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你收了我的信物,就是答应做我妻子了。”
  “可是,我听说你已经有未婚妻子了。”
  “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我说能娶你就一定能娶你,再不娶你我快忍不住了。”说完,他继续垂首跟她耳鬓厮磨。
  大概是亲她的动作激烈了些,绛色纱帐开始轻轻摇动,垂悬在顶端的香炉也轻轻晃了起来,荡得乳白色的烟雾来来回回,一圈一圈缭绕.
  噬情痧
  乳白色的烟雾不断穿透绛色的纱帐,袅袅香气弥漫在帐内,像薄如蝉翼的素纱在徐徐地飘荡,不断撩拨着帐里人的鼻息。帐内两人耳鬓厮磨,喁喁情话如同汩汩流淌的春泉。
  江洲的身体如被烈火焚烧,喷出的气息也愈发粗重,灼热了她的脸。他不厌其烦,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身体。一手从脑后微微托着她的脖子,一手顺着那脊梁下滑,在她纤腰处辗转,又一路向上摸索,如此来来回回。还不忘以双目专心致志地打量她舒卷的蛾眉以调整手中的力道。
  她双目半开半阖,粉面微醺,上了红红的胭脂似的,红唇微启,不断从中逸出细弱游丝的低吟。他的手掌宽大。可能是以前练习射箭的缘故,掌丘处生了一层薄薄的茧,不断撩拨着她细嫩滑软的皮肤,撩得她浑身的毛孔翕张,止不住地起栗。一不留神,胸前的衣服霍然被他以宽大的手掌撑开,她惊慌地看着他,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低头往她胸前那片雪扫了一眼,手掌覆过去,偏过头一边咬着她小巧的耳垂,一边跟她絮絮地低语。
  她一听,脸更加烫了。抬手想去拿开他的手,他不允,一边揉弄一边笑道:“真的,我不骗你呢。”说完,他自觉拿开了手,移去她肩头早已愈合的伤口,细细抚摸一阵,眉尖堆上爱怜,眸中有晦暗不明的东西在闪烁,大概是想起了她当时不顾自身的安危那一瞬间了,幸亏那只箭矢上的毒毒性不强,否则她不可能活到今日。他忽然沉寂了下来,把脸埋在那里久久地亲吻。
  她觉得肩膀湿湿的,不知是他口中的津液还是他的眼泪。抬手去抚摸他的头,“不疼了,江郎。”
  他抬起头来,红着双目,疑惑地问:“你叫我什么?”
  她不叫了,迟疑着看着他通红的双目,方才不过是叫错了,误以为是前世了。
  他笑了笑,说道:“别人都这样叫呢,但是听你这样唤我,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他激动地把她的手指拿到唇边一根根亲吻,“我喜欢听,你再叫一遍。”
  “江郎……”
  他移近她的唇,逼视她道:“现在这样叫,等成亲了之后得改口叫夫君了。”说完,不等她有半分羞涩的反应,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唇,又是一番激烈的亲吻,他一边亲吻一边把手探到她胸前,把她吻得透不过气,又一路顺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一直吻到她右乳上方那块指甲大小的红色印记。他把脸埋下,在她脖颈和胸前反复激烈地吮吸、嘬咬,她也毫不示弱地去噬咬他的脖子,留了很多印记。
  一番亲热过后,江洲把她抱在怀里,喘息道:“真是煎熬,快点成亲,我等不及了。”完了,又想起她之前跟他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时,还提到怎么整那吴三爷,便嘻嘻笑笑地贴在她耳边道:“你说你怎么那么坏,为了整那吴三爷,给人下了十倍的春|药!他怎么受得住?”
  “他活该!”
  他又笑着把她紧紧箍在怀里:“总之,我们要快些成亲,等你跟我成亲时,我就给你看双鱼。”
  她一愣,想起了弄丢的水晶鱼坠子,有些慌张。急忙转移话题,指着他脖子上被她吮出的一块块紫红淤痧笑道:“我看你明天怎么见人!”
  他勾起唇角,“那你先担心你自己。”他抬手摸着她脖颈和胸前的印记,问道: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
  他说:“叫噬情痧!”
  ……
  为避免被人发现,给她惹来闲话,江洲不敢留宿,约摸在子时时分从她屋里出来了,四下张望,寂静无人,步履匆匆地赶往东厢。
  掩映在树后的刘恪一直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目送他离开之后,才从树后走出。刘恪独自立在暗处,不断仰望着中天的月亮,接连发出几声长长的叹息。白天他就派人盯着江洲的动向,江洲却没出门,刘恪料到他晚上一定会过来,果不其然。看来,他们真的是有情了,刘恪感到无比失望和心伤,如果她喜欢的是别人也无所谓,他可以直接把她抢过来,为什么那人偏偏是江洲。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和江洲做对手,因为在俘获女人的心这一块,他根本就赢不了他,但是,江洲和她之间并不是没有阻碍的,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苏晚晚……
  阿六记得江洲昨晚很早就过去找那颜家姑娘,昨晚他等了很久,以为他主子不会回来了,就先回房睡了,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去给他打扫房间发现他睡在屋里。
  听见阿六弄出的动静,江洲醒了,坐起身来问他:“什么时辰了?”
