马。
  欲望正浓,何故有些尴尬地说:“我、我不太会……”
  周贺一贴着他的耳朵厮磨:“没事,你会的,每个男人天生就会,你只是需要一点引导。”
  当何故进入周贺一,体会到所谓“男人的快乐”时,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宋居寒,想着按照宋居寒的标准,他终于不“干净”了。
  他对无处不在的名为“宋居寒”的阴影感到深深地厌恶。
  他最终沉溺其中,度过了一个特别的夜晚。
  周贺一是个心很大、很看得开的人,不多说什么,也不问什么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他真的就是在享受和何故在一起的时光,而何故也恰好如此。
  一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把大半个欧洲玩儿了个遍,行程走完了,人也累得不行了,周贺一将他送去了巴黎。
  何故提前给物业公司打了电话,物业公司派了管家过去把房子预备好,等着他来。
  那是一栋在16区的三层小别墅,周围环境怡人,治安极好。
  周贺一见到那房子,赞道:“这房子真漂亮,16区的房子都很贵的。”
  “是我母亲的。”何故拎着简易的行李走了进去,周贺一抱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何故买的一些工艺品和特产。
  周贺一放下箱子,擦了擦汗:“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确定,放了暑假我妹妹会过来,我要带她出去玩儿。”何故笑道,“如果到时候我母亲没有特别的安排,你可以再来当我们的向导吗?”
  “当然了。”周贺一一眨不眨地看着何故,表情突然有些失落,他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何故,重重地吻住他的唇。
  何故抱住了他的腰,想到马上要分别了,心头也有些不舍。
  周贺一勾着他的脖子,轻喘着说:“我得回去工作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何故摸着他的头,柔声道:“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嗯……”周贺一扁了扁嘴,“阿姆离这里不远,开车只要几个小时,我会抽时间过来看你的。”
  “好。”
  周贺一顿了顿,满含期待地说:“哥,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何故诚恳地说:“有。”
  周贺一又亲了他一下,眼圈泛红了:“我走了,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我经常来巴黎玩儿,挺熟悉的。”
  “好。”何故静静地看着周贺一,心里有股冲动,想把人留下,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给不了周贺一百分百专注的感情,所以他什么都不该承诺。
  周贺一走后,何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感到阵阵地失落。
  他又一个人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物业公司的管家每周会来两次,打扫房间、补充食材、帮何故处理一些琐事,除此之外,何故几乎接触不到什么人。
  没错,他连续一个礼拜都没有出门。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如此强烈的孤独感了,可越是孤独,他越是害怕出去结识别人,他想过回国,可一想到回国多半会碰上宋居寒,他就感到疲倦。他并不是害怕面对宋居寒,他只是觉得烦,他疲于应付宋居寒暴躁、愤怒的样子,也不想再听那些让他反胃的所谓的“承诺”。
  比起这些,孤独也不算什么了。
  周贺一放假之后,迫不及待地开车来找何故,何故见到他很开心,拿出了他让管家帮忙买的专业冲浪板,送给了周贺一。除了他妈,他没送过别人昂贵的礼物,但他非常乐意这么做,周贺一脸上的笑容让他觉得很值得。
  周贺一这次特意推掉了两个行程,凑出了一个星期的假,专门来陪何故。他带着何故在巴黎四处逛,巴黎老城区一步一景,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好吃的,跟着周贺一,总有数不清的惊喜。
  俩人坐在能看到埃菲尔铁塔的咖啡馆里喝下午茶,周贺一笑着数落道:“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出门,让我两天不出门我都会受不了,我要是不来,你打算一直在家里宅着呀。”
  何故点点头:“我对这里完全不熟悉,走丢了怎么办。”
  周贺一哈哈笑了起来:“你平时那么成熟,怎么唯独在这方面这么胆小。”
  何故笑了笑:“不是胆小,是谨慎。”
  “看来我需要多来陪陪你了。”周贺一打了个哈欠,“就是我假期不固定,有时候有活儿,有时候没有。”
  何故想到他来一次要开四五个小时的车,实在有些不安全,便道:“你下次坐火车来吧,我们可以在这里租一辆车。”
  “也好啊,或者……”周贺一笑盈盈地说,“你来找我。”
  何故愣了愣:“也……可以。”
  “我在阿姆租了房子,只有一个很安静的室友,你觉得无聊了,就来找我。”
  “好。”
  周贺一拉住他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真希望在你离开之前,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何故摸了摸他温热的脸颊,淡笑不语。
  俩人在一家颇负盛名的米其林餐厅吃了饭,路上一直在讨论那菜都是样子货,一点都不好吃。
  回到家,却发现别墅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跑车。
  何故也没在意,周贺一把车开进了车库,俩人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
  突然,那辆黑色跑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满脸寒霜地瞪着何故。
  何故心脏一颤,暗暗握了握拳头。
  第48章 最新更新
  宋居寒重重摔上车门,直朝着俩人走了过来。
  何故回头道:“贺一,你先进去。”
  周贺一皱眉瞪着气势汹汹的宋居寒,没有动。
  宋居寒走到何故面前,心里涌上一股股地愤怒与委屈,他想狠狠地抱住何故,把人塞上车,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他被何故眼里的冷漠和拒绝给刺痛了,俩人之间仿佛竖起了一堵无形地墙,他哪怕再往前踏一步,都难如登天。他咬牙道:“你玩儿够了吗?”
  “还没有。”何故的心脏打鼓一样狂跳,他几乎用了全部的定力,来维持表面的平静。他承认,他有点怕发怒的宋居寒,那是对压倒性的暴力的恐惧。
  宋居寒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想来玩儿,下次我陪你,现在你该跟我回去了。”
  何故撇开了他的手,淡道:“宋居寒,我们分手了。”
  这两个字一下子把宋居寒激怒了,他一个多月以来最害怕的事终于化作一柄利刃,横在了咽喉,他低吼道:“分个屁,我没同意!”
  “分手不需要你同意。”何故坚定地说,“你回去吧,从今往后你婚丧嫁娶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宋居寒心脏骤然一阵剧痛,他瞪着何故,他不相信何故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你……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手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何故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能直视着宋居寒的眼睛,说出这番话,那几乎耗光了他全身的勇气。曾经他愿意鞍前马后、不顾一切的那个人,最终留给他的只剩下痛苦和失望,他唯一庆幸的,就是他活着走出来了,哪怕剐掉了一身血肉。
  宋居寒一把揪住了何故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不是何故,你把我的何故弄哪儿去了!”
  周贺一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宋居寒的手,冷冷地说:“你放开他。”
  宋居寒阴毒的目光落在了周贺一身上:“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
  何故知道宋居寒脾气上来有多可怕,忙叫道:“贺一,你进屋!这里没你的事儿!”
  周贺一抿了抿唇,鼓着腮帮子说:“故哥现在和我在一起,你不要再纠缠他了!”
  宋居寒怔了一怔,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炸开了,猛地浑身戾气暴涨,他低吼一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周贺一的肚子上。
  周贺一来不及防备,一下子被踹飞了出去,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
  何故瞠目欲裂:“宋居寒!”
  宋居寒跟疯了一样冲上去,一把把周贺一从地上拎了起来:“你碰了他?你他妈的敢碰何故!老子杀了你!”
  何故扑上去,狠狠抱住了宋居寒的胳膊:“宋居寒,你放开他!”
  宋居寒充耳不闻,将周贺一用力扔在地上,抬脚还想踢,何故用身体的重量将他狠狠撞倒在地,挥拳朝他的脸打去。
  宋居寒一把抓住了何故的手腕,一个利落的翻身,将何故压在了身上,他眼睛血红一片,高声嘶吼道:“你跟他?!何故!你他妈的说清楚!”
  “跟你没有关系!”何故死死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宋居寒,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放屁,你他妈的找死!”宋居寒将何故拽了起来,用力往车上拖。
  何故不管怎么踢打都挣不脱宋居寒的钳制,整个人狼狈不已,他心脏巨痛、双颊滚烫,这辈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宋居寒能带给他无尽的痛苦和羞辱——他深爱的人,给他最深的痛苦和羞辱。
  眼看着何故就要被拖上车了,周贺一还疼得爬不起来。
  这时,恰巧有巡逻警察路过,拿手电筒晃了晃他们,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法语,快步跑了过来。
  宋居寒狠狠捶了一下车门,怒气冲冲地用法语说了句话,警察掏出了警棍,声色俱厉。
  驾驶位的门打开了,一个法国司机跑了下来,惊慌地解释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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