  阿六道:“还早呢。少爷你多睡会儿,昨晚肯定没睡好吧。”阿六看见他脖子上的印记,拼命挤了挤眼睛,把扫帚尖儿杵在地上,嘻笑道:“少爷,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可见着那朝思暮想的颜家姑娘,跟人好好道歉啦?”
  江洲咳了咳,白了他一眼,笑道:“昨晚的事,不许说出去。”
  “知道。”阿六嘿嘿笑着,把衣服给他递过去,转身出去给他打洗漱水。
  江洲正更衣,听见窗外传来一声细细的奶猫叫,江洲想起了昨天,他和刘恪一起坐在荼蘼架下时,就是那声猫叫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发现她的。江洲走向屋外,循着猫叫声去了荼蘼架子下,看见上面有一团雪——卧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猫。
  “少爷?少爷?你去哪儿了?”
  江洲怕惊动那只猫,轻手轻脚地转身回去了,接过阿六端来的水一边洗脸一边吩咐他:“你去厨房弄条鱼,放到荼蘼架子下面,待那只猫下来之后立刻捉了。”
  阿六很奇怪,这种事不是只有自家那个贪玩的小姐才会干的吗?阿六也不再多问,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等把猫捉来时,江洲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
  “少爷,猫已经捉来了,你捉猫干什么呀?”那小猫活泼得狠,又怯生,拼命在阿六手中挣扎着。阿六怕伤着它,有些手足无措,“少爷,我快捉不住了。”
  江洲走过去摸了摸那团雪白的毛,又逗了逗它的胡须,小奶猫张开一口乳牙要去咬他,江洲急忙缩回手,笑道:“跟某人一样爱咬人。”顺势从阿六手中接过,欲给她送过去,忽然又止住脚步,把猫交给阿六:“算了,你替我给她送去,我现在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阿六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抓着猫。穿过一排一排的荼蘼架子,疾步往西厢走去。步入西厢之前,阿六想了好久,见到那颜家姑娘该怎么替少爷说,用笨拙的嘴皮子练习了好多遍,保证一句话替少爷说得美美的,叫那颜家姑娘听了欢喜不已。然后阿六才大步跨了进去。
  谁知,进去之后,站在偌大的庭院内,没有见到一个人。正殿的门大开着,阿六等了半天,也没见人从里面出来,阿六想,难道要直接进去?他一个下人这样唐突不太好。难道要站在这里呼唤里面的人,吵着人家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阿六进退两难,不住往里面张望,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了一个姑娘。阿六欣喜,待那姑娘出来之后,发现不是那颜家姑娘,再瞧她的打扮,应该是颜家姑娘的丫头。
  阿六笨拙地唤了一声:“喂——”
  琥珀听见了,看见了阿六,蹙了蹙眉头,朝他走了过去。
  待她近前,阿六的眼睛忽然一亮,没想到颜家姑娘的丫头生得这么好看啊,他瞧着,比颜家姑娘还好看呢。阿六看着看着,被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吸引,把先前想好的话给忘了。
  琥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呀?有什么事吗?”
  “额,我……我是……”
  “来找我家主子的?”
  “哦对对对!”
  “我们姑娘一早出去了,去找郡王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哦,是,是,是……”
  琥珀低下头来,欢喜地去抚摸他怀中的小猫:“好可爱的小猫,我昨天还在这院子里瞧见它了呢!”
  阿六看见她额上分开的路子里那雪白的头皮,一颗心开始晃晃悠悠。
  琥珀抬起头来,疑惑地问他:“你怎么抓着它啊?”
  阿六痴痴地看着她,忽略了她在说什么,只看见她的樱桃小口在俏皮地动,阿六慢悠悠地把怀里的猫推过去:“送,送给你……”……
  身世谜
  “送给我?谢谢。”琥珀高兴地从阿六手中接过白猫,细致地替它理毛。
  阿六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忘了移开眼。琥珀抬起头来问他:“你是谁啊?来找我家姑娘什么事?我可以帮你稍话。”
  “阿六!”阿六激动地说,怕她记不住,又殷勤地自我介绍了一遍:“我叫阿六。”边说还边用手指比划出了一个六。
  “阿六?”琥珀好奇地问:“那为什么不叫阿三阿四阿五阿七非要叫阿六呢?”
  阿六嘿嘿一笑,挠挠脑袋,快速转了转眼珠子道:“因为啊,阿六叫起来最顺口最容易记,你多念几遍,看看是不是比阿五阿七好记多了!”
  琥珀在口中默念了几遍,不断点头。
  “我就说嘛!”阿六洋洋得意,她这下应该把他的名字记住了。
  琥珀呵呵笑道:“不是有个形容人的词儿,叫人五人六吗?你一说你叫阿六,我就想到了这个词,也就记住你的名字了。”
  人五人六?阿六冥思苦想,奈何肚子里没有什么学问,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只喜道:“你能记住就好。”
  琥珀逗弄了怀里的猫一阵儿,对他道:“要不,你随我进屋去坐一会儿吧,说不定,我家姑娘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六没有想到她这么好客,喜不自胜,可是想进去呢!欢欢喜喜地准备答应,转念一想,人家说的也许就是句客套话,自己若真冒失地跟去了会招人嫌的,拒道:“不了,我改天再来吧。”
  阿六转身往回走,一颗心随着王府里的春风荡漾起来。以后一定要多多串掇少爷,叫他出门时多带上自己。
  江洲一直伏在案前提笔写信,即将写完的时候,听见了阿六归来的脚步声,江洲收了笔锋,搁下笔,一边观信一边询问阿六:“交给你的事可办好了。”
  “嗯。”
  江洲继续问道:“那她,是什么反应?”
  话一问完,阿六半晌不接,江洲急了,抬起眼皮去看他,发现他正笑得合不拢嘴。江洲走到他跟前,他依然在笑,往他脑袋上一敲,他才回神,捂着头:“啊,少爷你为什么敲我?”
  “想什么?”
  阿六愣了。
  “我问你话呢!”
  阿六不断眨着眼睛:“少爷你,问的是什么?”见少爷一脸不悦,阿六忙解释道:“哦,颜家姑娘不在,我把猫给了一个丫头让她转交给颜家姑娘了。”说完,阿六的大脑飞速地转着,自己当初说过转交的话吗?好惭愧。
  江洲心想,这是王府,又不是她家里,能随随便便出入?问道:“她不在?一大早的,她跑去哪儿了?”
  “她找郡王去了。”阿六不假思索地如实道来。
  江洲喜悦的心情不翼而飞,“找刘恪干什么?”
  阿六挠头:“没问。”
  江洲长叹一口气,匆匆返回案边折了信装进信笺,交给阿六:“速速派人送回去交到我爹手中。”
  阿六接过,问道:“少爷,你真的觉得那颜家姑娘就是……就算真的是,那相府的那位苏小姐怎么办,她都等了你这么多年——”说着说着,对上了江洲严肃的目光,阿六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知道说出来少爷一定会发脾气。便道:“奴才真该死!”完了,自己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扇完了阿六还是忍不住道:“少爷,不是我想多嘴啊,你当初让我去查她的身世,我问过,人家都说颜家有两个女儿,并没人说颜家二姑娘不是亲生的。而且这几年来你不也在查吗?你还不是没查出什么来?”
  “阿六,”江洲问道,“你想说什么?”
  阿六低头看了那信笺一眼,神色凝重道:“少爷,我只是想说,此事,得慎重,我知道你喜欢那颜家姑娘,可是少爷,脸上有胎记的姑娘多了去了,你肯定她一定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因此,少爷,如果你想要把你的猜测禀明侯爷,还是,要三思,侯爷相不相信你还是个问题,就算侯爷相信了你,为你费尽了心思,最后去帮她认亲时又发现她不是,这不仅会丢尽了侯爷的脸还会惹得苏家不悦,到时,你恐怕想纳她为妾都没人答应了。当然,如果她是就皆大欢喜了。”
  “没有办法了,阿六。”江洲望着窗外的荼蘼,视线飘忽,低沉道,“苏家在催婚了,虽然不确定,但我觉得她是,如果父亲不愿意出面,那我就亲自带她去见他们,我想,就算找不到证据,也交不出证人,亲生父母总该认得自己的女儿的。”
  阿六蹙眉道:“不若,少爷你再去问问颜姑娘的父亲,他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世的。”
  江洲摇头:“他不知道的。我当初跟他问起她小时候的事,他遮遮掩掩,不愿意透露,他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不是亲生的。我想,当年,他只是在盛昭寺捡到了她,或者是在别人手里买的她,可是,为什么没人知道她不是亲生的这一点,我也想不通。”
  “唉——”阿六叹息道,“少爷,我可算明白了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颜家姑娘,估计是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怀疑了她的身世,如果她真的不是呢?你还会喜欢她吗?”
  “如果不是?”江洲想了想,“如果她不是,那我就只有带她一起离开了。”
  “少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阿六摇了摇手中的信笺:“我马上去办。”
  江洲挥挥手,阿六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他。
  “少爷。”
  “嗯?”
  “人五人六是什么意思啊?”
  “装模作样!”
  “啊?”阿六郁闷地出去,一边走一边想:她肯定是用错词儿了……
  颜倾是去找刘恪要鱼坠子了,刘恪一见到她,本来是满心欢喜的,听到她一开口,立刻拉下脸,不理会她,忙自己的。刘恪走一步,她跟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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